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我們先來整理目前的情報吧。」歐陽皓軒自然地攬過了主導的地位,不過他並沒有主動講出手中的情報,而是將目光放在杜夏栩身上,意示情報的去留由他決定。
杜夏栩思索了會兒,開口說:「我們房間浴室的排水孔有一團頭髮,電視新聞是一則這裡失火的報導。」
「我們這裡的電視……你們剛才也看過了,是關於童星的綁架案。」迪恩接著說。
「你們房間最有價值的情報應該不是這個。」杜夏栩說道,將視線放在朱莉亞的身上,朱莉亞微愣了下,小小的手環在胸前,緊閉著眼睛似乎是認真地在思考。
「朱莉亞,你跟哥哥們說那個姐姐的事吧?」迪恩馬上意會杜夏栩的意思。
「啊!原來是在說姐姐啊!」朱莉亞這才恍然大悟,杜夏栩皺了皺眉,他想表達的意思有這麼難理解嗎?
「不行喔,夏栩,朱莉亞只是小學生,要講得更明白一點她才聽得懂。」看著迪恩如此認真的囑咐,杜夏栩無奈地抓了抓頭,這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小學生還很難說吧?萬一她是裝的呢?
「這個嘛,姐姐說她在玩躲貓貓喔!已經待在下面很久很久了,一直都沒有人發現她。」朱莉亞說。
躲貓貓?這是什麼意思?
「那位姐姐還說了什麼嗎?」講完開場的話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歐陽皓軒突然開口了,所有人的視線先是放在他身上,接著又轉回正在閉眼思考的朱莉亞身上。
想了很久,朱莉亞才突然「啊」地叫了一聲,「姐姐有問我能不能幫她拿東西!」
「拿什麼?」
「咦……拿什麼……好像是項鍊……咦?還是手環?等等,好像是照片……」朱莉亞緊緊閉著眼睛,不斷發出「嗯」的長音,但始終沒能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見狀,杜夏栩頓時嘆了口氣,如此模稜兩可的情報真不知道是朱莉亞有意隱瞞,還是發布任務的那位「姐姐」因時間太久而忘記了正確的物品,總之現階段應該問不出什麼了,如果要從那位「姐姐」口中得到更多情報,勢必得花上一段時間。
就在此時,房門突然傳來敲門聲,接著響徹整間房的門鈴聲也隨之響起,突如其來的聲音令縮在角落的朱立雄驚叫一聲,但此刻沒人有餘力照顧他了,他們不約而同回想起背包客的那本日記,日記最後一段提到房門響起敲門聲,再來就失去消息了。
此時的寂靜的空間被門鈴聲所填滿,率先站起來的人是杜夏栩,他嚥下口水,走到門邊打開門,來者頂著一頭令人熟悉的麻花辮,身上穿著那件極具日系風格的水手制服,臉上的表情流露出一絲不耐煩,似乎正打算離開時杜夏栩才開了門。
是月岡。杜夏栩總算吐出圍繞在心頭上的不安。
「什麼啊,原來你們在這。」月岡往房裡看了一眼,帶著微笑的歐陽皓軒朝她揮了揮手,迪恩則露出了放心的傻笑,朱莉亞也鬆了一口氣,接著對月岡揚起禮貌性的微笑。
「你找過我們了?」杜夏栩微微挑起眉,他和歐陽皓軒一路走過來都沒看到人啊?
「不是你們說在找我嗎?怎麼反過來問我啦?」月岡皺著眉,一手握著肩上帆布包的背帶,另一手則插著腰,語氣顯現出她的無奈,杜夏栩只得應下,畢竟他確實在找她。
「那你有找到什麼線索嗎?」這是杜夏栩現在最迫切需要的東西。
「這個嘛……你知道電梯附近有一個小小的送餐梯嗎?那裡面好像有點意思。」月岡神秘兮兮地笑了。
送餐梯?電梯附近有這個東西嗎?杜夏栩稍微想了一下,他是最後一個出電梯的人,可是他並沒有看到什麼送餐梯啊?走道的另一邊不是死路嗎?
「夏栩。」歐陽皓軒突然出聲叫住他,杜夏栩一轉頭,看到他臉上依舊掛著那抹令人心安的微笑,他說:「如果你想去查看的話就去吧,我想留在這裡看能不能多跟縫隙裡的小姐問出什麼來。」
「夏栩哥哥,你要小心點喔!」朱莉亞說。
「我想夏栩的話應該不用擔心啦!啊,不過還是小心點好。」迪恩說。
杜夏栩點點頭,正當他要離開房間時,手心卻突然被塞了一張紙條,轉頭一看,只看到歐陽皓軒一如往常的笑容。
就這樣,杜夏栩跟著月岡來到走廊,月岡指著前方的電梯,邊走邊叫喚著杜夏栩,催促他快一點。
「喂,你快點好不好啊?我可不想在走廊逗留太久,這些窗戶看得我心裡發毛。」
「我這不是在走了嗎?你會怕的話自己先過去啊。」杜夏栩倒沒有那麼急,他緊握著手心裡的紙條,原先找不到線索的急迫感在紙條出現的瞬間忽地恢復平靜,他想起自己應該隨時保持平常心,著急才最容易出事,尤其是在這種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鬼地方。
月岡拋下一句「那我不管你了」便自顧自轉身拐進位於電梯旁的彎裡,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杜夏栩瞄了一眼身旁的落地窗,漆黑的落地窗映著他走動的身影,腳下的紅地毯抵銷了走路聲,過於華麗的裝潢在此刻更顯空虛和詭異,四周的空間寧靜到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存在似的,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杜夏栩低頭看向攤開來的手心,將揉成一團的紙條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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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覺得不安,那在找到讓自己安心的證據之前,請保持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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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用手寫的話語,字跡工整,一筆一畫都沒有絲毫多餘,每一個字都保持著同樣的大小,就連間距也都是同樣的。
是歐陽皓軒寫的吧?他為什麼會寫這段話?杜夏栩停下了腳步,他開始思考自己剛才感受到的不對勁究竟是什麼,可是卻遲遲抓不到明確的線索,只有一種非常模糊的感覺。
走廊原本這麼安靜嗎?
月岡在這之前都去哪裡了?
歐陽皓軒會留給他這段話,是不是代表他察覺到什麼了?
──是不是就此打道回府比較好?
意識到自己萌生出莫名的退意,杜夏栩連忙搖了搖頭,像是要給自己打氣一般小聲地低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做了再說吧。」
重新提振精神後,杜夏栩抬起頭,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靜靜地站在電梯門口的漆黑影子,與此同時,他的包包也微微震動了起來──更正確的說法是,他包包裡的玩偶四季在震動著。
杜夏栩沒有任何猶豫,他馬上把四季拿出來,緊緊抱在懷裡,並慢慢地往影子的方向靠過去。
「冬……?是冬嗎?」杜夏栩輕喚著,但影子沒有任何反應,他始終站在電梯門前,就像是在等待電梯的到來一樣,就連杜夏栩都走到他旁邊了也沒有絲毫反應。
此刻的杜夏栩注意力完全被影子吸引住了,他沒有注意到電梯門正在緩緩打開,但敞開的門內卻不是往日的電梯光景,而是深不見底的電梯井。
所有的變化都在影子轉身那一霎那發生。
影子因為接觸到四季的緣故,四季發出了刺眼的白光,同時在這一瞬間,杜夏栩感覺到自己的背後被人狠狠推了一下,他也因此失去重心而朝著電梯井往下墜落──
刺眼的白光籠罩了他的視野,在那之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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