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飯店曾經發生過火災……杜夏栩環顧四週,並沒有找到任何火災殘留的痕跡,最後他將目光放到了手邊的枕頭和棉被上,嘗試著以不破壞物品的方式,找出兩者的拉鍊並拉開,果然看到了一團燒黑的棉絮。
「皓軒先生,能過來看看嗎?」他呼喚道,這時看著電視發愣的歐陽皓軒這才回神,迅速恢復往日的笑容朝他走來。
杜夏栩往電視一看,螢幕上正在反覆撥放著剛才看到的新聞內容,著火的飯店大樓一次又一次出現,歐陽皓軒為什麼會被這個畫面吸引?難道……這跟他來小鎮的原因有關嗎?
「抱歉,我剛才出神了。」歐陽皓軒露出了帶著歉意的微笑,杜夏栩沒有過多提問,而是起身退離,給予對方充足的空間查看。
此時杜夏栩的視線剛好落在那揹在背上的平底鍋,他到現在還猜不透平底鍋到底可以做什麼,又為什麼要把平底鍋揹著,他想起目前遇到的玩家們,沒有把道具收進包包是為了方便使用,像是月岡的眼鏡、莉迪亞的洋傘……當然,為了不讓其他人注意到道具的存在,他們都會在改變外在形象,製造出能完美隱藏道具的狀態。
……嗯?他為什麼會知道這種事?並沒有人告訴他……不對,這種事其實稍微想想就知道了,正常人都會這樣做的。
既然如此,歐陽皓軒的廚師裝扮應該也是為了隱藏這個平底鍋……真的嗎?他揹著的平底鍋還是很明顯啊,一看就會猜到是個道具,這樣還有隱藏的意義在嗎?
好想問,可是詢問這種事算不算越界呢?初始道具算是一個玩家的底牌,克萊也跟他提過初始道具會反應出持有者的性格與經歷,正常人都不會希望有人問這些的吧?杜夏栩思及此,甩甩頭試著把心中的困惑甩掉,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尋找線索上。
房間裡面已經找不到其他東西了,鎖住的床頭櫃到現在都還找不到鑰匙,不然先放著不管吧?去搜查其他地方……這裡還能搜查哪裡呢?外面的走廊除了落地窗和觀景植物以外什麼也沒有,不然去看看無人居住的405號房吧!
杜夏栩準備要離開房間,離開前先看了一眼歐陽皓軒奇異的狀態,自從知道這間飯店發生過火災以後,他的注意力似乎變得很不集中,這讓杜夏栩有點擔心。
「皓軒先生,我想去405號房看看,順便確認一下月岡的安危。」他說。
「那我們一起去吧!對了,經過走廊時,最好離窗子遠一點。」歐陽皓軒保持微笑地說,杜夏栩點點頭,他也覺得那些落地窗不太讓人安心。
他們帶著房卡離開房間,穿過這條不算短的走廊,踩在紅地毯上不會發出腳步聲,而漆黑的落地窗就像是鏡子一樣映著兩人的身影,頭頂上似乎又傳來了咚咚咚的詭異聲響,抬頭一看,走廊的天花板跟房間一樣,潔白的大理石磚上映著兩人走動的身影。
「這裡的裝潢到處都像是鏡子一樣。」杜夏栩試著開口,歐陽皓軒也附和道:「嗯,也許是為了讓BOSS方便移動。」
在鏡子裡移動的BOSS嗎?也就是……鏡鬼嗎?真可怕,如果真是鏡鬼的話,那他們幾乎無處可逃啊!光是房間就有兩面大鏡子,天花板和落地窗也全都像鏡子一樣能映出人的身影,到底還有哪裡能夠藏身?
在他們討論的時候,轉眼便抵達了405號房,房門鎖著打不開,四周也沒有像是鑰匙的東西,最後只能無功而返。
杜夏栩還想去其他人的房間看看,也許他們找到了其他線索呢?
就這樣,他們先走到最近的404號房,並按下了門鈴,不用等多久們便開了,開門的人是露西亞,門特地用飯店都會裝設的鐵鍊子掛著,因此就算開門了也只有一條縫隙,露西亞一靠過來,就看不見房間內的景象了。
「你們有什麼事嗎?」露西亞冰冷冷地說道,充滿了戒備。
「我想找跟你同房的人……她在嗎?」杜夏栩說。
「誰知道?等我回過神來就沒看到人了,你確定她沒去找你們嗎?」露西亞滿不在乎的說,「如果沒別的事我要關門了,麻煩你們趕快找完線索,趕快讓天亮好嗎?」
唔哇,還真是囂張的苟活型玩家啊……
「她並沒有過來找我們……抱歉,能讓我看一下嗎?我看到她就會走了。」杜夏栩突然感覺到強烈的不安壟罩心頭,難得強硬的提出要求,豈料,露西亞卻突然爆走,大聲地朝著杜夏栩嘶吼。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居然想擅闖女性的房間,你們這群畜牲每個都一樣!啊?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每個女人都得乖乖聽話嗎?我呸!你們這群噁心的、喪心病狂的變態禽獸!」
杜夏栩突然被罵得搞不清楚狀況,他不明白自己哪裡觸犯到這個人的逆鱗,這時歐陽皓軒伸手將他往後拉,保持著禮貌得體的微笑向露西亞致歉。
「非常抱歉,我的同伴絕對沒有觸犯你的意思,沒有得到同意,當然也不會強行闖進房間,只是……如果你有找到與你同房的女孩,請告訴她,她的同伴正在找她。」
露西亞警戒地審視兩人,見他們似乎真的沒有強行闖入的意圖,於是點點頭,留下一句:「如果有看到她,我會轉告的。」說完便關上了門。
等門關上後,杜夏栩才慢慢意識到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緊緊皺起了眉,雖然不開心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把莫名挨罵的怒火慢慢內部消化,讓自己的腦袋保持冷靜。
「剛才那個女的是怎樣?」杜夏栩碎念了一句。
「我想她應該對男人留下了很糟糕的回憶吧,這樣的女性很遺憾地並不少見。」歐陽皓軒也皺起了眉,但這並不是因為憤怒,杜夏栩能看到他的表情流露出一絲同情。
什麼意思?杜夏栩不是很能夠理解。
「男性恐懼症……這樣的心理疾病有聽說過嗎?多半發生在被男性強行侵犯過後,留下了極大心理創傷的受害者身上,不論成或不成,對受害者而言都會是深深的創傷……當然不只是女性,男性也有可能出現類似的症狀。」
「男性恐懼症……她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恐懼啊?」
面對杜夏栩的困惑,歐陽皓軒則是耐心地給予解答:「極度憤怒或排斥只是為了要掩飾內心的恐懼,這就跟逃避是一樣的,恐懼症的表現並不只有尖叫或逃離,剛才那位小姐突然聲調提高、言語用詞都變得異常偏激、眼神漂浮且不安定,都是用憤怒掩飾恐懼的證明。」
「原來如此……皓軒先生還真是清楚啊。」
歐陽皓軒停頓了下,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但馬上就恢復原狀了,杜夏栩還來不及看出端倪,只見歐陽皓軒神秘兮兮地笑著說:「我們身邊也有類似的人存在喔。」
「類似的……男性恐懼症嗎?」杜夏栩思考了一下,既然是連歐陽皓軒都知道的人,那應該是他們共通認識的,那應該會是脫出組的成員……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那個人曾經用與露西亞類似的眼神看過自己,只是因為她十分安靜,所以杜夏栩才沒有馬上聯想到。
「難道是海柔爾小姐?」
「答對了,海柔爾的男性恐懼症是脫出組的人都知道的事了,所以不論如何都不要靠近她喔,不然她的守護者會很生氣。」歐陽皓軒笑著說,還伸出食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守護者啊……一想起自己曾經被克萊用手指抵住喉嚨,還被強烈到足以目視的殺氣威脅,杜夏栩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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