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海倫總是在冷戰中先投降的一個,因為她更在乎。冷戰時,當起初的憤怒漸漸消退後,一陣濃烈的恐懼便會席捲而來。她打從心底害怕這段關係會因為冷戰而終結。每次冷戰不到兩天,海倫就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不停點開終端機的訊息介面,期望著他會傳來訊息哄哄自己,可每次也是什麼都等不到。我們都知道人們睡覺時會脫下終端機,也就是海倫每晚隔個幾分鐘就再重新配戴一次,重複幾十次甚至上百次,天就亮了。
長期失眠加上懷孕引致的荷爾蒙失調令海倫的脾氣更暴躁。可與她相反,他卻愈來愈冷靜,幾乎習慣了海倫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模式。吵鬧和冷戰的次數慢慢增加,時間也愈來愈長,可海倫仍然是先投降的一方。
然而海倫發現,就算道歉過後,他的態度也回不到以前去。
「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我怎樣!?為什麼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好好抱抱我哄哄我?為什麼現在連話都不跟我說了!」
「我也不知道。」冷淡的聲線,冰雕般的背影,故意錯開的眼神。
海倫已經不知要怎麼辦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懷孕的日子一天天增加,每過一天墮胎的潛在風險和對身體的傷害也會增加,最晚三個月內也得做決定了,而他所需要「好好考慮的時間」已經過了快一個半月。海倫當時並不了解,所謂需要考慮時間不過就是拖延的理由,他們二人有感情,令他難以直接拒絕她,只能拖延時間。
傻傻的海倫應該要知道,從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那瞬間開始,他們的關係已經完了。只是海倫不想承認這個事實,所以在他欺騙說要多點時間後,她也欺騙自己認為他真的需要多點時間。
可是要來的始終會來,某個下午,他終於下了決定︰「我會付你錢讓你打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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