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貝爾和克羅德抵達現場時,剛好撞見了這一幕,只是他們沒有聽見聲音,僅僅是看到兩人面對面蹲在地上,而且以他們的角度,正好看見杜夏栩泛紅的臉頰。
「那兩個人在幹嘛啊……」克羅德正想上前招呼的腳步突然一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又停下腳步,雙手摀住自己的嘴,睜大的雙眼閃動著難以解讀的情緒,「難不成──他們打開禁忌的新世界大門了嗎?」
梅貝爾連看他一眼都嫌棄,她對克羅德天馬行空的腦袋瓜可一點興趣都沒。於是她自顧自走上前,向兩人打了聲招呼──不過在她出聲之前,背對兩人的貝拉斯可就已經起身並朝他們望來。
「唷,看來活下來的人登場了啊。」貝拉斯可保持著他一貫的輕鬆笑容,用著稀鬆平常的問候語調,順利讓梅貝爾冷漠的面部神經微微抽動。
杜夏栩在注意到兩人的到來時便用最快速度逼迫自己恢復正常,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像是要把剛才的窘迫打散,不料,才剛起身就被迅速逼近的克羅德嚇了一跳。
「你打開那扇不能開的大門了嗎?現在還來得及回頭,快點把門關上!」克羅德的臉上露出了難得嚴肅的表情,但杜夏栩完全聽不懂他在講什麼,就算試圖去理解話語裡可能隱含的線索或關鍵點,最終依然只能用疑惑的單音作為結尾。
貝拉斯可距離他們沒有很遠,他似乎敏銳地聽見了克羅德說的話,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後笑得很開心。
這場鬧劇並沒有持續太久,梅貝爾提出交換線索的請求,杜夏栩看了一眼貝拉斯可,貝拉斯可則是笑著說:「請讓我們商量一下。」語畢,拉著杜夏栩走到焚化爐的另一側,利用焚化爐遮掩視線,確保他們的談話與行動不會被另一邊的人看到。
「這個你拿著。」貝拉斯可壓低聲音說,那是他剛才用來紀錄焚化爐上雕刻花紋的筆記本,接著他說:「你拿那本祭壇的本子給我。」
杜夏栩馬上從背包裡拿出那本在土牆房裡找到的皺巴巴的筆記本,兩人完成了線索的交換後,貝拉斯可說等等再拿這兩本交換過的線索給他們。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杜夏栩問。
「只是上一層保險罷了。」貝拉斯可笑著說:「如果那兩人之中有積分獵人,這麼做能夠混淆線索第一發現者的身份,讓他們殺錯人、做白工。又或者我們之中如果有人不幸離世,也不會讓找到的線索被浪費掉,何樂而不為?」
積分獵人……對了,以前月岡好像有提到過,找到線索可以加分,不過只能加給第一發現者,唯有第一發現者死亡,加分才會轉讓給第二發現者,以此類推。(圖書館篇十二)而為了在排行榜上爭取更高的名次,獲取更好的獎勵,有些玩家會特意殺掉線索第一發現者的玩家,好讓自己能順利獲得加分,這類玩家就被叫做積分獵人。
雖然以死亡為前提進行討論和後續處置並不是杜夏栩的作風,但他還是尊重並接受貝拉斯可謹慎的應對方式。
達成協議後,兩組人馬重新會合,並一起展示了手中的線索。
貝拉斯可交出杜夏栩找到的寫有日記內容的筆記本,杜夏栩則是拿出貝拉斯可抄寫焚化爐花紋的筆記本,梅貝爾拿出了那本在警衛室裡翻找到的員工守則,最後克羅德則是從包包裡拿出他從一開始的那間廠房裡拆下來的平面圖。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平面圖是由三張紙疊在一起的,如果沒有拆下來的話根本不會發現這點,起初克羅德只是想要有份地圖比較安心,也能隨時知道自己所在位置以及接下來要前往的地點,翻閱後才發現原來平面圖共有三份,他就是對照了這三份平面圖,才能在與梅貝爾共同行動中找到路線。
梅貝爾對他私藏地圖不報這點有些意見,但眼下不是談倫這件事的好時機,也就只好先裝做自己知道這回事了。
這三份平面圖分別是不同時期的,最上面那張──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是最新的平面圖,畫了熔爐室、材料切割室、組裝室、以及第二垃圾回收場。
第二份平面圖則是比較久一點的舊版本,除了以上廠房外,還畫到了第一垃圾回收場──一行人現在的所在地──和廠長辦公室。
第三份平面圖便是最舊的版本了,基本內容沒有太大的變化,卻唯獨少了第二垃圾回收場。
地圖上沒有的地點應該是希望大家不要去,甚至不要注意到的地點,只有第二份平面圖把全部的地點都畫出來,估計算是過度期的感覺,而最新版本隱藏了第一垃圾回收場跟廠長辦公室的所在位置,而實際上第一垃圾回收場的出入口確實被封鎖,如果杜夏栩跟貝拉斯可沒有破壞掉祭壇的土牆,他們也不會發現。
那廠長辦公室呢?倘若男孩的死亡跟廠長、或者廠長的兒子(日記裡有提到兒子)有關聯,或許大家口中的這起「意外」實際上是人為的呢?所以才必須用雕刻咒文之類的方式抑制男孩的怨氣,那毀掉咒文的人又是誰呢?又是基於什麼理由?
線索在杜夏栩腦海中形成一個又一個點,透過推想連成一條條線,他的拇指在下巴處一下一下摩擦著,整個故事已經逐漸成形,但始終有看不見的陰影纏繞其中,他認為他們很接近男孩的故事真相了,但工廠裡處處透露著古怪的漆黑管子又是什麼東西?
杜夏栩決定將他心中的疑問向眾人提出,他們互相看了看,也跟著陷入沉思。
「有人告訴我,黑血是惡魔的血,這點不管在哪個副本都通用嗎?」杜夏栩問。
「對,只要出現黑血,多半跟惡魔脫離不了關係,不管是附身、復活還是獻祭。」梅貝爾說。
「但這次副本給人的感覺與其說是惡魔復活,不如說是怨靈作祟。」杜夏栩說。
「惡魔和怨靈其實本質上大相逕庭,都是人類面對未知而產生的信仰副產物,糾結在這一點上並不明智。」貝拉斯可說,「不過以這個世界裡所看到的部份來說,一種副本只會存在一種BOSS的型態,怨靈、鬼怪、陰神都屬於東方,惡魔、魔神、怪物都屬於西方,兩種對神的解讀不同,自然就會產生不同的副產物,我認為這些本質上都是相似的存在,而BOSS也會選擇最接近自己的其中一種形象現身。」
「搞那麼複雜幹嘛?說不定只是死掉的那個靈怨念過深,結果變成了類似惡魔的一種存在而已。在意這點有必要嗎?」克羅德說。
或許他真的想多了吧。杜夏栩想,眼下最急迫的是從殺人鬼手中救下賈法里,以及找到未知的廠長辦公室。
說起來……BOSS一直都沒有發動攻勢?圖書館的女鬼會在不同地點徘徊巡視、超市的殺人魔會在紅光亮起時出沒、飯店的鏡子本身就是鏡鬼的移動方式……但這次工廠的BOSS除了在鍋爐室發動機械觸手襲擊男孩以外,就幾乎像是隱匿起來一樣毫無動靜。
如果說背景故事是在敘說BOSS的故事,那目前為止找到的線索都可以拼湊出男孩的故事,難不成以為是NPC的男孩才是這個副本的BOSS?他為什麼會演變成這種看似弱小又無助的狀態?
杜夏栩感覺自己終於知道各處都能感受到的違和感是什麼了。
故事的主角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杜夏栩下意識尋找總是待在旁邊的男孩,卻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四處張望下,仍然一無所獲。
他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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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讓這次複雜的背景故事能有一個條理分明的方式呈現給大家看,所以花了比較多的時間構思和修改,進度一直沒辦法維持住,真的很抱歉
四月都快結束了,還沒有把工廠篇寫完,真的讓我很挫敗
不過我不會就此停下腳步,我會繼續思考該怎麼完善整篇故事,當然前面的故事也有在思考修改跟新增的內容
幫自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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