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想出新方法跟蹤保羅,因為終端機的環境記錄會提醒主人附近有突然連續出現的不正常環境變化,所以我不能每次都以同樣的方式尾隨他上班和回家。當然,機體對環境偵測的敏感度是由主人調校的,通常女性會把敏感度調高以提防跟蹤狂和尾隨色狼,男性則不太在意這個功能的敏感度,除非住在較落後和危險的區域。然而我沒法讓這個計劃暴露在任何風險之下,小心永遠駛得萬年船。也許保羅身居要職需要時刻警惕環境危險,而把系數調高了,誰知道呢?我沒法得知他的終端機檢測系數的確切數字,所以只能在資訊有限的狀態下做力所能及而最萬全的準備。
有時我會以真人尾隨、有時用交通工具、有時自己駕車、有時控制小型清潔機械人、有時戴上面具、有時聘請另一些偵探……總之每一次跟蹤保羅都要逐點搜集他的個人情報,比如性格和生活習慣;上下班路線在正常情況和突發情況有什麼分別;他生病時會到哪間診所;他跟朋友去玩時到哪家酒吧;到便利店買煙時跟店員熟不熟絡;抽煙的牌子;何時買新衣服;喜歡和討厭的食物;特別日子會跟妻女如何慶祝;什麼時候吃早午晚餐等等;我全都要知道。
這些情報一方面是用作純生化人的行為參考,雖然替換真正的保羅不過一至兩天的時間,我都要盡量收集多點相關資訊好讓生化人能應對不同情況。另一方面則是要確保自己能一擊即中,找到最能打動他的情緒並誘導他幫忙的方式。
我早就知道保羅那天有上班,也知道那個時間他習慣在大堂閒逛放鬆一下心情,再加上那熱心助人的性格驅使,在看到我的慘狀後一定會忍不住多管閒事。從他過來問有什麼能幫到我的那刻開始,那場仗我已經贏了一半,一切的努力也總算沒有白費。因為要是沒有他,我也沒有籌碼跟中本里志談計劃的下一步。
正因保羅是個好人,這個計劃也只需要來個偷天換日就好。希望他能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我利用完就能回家去,繼續如常生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把車子停在盲點的交界處,開始調制我的「特別飲料」。保羅也駕車回到家中,現在我的工作就只有耐心等待了。趁著空檔時間,我用太空網絡卡連到VPN後上網以視訊通話致電萊納,他很聽話地留在家中,我也答應他會把報酬提高。順帶一提,以防萬一我還是聘請了一個對計劃完全不知情的打手守在萊納家外,以防他先回家應付了我後再偷溜出去,所以我只要讓他先回家就能確保這個晚上不會有問題了。
我靜靜地在大街上等待,直到手錶的提示音響起,代表保羅跟他的家人吃完晚餐,他的妻子正在收拾餐桌和清潔碗碟,十分鐘後保羅便會出來丟垃圾。我撕了兩小塊面紙揉成兩團小球後塞進鼻孔內、戴上沃特的人皮面具、口罩和墨鏡,把大碼衣服直接穿在身上,套上連衣帽,然後把幾口「特別飲料」倒入空的啤酒瓶,帶上最重要的接觸式小型干擾器,計算好時間並留意著屋內的動靜。
保羅的家與丟垃圾的空地有一段距離,然後到天使之眼的燈柱,而我則要在他丟垃圾後吸引他過來燈柱之下。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hlIFCAr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