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迪恩掙扎著想要再次上前,卻被杜夏栩用力抓住了,這時上前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他能夠明白迪恩的心情,但他也認為被情感控制而蒙蔽雙眼是不理智的,除了發洩情緒以外沒有意義,僅僅是浪費時間。
獵人輕輕哼了一聲,「省省吧,我對沒意思的獵物沒有興趣,等你強大到能殺了我,再來跟我討鍋子吧。」輕描淡寫地拋下這句話,獵人便擺擺手離開了。
隨著離去的背影慢慢淡去,迪恩越發無力地嘶吼著,聲音甚至都帶上了哭腔,直到獵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杜夏栩才放開迪恩的手,迪恩搖搖晃晃的步伐往前走了兩步,馬上便跪倒在地上,大聲地痛哭了起來。
周邊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在他們倆身上停留了視線,卻也馬上離開了,但此刻的迪恩根本無法思考那麼多,他的嘶吼聲充滿了無奈與自責,為自己的弱小感到悲哀,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恥辱。
杜夏栩只是靜靜地站在他旁邊,看著他,什麼話也沒有說……應該是說不出來才對。
他其實一直都能感覺到,迪恩對歐陽皓軒有著與對自己不同的依賴情感,歐陽皓軒雖然對迪恩三不五時就想湊上來的行為感到反感(主要是潔癖發作吧),但一直都在處處關照他,從在副本裡因露西亞(殺人鬼)朝迪恩開槍的行為而發怒、主動脫下衣服協助受傷的迪恩止血、到為迪恩無償提供了他需要的各種東西(藥膏和野餐)都可以看出端倪。
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有著連本人都看不清楚的牽絆維繫著,或許正因為是這樣,才會讓杜夏栩產生如此複雜的心境。
不知道這是否與歐陽皓軒遺忘的「東西」有關。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迪恩痛哭的聲音變得沙啞,接著越來越小聲,等到只剩下細微的抽泣聲後,杜夏栩再次向他伸出了手。
「回去吧,朱莉亞不是在等我們嗎?」
迪恩這次卻揮開了杜夏栩的手,在杜夏栩錯愕的目光中,他緩緩站起身來,聲音還是非常沙啞,身形依舊搖搖晃晃,背影帶著強烈的不甘與自責,這讓杜夏栩再次伸出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來。
「我沒辦法……像你一樣那麼快釋懷……」迪恩哽咽著,連擠出聲音說話都十分勉強了,「我沒辦法……那麼理智冷靜……」
杜夏栩很想說點什麼,但他說不出口,他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怎麼安慰人,也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採取怎樣的行動才是對的,只能靜靜地站在那兒。
「我不明白……師傅明明也對你很好的,為什麼你都不會生氣?」
「我沒有……不生氣啊……」面對迪恩大聲的質問,杜夏栩的回應似乎有點底氣不足,他應該告訴對方自己也很憤怒,但說出來又能怎麼樣呢?證明這點對事情沒有幫助,狀況也不會因此改善不是嗎?
杜夏栩的回應讓迪恩笑了起來,那是一種慘淡的笑聲,毫無生氣與活力,對自己甚至周邊的人感到失望。
絕望。
杜夏栩認為這種情感就是絕望。
「抱歉……我沒辦法像你一樣無情。」
無情?杜夏栩看著迪恩漫步離開的背影,心裡有著各種情感交雜與翻騰,首先杜夏栩從不認為自己是無情的人,他曾為月岡的死感到懊惱,為貝拉斯可的死感到無助,為歐陽皓軒的死感到悲傷。
他只是不喜歡被情感影響到自己的判斷,憑什麼就要被說是無情?
杜夏栩想要拿出貝拉斯可留下的字條,卻想起字條被賈法里奪走了,於是他開始回想字條上的內容,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而那份百感交集的情感,再次被他強行壓進內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