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商量之下,一行人決定從第一垃圾回收場的出入口──也就是杜夏栩和貝拉斯可兩人進來的地方出去,雖然碰到殺人鬼凱文的機率比較高,至少比回到第二垃圾回收場裡,從滿山滿谷的廢料中尋找出口顯得有效率多了。
剛走出第一垃圾回收場,他們馬上就看到外頭刺眼的光亮,以及站在那扇單面鏡窗戶前的男孩,男孩雙手抓著窗框,踮著腳尖往窗戶裡看,但玻璃只有映照出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見裏頭的樣子。
「啊啊,總算找到了,小鬼頭能別亂跑嗎?」克羅德率先走過去,一手抓住男孩瘦小的手臂,男孩掙扎了幾下,眉頭皺得很緊。
「喂,你該不會弄痛他了吧?」梅貝爾說。
「我沒有出力欸!不是吧……」克羅德不太認同,但保險起見還是放開了男孩的手臂,男孩馬上跑到了杜夏栩和貝拉斯可的中間,緊緊抱著懷裡的玩具,皺著眉嘟著嘴,盯著克羅德不出聲。
「被討厭了吧,活該。」梅貝爾說。
無視受挫的克羅德,杜夏栩注意到男孩懷裡的玩具並不是他的熊玩偶四季,頓時有些心慌,但又不肯表現在另外兩人面前,唯一知道男孩還沒有歸還熊玩偶的人只有貝拉斯可,而對方也沒有點明的打算。
他的四季去哪了?男孩消失前明明還表現出死都不肯放開的態度,為什麼突然就不見了?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杜夏栩深呼吸幾口氣,強行讓不安的心平緩下來,一如往常強行將可能會影響自己判斷的情感壓下。
貝拉斯可似乎對男孩懷裡的玩具充滿了興趣,他再度拿出包包裡的口糧餅乾,試圖用餅乾換取男孩的玩具,這次男孩猶豫了許久,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反應明顯不同。杜夏栩想,他想起前段時間,不論貝拉斯可如何用手裡的餅乾誘惑男孩,男孩看都不看一眼。如果不是消失期間發生了什麼,男孩沒理由會產生如此大的變化。
貝拉斯可顯然也察覺到不對勁,但杜夏栩只能看到他臉上帶著饒有興致的笑容,卻一點意見也沒發表,反而在男孩直勾勾的目光中將餅乾收回自己包裡。
「你們幾個,別再玩了,誰說明一下這扇門要怎麼開啊?」克羅德的聲音傳來,杜夏栩馬上走過去示範了一遍,他從門板上摸索出那塊可以打開的小板子,接著掏出那把從玩具車裡找到的小鑰匙,鑰匙插進鑰匙孔裡一轉就開,步驟跟當初進來時一模一樣。
另外兩人沒有過問小鑰匙的來歷,畢竟這裡每個人或多或少私藏了一些情報與手段,凡是有眼色的人都不會探究得太過清楚,不然到時遭殃的說不定就是自己。
「等會兒開門可能會與殺人鬼正面衝突。」杜夏栩說,這便是他轉開了門鎖卻不推開的原因,他回頭掃了一眼,梅貝爾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克羅德則緊緊地握著手裡的草帽,最後面的貝拉斯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提議:「是不是該讓有盾牌的人當先鋒?」
「咿!要我來開門嗎?不行不行辦不到……」克羅德慌張地說。
「當初是誰滑下垃圾通道時,自信滿滿的說:『我先下去,你隨後跟上』啊?」聞言,梅貝爾翻了個白眼。
「那不一樣!擋住BOSS的攻擊我還有自信,可是殺人鬼手裡的刀是道具耶!你知道攻擊型道具有多可怕嗎?我根本檔不住!」克羅德激動地邊說邊拼命搖頭。
有多可怕嗎……杜夏栩沒見過凱文的武器,所以第一個想到的是克萊手裡那把差點把他砍成兩半的玻璃長刀。
嗯,確實滿可怕的。
話說回來,攻擊型道具跟防禦型道具如果撞在一起,要怎麼判斷勝負呢?有點讓人好奇啊。
「那肯定是你意志力不夠堅定。」梅貝爾下了結論,克羅德還想辯解,貝拉斯可卻擅自從後面擠到前面,並伸手將杜夏栩拉離了門板前。
「那不然我開吧。」貝拉斯可笑著說,他一手扶在門板上,另一手則拿著自己的鷹爪槍,大概是想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先發制人。
話音剛落,貝拉斯可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門,這讓所有人不禁屏住氣息,迎接他們的是一片黑暗,廠房內的照明被關掉了,這代表裡面的人早就知道這扇暗門的存在,甚至有可能透過單面鏡掌握外面的情況──這個認知無疑讓他們完全處於被動。
「趴下!」梅貝爾大喊,接著她將夾在指間的卡牌射出,一道泛著綠光的拋物線在進入漆黑的廠房時爆開,廠房內頓時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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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名稱:照明】
【卡牌強度:A(S級以上關卡不適用)】
【卡牌用途:照亮空間每一個角落,可抵消黑影類的道具,對BOSS不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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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原本金屬的牆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漆黑細長物體,那漆黑的程度就像是會將所有光源全部吞噬一般,乍看之下像是繩子或藤蔓,但仔細一看卻會發現每一條物體都在微微蠕動,簡直像是某種生物的觸手。
漆黑的觸手幾乎將所見之處全部包裹住,從組裝成品的機械觸手到運輸帶上都能見到其蹤跡,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這是啥啊!」正當大家都為眼前的景象而震驚時,克羅德失聲尖叫,隨著他的聲音望去,大家這才發現自己的影子也全都成了一條條蠕動的小觸手,沒有人知道這些觸手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偽裝成影子的。
梅貝爾在那一瞬間就明白了──她在垃圾回收場裡看到的小蛇就是這個鬼東西,原來小蛇並不是像她以為的藏身在陰影處,而是「影子」本身。
杜夏栩注意到只有貝拉斯可默默地注視著前方,表情已經沒有先前的輕鬆笑容,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廠房正中央,賈法里被無數條漆黑觸手給懸掛在半空中,他的頭部已經被觸手給包裹住了,雙手垂在兩側,看起來已經失去意識,仔細觀察的話還會發現那些觸手就像是在進食,細微的蠕動著,一點一點將賈法里整個人吞噬掉。
他還活著嗎?還是死了?系統還沒有發出死亡播報,所以賈法里極有可能還留有一口氣,現在把他救下來的話還來得及──問題是要怎麼救?
賈法里旁邊還有一個已經被觸手完全包裹住的人形,看不出來到底是誰,但能感覺到人形正在慢慢縮小,像是被某種生物吸收一般。
如果被觸手逮到的話,是不是也會變成那樣?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產生了這個想法,因此沒有人敢踏出一步進入廠房,但身後的影子全都成了觸手,根本無法後退。
所幸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沒有持續很久,第一個人踏上廠房那佈滿了細小觸手的地板,神奇的是每一步踩下去時,地上的觸手都會自動退開,為即將踩在他們身上的腳騰出空間。
那第一個走進去的人不出所料,正是那位充滿了謎團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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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經歷重重卡稿,工廠篇終於正式進入收尾階段!
這一幕到底要如何呈現,說真的我想了很久,也廢棄了很多方案,設定和時間軸寫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決定是現在這個樣子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一幕轉變得很突然,但其實我有很努力在前面就埋了伏筆,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這些細節?
工廠篇要帶出的故事比起表面,更多的是無法明說的,那些在水面下發生的事,因為是水面下的事,所以我沒辦法在故事中交代的非常明顯,只能在細節裡藏,並於後面的故事中慢慢帶出來跟解釋清楚,絕對沒有無視邏輯,請大家放心。
那麼,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與鼓勵,我會繼續努力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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