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克萊等人離開後,杜夏栩這才重新將目光焦點放在地上的血痕上,他走過去查看時,發現地上的血痕確實不太對勁。
假設幾種情況,第一,店員被誰逼進冷凍庫,並在裡面被砍斷左腳,最後在那人離開後,獨自拖著身體爬行到門口試圖求救--這是志偉假設的情況,但不管是進冷凍庫前被砍斷還是後,地上殘留的血跡都太少了,左腿可是有大動脈在的,如果是大動脈出血,地上別說是爬行痕跡,說不定連地板原來長什麼樣都難以辨識。
這樣的話,屍體在失溫致死之前就該失血過多致死了。
但如果結合克萊的說詞就能夠理解了。
假設第二種情況,店員被誰逼到冷凍庫時,為了躲避肯定是躲在最裡面,倘若在這種情況下失溫致死,死後才被人打開冷凍庫,砍斷左腳並拖到門口--那麼已經不再有脈搏的腿自然不會流出那麼大量的血跡,爬行痕跡也會更加明顯。
問題來了,克萊到這裏時,店員的屍體還在最裡面,這意味著他的左腿或許還在,那麼是誰,又是基於什麼目的將屍體拖到門口並砍斷左腳?
克萊分開行動時,其他人都還聚在一起,之後是娜塔莎既克萊之後打開冷凍庫的門,這才引來其他人發現這具屍體。
杜夏栩覺得自己似乎快要抓到什麼了,拇指不斷向下摩擦自己的下巴,啵、啵地發出非常細微的聲響,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血跡和屍體,接著嘗試把屍體翻過來檢視,發現背上有一道被什麼東西劃過的痕跡,衣服都破了,背上也留下一道非常深的傷口。
「這是被追殺留下的吧?」月岡看著那道怵目驚心的傷口說。
「我在牆壁上也有摸到這種劃痕……雖然掩蓋到肉眼看不出來,但用手摸還能摸到。」杜夏栩說,「這座超市裡藏著危險人物,這個情報是肯定的。」
「那還用說。」月岡說,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接著走出冷凍庫四處張望,沒發現其他人似的又探頭進來,「接下來呢?我想去什麼柱子裡的時鐘看看。」
杜夏栩也很在意那個所謂的時鐘,正當他起身打算跟上月岡的腳步時,腦袋突然一陣暈眩,視線變得一片血紅,唯獨月岡是正常的配色。
怎麼回事?杜夏栩有種不好的預感,搖搖頭後重新睜開眼睛,一切再度回歸正常。
「杜夏栩?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當月岡靠近他並朝他伸出關愛的手時,杜夏栩耳邊響起了吵雜的嗡嗡聲,月岡的聲音變成一道道刺耳的雜音,令他頭暈目眩。
最終杜夏栩揮開月岡的手,手扶著隱隱作痛的腦袋,硬是擠開了月岡擋在門口的身體,扶著牆往前邁步。
「喂!杜夏栩!」她聽見月岡在後面呼喚他,可是傳來的只有一陣陣刺耳的雜音,這讓他異常煩躁。
「別跟著我!就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杜夏栩低吼道,一吼完,他突然明白自己不能繼續留在此處。
這份煩躁讓他的腦袋無法正常運轉,一直都沉穩內斂的情緒被強迫引爆,這極有可能造成他會做出無法挽回的錯誤。
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杜夏栩……?你到底怎麼了?」
當他一抬頭,看到的景色再度染上一片血紅,唯獨月岡沒有,但她每說一句話就會有雜音傳進腦袋,轟隆隆的幾乎快震爆腦袋,這些都讓杜夏栩感到非常痛苦,煩躁、憤怒、焦急……這些平常不該影響他的負面情緒瘋狂滋長,甚至讓他隱隱產生了殺意。
「滾開!別靠近我!」當他發現自己與月岡有一定距離時,頭痛就會緩解,但如果太靠近就會劇痛,於是他決定在自己的理智被吞噬之前推開對方。
離我遠點,越遠越好。
敏銳的月岡似乎發現了什麼,她愣愣地看著臉色鐵青的杜夏栩,開了個「你」的頭就遲遲沒有往下說,杜夏栩也沒有管他,而是轉過身後扶著牆獨自離去。
這次,月岡沒有再追來。
「單獨行動很危險……這句話明明是你說的。」
--抱歉,現在你跟我待在一起反而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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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冷凍庫後,杜夏栩回到最初那間雜物間,他發現雜物間距離冷凍庫並不遠,決定暫時坐下來調整狀態。
「原來鬼牌真的有影響啊……」他捂著還有點疼的腦袋低喃,手一攤開,一串鑰匙和揉成球狀的紙團隨即映入眼簾。
他記得克萊說過,這鑰匙是從店員屍體身上搜刮來的,店員會攜帶哪裡的鑰匙呢?他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推測是收銀機、倉庫和辦公室吧?
就在杜夏栩準備動身尋找方向時,門外的白燈突然變了顏色,象徵著危險的紅燈籠罩了視線所及之處,他不由自主停下腳步,並藏身在門後。
話又說回來……店員為什麼寧願躲在冷凍庫裡面失溫,也不願意走出來?除了有人故意把他關在裡面以外,恐怕是在躲避外面的東西。
外面有什麼東西令他如此害怕呢?結合眼前的紅燈和已有的訊息……大概是「殺人魔」吧。
咚、咚、咚。
沒多久,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以及拖著什麼而發出的「嘰--」聲,杜夏栩緊張地蹲下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抬頭試圖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窺見外面的情況。
不瞥還好,一瞥就讓他嚇了一大跳。
剛好從門外走過去的是一個高大的傢伙,窗內所及之處全是血跡,臉被麻布袋套住所以看不見,於是杜夏栩壯起膽子,等來者走過後悄悄從門縫望去--那誇張的肌肉和寬廣的身形令人印象深刻,過於沉重的腳步聲應該是左腿的鐵製義肢所發出來的,他的手臂一長一短,短的只到胸口,長的有到腰間,長的手還握著一把巨大的斧頭,卻將斧頭銳利的那一面往下在地上拖行,留下一條長長的軌跡。
那應該就是「殺人魔」沒錯了,畸形怪狀的樣子跟報紙上的畸形兒敘述很相像,假設妹妹生下的畸形兒沒有死,那是誰把他養到這麼大隻的?
嘰--
等刺耳的聲音變小,杜夏栩再往對方來時的方向看過去,是從大廳的方向來的,他決定偷偷跑過去看。
先不說辦公室和櫃檯收銀機都在大廳,他試著設想假如自己是殺人鬼,跟BOSS同一陣營,那麼是不是不會被殺人魔攻擊?而其他人為了躲避殺人魔會選擇躲藏,那現在不正是他活動的最佳時機了嗎?
當然,情況倘若跟假設的不同,他會立馬跑路。
杜夏栩回大廳的路上都沒有看見任何人,並順利抵達櫃檯收銀機。他將握緊的手張開,那串長得一模一樣的鑰匙總共有三把,上面原本沒有任何標記的,但卻在此時的紅光照射下出現了字跡。
分別是數字「1」、「2」、「3」。
杜夏栩看了一眼收銀機被撬壞的鎖孔,再看了看櫃檯下的三層上鎖抽屜,決定試著打開看看。
他把一直握在手上的剪刀收進包包,接著握緊1號鑰匙將其插進第一層抽屜的鑰匙孔,一扭。
喀。開了。
他在第一層抽屜裡找到了一本工作日誌,裡面交代了大大小小的工作內容,像是什麼商品即期要挑下,什麼機台有問題要報修等等,可是翻到後面,竟然出現了奇怪的字眼。
【十二月二十一日,店裡的狗最近情緒不穩,飼養員要多加注意。】
【十二月三十日,玩遊戲的紅光鈕故障了,狗在外面玩得太開心,其他人要注意安全。】
【一月五日,今天客人在店裡時,紅光鈕亮了,雖然客人跟狗玩得很開心,但為了防止狗吃太多肉,還是該請飼養員注意一下。】
【一月二十七日,這是最後一批客人和最後一位飼養員。】
最後一頁沾滿了血跡,甚至還有水珠滴落在紙張上的痕跡,不難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頭頂上的紅光應該就是日誌裡提到的遊戲用紅光鈕,只要紅光亮了,狗就會跑出來玩……所謂的「狗」,難道是剛剛跟他擦身而過的「殺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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