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快過來看!」發出聲音叫喚大家的是克羅德,杜夏栩循著聲音找了過去,發現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已經聚集過去,他們圍在機械與牆壁之間的角落,擋住了杜夏栩大部分的視線。
當杜夏栩靠過去時,最先離開人群的是始終沒怎麼在講話的梅貝爾,當她退開時正好跟姍姍來遲的杜夏栩對上視線,梅貝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給杜夏栩讓了一條路後便轉身離去,看起來對克羅德的新發現不怎麼在意。
杜夏栩看了一眼梅貝爾離去的背影,還是接受了對方給自己讓出的路,擠進人群裡查看。
被大家團團圍住的是一個穿著白衣藍褲的小男孩,他的肌膚蒼白如紙,臉上也毫無血色,要不是他睜著一雙膽怯的棕色大眼,大概會被認為是具屍體。
NPC?杜夏栩感到納悶,這是他繼圖書館後第二次遇見可以有所互動的NPC,但說實在,有了館長這個前車之鑑,讓他對NPC產生不出什麼好感。
「好了,不需要害怕,哥哥姊姊們不會傷害你的。」克羅德朝著小男孩伸出友善的手,試圖從他身上獲取情報,但小男孩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懷裡似乎抱緊了某樣東西,大眼睛只看一眼克羅德的手掌,馬上就將頭搖得像是波浪鼓似的,用盡全身表達出拒絕之意。
「待在這裡很危險的喔,前面發生了大爆炸,隨時都有可能波及到這裡。」科林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即使如此狀況也沒得到任何改善,小男孩依舊一句話都不肯說,只是一個使勁地搖頭。
「是不是什麼前提條件沒有觸發?」貝拉斯可笑嘻嘻地說,「不然就先扔在這裡,等找到東西再回來不就得了?反正NPC又不會自己跑掉。」
「也是……既然會在這裡等玩家找到,恐怕他身上應該有什麼需要事先取得的任務吧?」科林說。
「可是他完全不管我們說在什麼啊……難不成真有什麼東西要先拿?」克羅德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後頸。
難怪梅貝爾會先一步離開,應該是去找相關的關鍵道具了吧?杜夏栩想。
正當杜夏栩打算跟著大家一起離開時,有個力量卻抓住了自己的後背包,那股力量出奇的大,任憑杜夏栩怎麼甩都甩不開,甚至因此失去平衡,眼看包包就要被扯掉,他終於喊出了聲音:「喂、快點住手!別拉了!」
他的聲音讓原本離開的眾人又紛紛跑回來看,一回來就看到杜夏栩緊緊抓著自己的包,跟小男孩上演了一場爭奪戰。
小男孩不哭也不鬧,只是靜靜地伸出一隻手抓住杜夏栩的後背包,然後就這麼站著,大眼睛看著杜夏栩拼命想要把後背包奪回的滑稽模樣。
「你的背包裡是不是有他想要的東西?」科林說。
「喂,你把包包裡的東西都倒出來看看啊!」克羅德說。
開什麼玩笑啊!真倒出來不是連底細都被看到了嗎?杜夏栩一看到那兩個不幫忙也就算了,看好戲還說風涼話的傢伙就氣!
這時,貝拉斯可走了過去,伸手捉住杜夏栩的後背包,杜夏栩剛開始以為他要幫忙,結果他居然幫小男孩把包包扯下來!
「喂!」杜夏栩被後座力影響而往前撲倒,他的包包(內含所有家當)就這樣落進了小男孩的手裡。
可惜他的抗議沒能得到任何關注,所有人都在看小男孩抱著杜夏栩的包包,將其放在地上後,擅自打開並伸進去摸索。
「NPC可以從玩家的包包裡拿東西嗎?」克羅德問。
「不知道,我是第一次看到。」科林說。
「玩家沒辦法從其他玩家的包包裡拿東西出來,除非是摸屍。」貝拉斯可笑嘻嘻地看著小男孩四處摸索,滿臉期待。
「你們要實驗可以,不要拿我的東西當白老鼠行嗎……?」杜夏栩忍不住抱怨,雖然不願意,但他也對小男孩的行為產生了些微的興趣,如果能就此讓進度往前推進當然是好事,只是……他的包裡有不想被其他人看見的東西。
正謂怕什麼就來什麼,小男孩終於找到他要的東西了,笑著把東西從包裡取出──那是只做工粗糙,手腳比例也非常奇怪的手工熊娃娃。
「啊、那個不行,快還給我!」杜夏栩馬上衝了過去,可是小男孩反而抱緊了熊娃娃,並把剛才他一直抱在懷裡的東西塞進杜夏栩的手裡。
那是一台怪手造型的塑膠玩具車。
「我不是要這個,你把娃娃還我行嗎?那對我很重要。」杜夏栩接著勸說,但小男孩就像是認定了一樣死都不肯鬆手,還轉過身背對他,用行動表示他就要這個新玩具。
「反正是只娃娃,你就給他玩一下嘛,等玩膩了就會還給你啊。」克羅德說。
「那你把你的道具給他玩啊,幹嘛要我的。」杜夏栩反駁,一句話就讓說風涼話的克羅德閉上了嘴。
見狀,科林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支打火機,並遞到小男孩的面前,「送你這個?」貝拉斯可也興致勃勃地掏出一把鷹爪槍遞過去,但小男孩看都不看一眼,固執地轉身不予理會。
「不是玩具類的好像不行。」科林無奈地笑著說,貝拉斯可又從包包裡拿出一包餅乾,應該是從商城買的,但小孩仍然沒有興趣,他便對杜夏栩聳聳肩,表示自己盡力了。
杜夏栩嘆了口氣,他認命地將地上的包包重新背好,接著對著小男孩說:「要我借你玩一會兒可以,但絕對不能離開我身邊,知道嗎?」小男孩笑著點點頭,抱緊了熊娃娃,小小的步伐為跟緊杜夏栩的步伐而加快了不少。
幾人又接著探索一會兒,杜夏栩因為還有著小孩跟著,沒辦法自由地決定要往哪裡走,於是站在原地擺弄起小男孩原本抱在懷裡的怪手玩具車。
乍看之下是很一般的玩具車,也沒有什麼機關,不過他在放電池的盒子裡找到一把小小的鑰匙,不知道是開哪裡的,杜夏栩低頭看了一眼正在玩熊娃娃的小男孩,小男孩也抬頭看向他,依舊沒有講話,只是歪著頭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你知道什麼?」杜夏栩低聲問道,他總覺得這把鑰匙甚至是這個小孩都很有可能跟工廠的故事有密切關係,就像是圖書館館長的存在一樣,館長逼瘋了女鬼導致後續的事件發生,難道小孩也是類似的存在嗎?
他也很好奇小孩不講話的原因是什麼,不管是不能講話還是不想講話,都對故事有著一定程度的影響。
現階段應該無法從小孩這裡取得更多情報了,於是杜夏栩將小鑰匙收進包包裡,以防被其他人發現其存在。
其他人的探索逐漸告一段落,他們朝著杜夏栩和小男孩聚集過來,互相分享取得的情報,杜夏栩先將手上的玩具給其他人看過,每個人都檢查過沒有機關,就只是一個普通的玩具,不免有些失望。
克羅德除了那個小男孩以外沒有更多發現了,科林在通風管道裡聞到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梅貝爾則表明部分機械下方殘留著黑色的黏液,貝拉斯可則爬進通風管道裡,並從裡面取出一條乾扁的皮。
「這看起來像是蛇皮。」科林說。
「這不是蛇皮,他沒有頭也沒有尾巴,很明顯是從中間切斷的。」克羅德說。
「他有點像是乾扁的藤蔓。」貝拉斯可說,「形狀很細,中間有洞,應該是用來輸送水分和養分的部位。」
正當他們討論那條皮時,杜夏栩注意到小男孩默默地躲到了他的身後,對貝拉斯可手中的東西抱持著一定程度的恐懼和警戒。
說起來,發現小男孩時他也像這樣躲起來,恐懼地望著他們。
他究竟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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