雪之安魂曲 - 【第十三章歸來（一）】

「被背叛的第四十二天，還是沒有喝酒。」

——奧斯蒙

晚上，剛回家的雷蒙德沒想過自己的兄弟會被背叛拋棄。

就在踏進家門時，守在門口的布萊茲交代關於奧斯蒙的事。幸好有他，不然雷蒙德就要把買給克洛伊的手信交給奧斯蒙。

「這個兄弟真是......唉！」雷蒙德坐在睡房的椅子，向妻子艾莉譜訴苦。

原來奧斯蒙制止其他兄弟寄信告知雷蒙德這事，以免破壞他度蜜月的心情。

「我明天就他媽把那對狗男女找出來！」雷蒙德十分憤怒，恨不得馬上爲兄弟報仇，要把狗男女拖出來遊街示衆又好，撕成碎片又好，驅趕出城又好。

「丈夫，你冷靜點吧。這對狗男女的確很過分，可是他們又沒犯法。你沒權這樣做的。尤其注重你的身份，連王子也參加過我們的婚禮呀，你可別亂來。」艾莉譜皺眉，苦心勸喻。

她也討厭克洛伊的所作所爲，知悉事情原委的無一不討厭克洛伊，更何況她和奧斯蒙也是好好的朋友。只是她更着重每一個做法帶來的後果。

「你這樣也會讓我擔心的，我知你原意很好，我也爲你的正義感自豪，但你真的要思考清楚。」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等等你先睡吧。讓我想想明天怎樣安慰他吧。」

「你們幾個兄弟都這麼衝動，我真的很擔心。」艾莉譜指的就是雷蒙德、奧斯蒙、溫斯頓。

不久睡房的燈火熄滅，漆黑充斥着每個角落。只剩下偶爾的風聲，還有閉眼思考的雷蒙德。

日出到來，第二天正式開始，雷蒙德和一衆家臣正在共進早餐，奧斯蒙也在其中。

「兄弟，難得你也來吃早餐呀！」雷蒙德笑着，對旁邊的奧斯蒙私語。

「看在你終於回來的份上呀！」奧斯蒙也是微笑回應，臉上不見悲傷。

早餐過後，其他人回到崗位工作，剩下他們二人閒聊。

「你知嗎？我完全不知道可以怎說好。」奧斯蒙的表情逐漸變得呆滯，眼神空洞。

他感到迷失。

「聽說是因爲我給不了她需要的愛，所以才會出軌。」

「聽到後，我突然覺得全是我的錯，是不是我太自以爲是，忽略了她的感受。和我一起，她是不是很辛苦？我是不是委屈了她呢？」

「可是我真的盡力了，我用盡我的力氣去和她溝通談心，希望可以共同成長。唉，我不知道可以怎樣。」

「兄弟，你聽我說。首先不成熟的是她，不是你呀！」雷蒙德皺眉，不滿奧斯蒙的想法。

「抱歉，我也不知可以怎說，我現在十分氣憤，替你感到不公！」

「幹她的！你懂得溝通，她不會呀！」

「你懂得長進，她不會呀！」

「你懂得付出，她不會呀！

「你懂得站在她的角度想，她不會呀！」

「你懂得談戀愛，她不會呀！」

「我也不知怎說你好，振作呀！兄弟！你太善良了，說真的，要是我被這樣傷害，我可幹不出還爲對方着想的事。」

「是嗎......」奧斯蒙哀哭着，掩面遮蓋不斷湧出的淚水，「可是我都幹了這麼過分的事。」

指的就是他用魔法轟屋一事，不少平民知道後，都認爲奧斯蒙是個邪惡、暴脾氣的養子，嘲笑着難怪克洛伊會出軌，也認同克洛伊出軌是對的。

「你可別忘了，我們也有很多人支持你呀！」雷蒙德駁斥着，這刻他多希望自己是鐵霜城的城主，這樣就可以叫這些不知情的平民閉嘴。

「我考考你，隔壁『先岸』的名字是怎來的？」雷蒙德突然提問。

「幹嘛突然問起歷史題？這不就是當初西邊來的先祖乘船過來，登陸冰地的第一個地方，所以該地方被稱作『先岸』。」此時奧斯蒙鬆開遮掩的手。

他對雷蒙德的提問感到不解，怎麼會無故說起歷史，他早已畢業，已經有很久沒上課了。

「那你還記得『鐵霜城』又是怎來的？」雷蒙德不理奧斯蒙的疑惑，繼續提問。

「冰地立國後，第一代國王爲了紀念在這地方犧牲的戰士，因此把這地方命名『鐵霜城』。」

「這象徵着繼續以戰士的精神，抵禦外敵入侵——如鐵鐵般剛強，也如冰霜般嚴肅。這是個值得自豪的名字。」奧斯蒙清楚說出原因，一字不漏。

「你記得就好，可別忘了，你是鐵霜城人呀！雖然你是撿來的，但我相信你也有猶如先祖般的氣魄，你是個堅強的人呀！」雷蒙德的語氣極其鼓舞，堅定的看着奧斯蒙。

「你竟然連酒都不喝，我真的很佩服你。我知你雖然害怕酒精，但其實你也很想喝的，不是嗎？只是你鋼鐵般的意志讓你得以堅守，防止沉淪。」

「真是的！有你這個好兄弟真的無憾了！」奧斯蒙還是流淚，但這次是笑着的。

雷蒙德逗趣地加多一句：「對了，這次旅行我買了一些上乘的菸草，既然不喝酒，那你要來吸點嗎？」

「不用了，我連酒都不喝，你還叫我吸菸！」奧斯蒙向兄弟搖手，被氣笑的回覆。

不經不覺，又是一天的深夜，雷蒙德坐在天台，抽着菸斗，反思他的人生。

「我要保護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這是他四歲時的立志。

或許是家庭緣故，雷蒙德從小就是個充滿榮譽感、責任感、使命感的人。他深信自己作爲下一位城主，就理應成爲一名強者，保護着大家，起碼要不讓身邊的家人朋友受傷。如今看見兄弟被傷害後，他一樣感到無力。

他曾經亦因愛情，而陷入瘋狂，當時的他希望一了百了——在認識艾莉譜前，他暗戀着另一位女生，可是女生的多次拒絕讓他感到絕望，那是一種不配被愛的感覺。

雷蒙德經常祈禱問神——爲了保護那些弱小，他應該怎做好呢，但就如螻蟻一般，面對巨人般的問題時，隨即顯得無力，不知所措。

其實安慰奧斯蒙的說話都不過是文字與聲音的結合。要有實際作用的，基本上還是要靠奧斯蒙自己。儘管如此，雷蒙德還是希望可以再做點甚麼，亦是認爲自己有責任再做點甚麼。

「人生真的很難呀。」雷蒙德吐着煙氣，遙望着天邊的極光，這刻他多麼希望成爲那道光，無所顧慮，自由自在。

三天過去，雷蒙德之父，鐵霜城城主倫納德終於回來。

他十分不滿奧斯蒙濫用魔法一事，正在和奧斯蒙談話。

「奧斯蒙，我兒呀，你可知你濫用魔法一事已經成爲平民茶餘飯後的笑話嗎！」

「不過既然你知錯，也道歉了，我也不說甚麼。但是你的職務還是要暫停，我會向平民公佈交代。你知道的，這事真的很嚴重！要是傳去雪林，那怎麼辦？」倫納德皺眉，語重心長地告誡。

「倫納德大人，真的對不起，是我衝動了。我很希望這事不會影響塔羅家族。我亦甘願接受任何處分。」奧斯蒙的態度極其誠懇，比起向克洛伊道歉的時候，還要誠懇多倍。

「對了，就快到新年，這次的煙花我已預備好。你不在的數十天，雖然我被暫停職務，我還是私下製作了煙花。」奧斯蒙試圖轉移話題，免得氣氛過於僵硬。

「原來今天已經是12月30日了。辛苦你了，我兒。」倫納德托着自己額頭，煩惱起來，一直忙於工作的他忘記後天就是新年，幸好有奧斯蒙提醒。

思考片刻後，倫納德原先繃緊的眉頭放鬆，道：「我要說的話就這樣，好好放假吧。」

「謝謝倫納德大人。」奧斯蒙終是鬆一口氣，懸掛的心也隨即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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