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夏栩抬頭看了一眼散發著紅光的日光燈管,想了想後將工作日誌收進包包裡,接著拿出第二把鑰匙插進鎖孔,打開第二層抽屜。
第二層抽屜裡放著一袋浸泡在血水裡的美金鈔票,之所以是美金,純粹是杜夏栩從周遭環境和英文報紙為根據推測的,反正是疊不能用的廢紙,在乎它幹嘛?
於是乎,杜夏栩把那袋錢放回抽屜並重新鎖好,當作沒有開過這層抽屜,還特地把鑰匙從鑰匙串裡抽出來,當作下一次情報交換時的籌碼。
最後是第三層抽屜,這層抽屜要打開需要多費點勁,鎖雖然打開了,但軌道好像生鏽了很難拉,估計是第二層那袋血水害得吧。
鐵鏽臭味越來越濃了,杜夏栩決定快點解決問題,於是腳穩穩踩好馬步,調整施力點後一口氣拉出抽屜。
碰。好不容易把抽屜拉出來,他也整個人跌坐到地上,屁股一陣陣發麻,好歹忍住了痛呼。
第三層抽屜裡空蕩蕩的,除了點點血水痕跡外什麼都沒有,正當杜夏栩為此感到失望時,跌坐在地上的他剛好抬頭看見了熟悉的影子,影子從櫃檯前面走過去,並且直直走到他身後的辦公室門口。
杜夏栩感覺到包包裡的四季在震動,趕緊從包包裡拿出來抱好,接著用最快的速度爬起來,正好撞見黑影握住辦公室門把並且一轉就開的畫面。
他低頭一看,門把上插著一把生鏽的鐵鑰匙,上面還沾著殘留的血水。
辦公室的門一被拉開,濃烈的血腥味立刻撲鼻而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比外頭更紅艷的光,接著是一面九宮格的監視器螢幕,上面明確的拍攝到了志偉等人被揮舞著斧頭的殺人魔追殺的畫面,以及藏身在貨架之間,快速朝著中央大柱子前進的月岡。
而味道的來源自旁邊成堆的殘缺屍體碎塊,有斷手、斷腳、看不出部位的塊肉、啃到只剩肉渣的骨頭等等,最裡面還有鑲在牆壁上一條非常粗的鐵鍊,可惜斷了一截。
這恐怕就是「養狗」的場面了。
就在杜夏栩分神注意周遭時,影子正站在監視器前面一動也不動,就好像在看著什麼或等待著什麼一樣,當杜夏栩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影子身上時,影子突然往門口移動,正好跟站在門口的杜夏栩撞了個正著,接觸到影子的四季再度發出刺眼的白光,模糊了杜夏栩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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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營火燃燒得噼啪作響,用手上持有的木棍撥弄著營火裡的木棍,溫暖的火光後面坐著一男一女,男生有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蛋,女生則綁著兩條麻花辮還戴著粗框眼鏡,面容有些模糊不清,除此之外看不清其他更多的細節了。
「行了,真棒,這下子只剩我們和BOSS了。」聽見自己如是說,撥弄營火的力道變大,一撮火苗差點往女生的身上砸。
「杜※※!你最好給我注意一點喔!我會要你賠我一件裙子和精神損失!」女生怒氣沖沖的大喊,名字的部分像是被消音一樣聽不清楚。
「嘿,你可以再大聲一點,最好把外面的傢伙叫進來,咱們開個轟趴。」
「你說什麼?明明是你把火星往我這裡撥的!」
「都別吵了,是嫌等會兒從安全區一出去,直接進入無差別殺戮模式還不夠難是不是?」一直安靜的男生發話了,他的視線緊盯著燃燒的營火,手指摩擦著自己的下巴,「現在最重要的是想一個能讓我們三個人都活下來的辦法。」
「行,大情聖,你說的都對。」聽見自己的聲音帶了點陰陽怪氣的調侃,眼前一男一女聚在一起的畫面也頓時變得刺眼不少,心裡總有難以言喻的空虛感。
「杜※※,你一定要這麼幼稚嗎?」
「誰幼稚啊?我好得很!」
面對女生的嫌棄,能感覺到自己一把將木棍甩到地上,接著站起來,「抱歉啊,看來我當了個超大電燈泡。」拋下這句話就轉身走到一邊,不論身後的人如何叫喚也不回頭。
遠離了火光後身邊一下子變暗許多,視線慢慢移到遠處的營火和仍坐在火堆旁的兩人,只是看著他們討論的親密模樣就沒由來地感到煩躁,走來走去徘徊幾圈後慢慢停下腳步,目光直直盯著火堆不放。
心中好像有種失去什麼的感覺,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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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杜夏栩重新睜開眼時,外面的燈光已經恢復成正常的白色了,那莫名的空虛感還殘留在他的內心,模糊的視線裡有個人影站在他面前,眨眨眼睛後定眼一看,原來是臉上帶著笑意的克萊。
「哦,總算醒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克萊笑著說。
「……我昏了多久?」杜夏栩扶著還有些昏沉沉的腦袋,問道。
「不知道,我過來時剛好看到你倒在地上。」克萊說。
杜夏栩觀察起四周,發現自己正好在辦公室門口,辦公室的門關著,門把上也沒有插著什麼鑰匙,剛才見到的一切彷彿是幻覺一樣,毫無真實感。
只有懷裡坐著的四季象徵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因為四季又變重了一點。
鑑於克萊還在,因此杜夏栩沒有馬上檢查四季的異樣,而是下意識用手摸索著他用來防身的那把剪刀。
沒想到他才剛摸到剪刀,耳邊就傳來陣陣刺耳的雜音,吵得他腦袋陣陣發疼,視線被紅色籠罩,只剩克萊一個人是正常的樣子。
「怎麼?發作了嗎?」克萊沒有對杜夏栩蒼白的臉色表達意見,而是握住他摸到剪刀的手,讓他將剪刀對準自己的心窩,細語猶如惡魔誘惑般:「別擔心,動動手就好了,很快。」
他在說什麼?杜夏栩皺緊了眉,發現對方握力挺大,他抽不回手,只能靜靜看著對方。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喔。」
「放手。」杜夏栩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隨著他的拒絕,耳邊的雜音越發震耳欲聾,幾乎要震碎他的腦袋,這讓杜夏栩感到痛苦,他想離開現場,卻無能為力。
他的力氣居然比不過一個男扮女裝的傢伙?就憑對方比自己還要纖細的手臂?真不敢相信!
「我要讓你認清現實。」克萊笑著說,「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杜夏栩,趁現在只有我們兩個。」
就像當時跟月岡在一起時一樣,那震耳欲聾的雜音幾乎要把杜夏栩逼瘋,他的腦袋無法正常思考,強烈的煩躁感讓他生起了一股憤怒的殺意。
就在他想推開對方時,注意到手中的剪刀還對準心窩,這一推肯定直接捅進去。
他一直刻意忽視自己抽到鬼牌的事實,消極的與系統對抗,而克萊的做法卻是讓他直接與系統正面對決,霎那間他醒悟了,這是一場測試,脫出組的規矩是不可傷害非殺人鬼之玩家,對方肯定想看看自己會不會屈服於鬼牌的威力之下。
於是他鬆開了握緊剪刀的手,任由剪刀掉落至地面。
「我,絕不殺人。」杜夏栩堅定地說。
克萊露出了滿意之色,但手仍然沒有放開,杜夏栩艱難的在雜音之中動腦思考,蒼白的面容上寫滿了困惑,難道測試還沒有結束嗎?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系統廣播的聲音。
「系統公告,此關的殺人鬼玩家選擇放棄殺人鬼特權,從現在開始,只要殺了此關之殺人鬼玩家,剩餘存活玩家將直接通關!再重複一次,此關的殺人鬼玩家……」
等到廣播出現,杜夏栩耳邊的雜音這才停止,視線也恢復正常,克萊鬆開了杜夏栩的手,臉上帶著令人背脊發涼的笑意。
「好戲現在才正要開始呢--殺人鬼。」
克萊伸手從腰上抽出掛在腰間的放大鏡,杜夏栩頓時感到危機,連忙警戒的與對方拉出一段安全距離。
「念在你通過了第一次測試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情報吧。」克萊撫摸著自己的放大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每個玩家的初始道具會根據他的性格和經歷而有所不同,苟活型的玩家擁有遠距離操作或快速逃生的道具,謹慎型玩家擁有預知類或探測類的道具,那麼你猜--擁有攻擊性道具的玩家,又是什麼樣的性格和經歷呢?」
說著說著,克萊手中的放大鏡逐漸變形,變成了一把透明的玻璃長刀,輕輕一揮,兩人之間的櫃檯便應聲裂成兩半,還流出了血水。
不妙了,他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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