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黑克早已離開,只是那時,希里賽亞想繼續獨自靜心。看時間也差不多,希里賽亞便飛回塔羅莊園。
「早安,你回來了。」嘉利坐在客廳的沙發,一直等待希里賽亞。她整夜沒睡,雙眼滿是疲意。
「早安……」希里賽亞不知怎樣面對嘉利,就要加快腳步,返回睡房。
嘉利起身,單手拉着希里賽亞的手臂:「可以談談嗎?」
「有甚麼好談的。」希里賽亞猛力甩開,冷冷的道:「你是不是想走,你要走的話,隨便你。我知我做得很過分,不用再說我了。」
此時,希里賽亞的內心都是虛無,知道自己辜負了嘉利的信任——這位現在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同時亦痛恨自己是如此的深愛克洛伊。
嘉利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卻還是決定鼓起勇氣,忍着即將爆發的淚水,說:「在我眼中,你都是那位善良的人。」
「由第一次和你相遇就是如此,即使那時你在我眼中是多麼的可惡。但我相信那時在先岸酒吧,你都是真心向我分享種種趣事。」
「那不過是我噴了點讓人放鬆的香水罷。」希里賽亞擰頭向旁,看着別處回應。
他的舉動,在嘉利眼中,猶如一位愛面子的倔強小男孩。
「我也曾經這麼懷疑,可是先前和你乘船往返映沙落的日子。我看見的,是一個有趣,且天真善良的靈魂。」嘉利說完,向希里賽亞微笑點頭。
「在這段路來,辛苦你了。或許你已經忘了愛是如何,我衷心希望你能夠重活一次。我昨天在想,你先前說過,當你不小心傷害了那女孩時,你的朋友是叫你向女孩道歉,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
「我想,他們的確有他們的道理。但我相信其實那時你也知錯的,不是嗎?就如昨天不斷哀求別人來救她,後悔自己的行爲——」
「所以你是不想再有人刺激你的傷口。」
這句落下時,希里賽亞再也強撐不住,癱坐在地上,哭泣不斷——他一直處於抑鬱的狀態,想死的念頭經常在不爲意的時候出現,索蘭歌曾給予一些治癒精神的藥水,也不管用。
他活在睡不醒的惡夢。
「你放心吧,我會一直在這,我答應你。別人怎麼說你都好,起碼有我相信你。」嘉利蹲下,默默地擁抱希里賽亞,也終於流下強忍的淚水。不知爲何會這樣做,只是直覺告訴她該這樣做。
「嘉利,多謝妳……」
有人說克洛伊後來是死了,也有人說她被救活,離開了鐵霜城,亦有人說她還生活在鐵霜城。
無論結局如何,希里賽亞都不想知道,亦命令雪精靈不得把急救克洛伊的結果告訴給他。
傷口一直都在,只望負傷前行——真的可以嗎?
暫住於奔雪山,雷蒙德不太適應這裡的生活。由於這裡是山城的緣故,這裡的商店寥寥無幾,又或是以家庭小作坊的方式經營。亦因此在很多時候,居民都是自給自足,斧頭、針線、鐵鍋、弓箭、釘耙是每個家庭必備。
雷蒙德記得還在鐵霜城生活的時候,塔羅家的食物主要都是源自市集採購,偶有打獵捕魚的時候。然而來到這,漫雪落家族即使身爲管治家族,他們亦需親力親爲去打獵務農,雷蒙德決定入鄉隨俗。雖然安格斯有勸阻,稱鐵霜城軍團是賓客,不用如此幹,但雷蒙德認爲這是客人的義務,當是報答漫雪落家族的收留之恩。
的確,奔雪山一下子多了鐵霜城軍團、霜日軍隊、望日港軍隊、雪林軍團,合共二萬人左右,對糧食等生活需求,一下子嚴重加劇。其中以雪林軍團佔最多,約一半以上;鐵霜城軍團因經歷耗損而佔第二。除了雷蒙德命令屬下軍團抽取人手,和自己一同打獵務農外;雪林軍團亦向冰地各地區發信,請求派送糧食到此。
經歷過一次戰爭,雷蒙德總算領教其中的殘酷,那裡沒有英雄的壯烈,只有普通人的頑強。看着士兵奮鬥傷亡,只願最後安然無恙——原來平凡也是一種幸福。
看着同伴犧牲、戰敗、逃亡、寄人籬下,這些感覺通通都不好受。要是說自己一人承受還好,然而看着跟隨逃亡的家人、摯友、手下,心裏不是味兒——他們能接受到失去家園嗎?在這裡暫住又習慣嗎?
「你怎了? 」溫斯頓輕拍雷蒙德的肩膊,「在想甚麼?我見你好像在想甚麼,都想到發呆了。」
「沒甚麼。」雷蒙德搖頭,便繼續清理雜草。
現時爲中午時段,他們剛從早上就開始務農,工作於漫雪落家族的山田。雷蒙德看着溫斯頓純熟的動作,自己有定期訓練體能,卻還是比不上他的效率,疑惑這位玩世不恭的富公子是怎做到的。
「你忘了嗎?我家是幹酒業的。不只是向外銷售,我平常還需要耕種和釀酒呀。」
「真的看不出哦!我還以爲你都在消遣玩樂。」
儘管雷蒙德的語氣帶點輕鬆、玩笑性則,內心卻是佩服溫斯頓,同時心中難免和他比較,還是有點失落。
「雷,你回來了。」艾莉譜笑着迎接雷蒙德。
塔羅家族、基斯一家現時住在漫雪落莊園裡的小木屋羣。這裡雖說是莊園,可是面積比塔羅莊園小很多,主要由一幢主人屋和五間小木屋構成,主人屋的尺寸甚至只是比基斯原來居住的騎士莊園大一點。安格斯伯爵很明白情理,特意安排艾維和雷蒙德夫婦分別住在兩間木屋,讓艾莉譜能繼續保持私隱。
雷蒙德輕抱艾莉譜,嘆氣:「今天早上出去和溫斯頓他們耕田,下午和安格斯他們開會,我們的士兵都差不多休息好了,能預備隨時反攻。」
「很抱歉,我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要你們因爲我的失敗而逃離家園。」
艾莉譜鬆開擁抱,微笑道:「傻的,因爲你是雷蒙德,我最愛的那位,我才甘願跟從呀。有甚麼事,我們就一起面對。」
「這才是愛的意義。」
「是嗎......很抱歉,連累了你們。我愛你......多謝你,艾莉譜」雷蒙德的淚水逐漸增多,用力抱緊艾莉譜。
艾莉譜連忙用手爲丈夫抹淚,安慰道:「沒事的。你要記着,你做甚麼,我都支持你,就算失敗,我都有責任,因爲是我支持你這樣做的。我們一起面對。我知你一直以來都把自己的責任看得很重,想竭盡全力守護每一位。」
「但守護他人,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們都有保護自己的義務,神亦會看顧着我們。」
「辛苦你了。」話語剛完,艾莉譜深吻雷蒙德的嘴脣。
「艾莉譜,我愛你。」雷蒙德閉上眼睛,含糊地回應,淚水直流至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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