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為二十年前的事哭成這樣……看來你真的很愛我的女兒。」
「我愛！當然愛啊！我一生中最愛的人就是蒂花！你不會懂的！我這輩子就只遇到她一個女生能讓我有靈魂契合的感覺！就算找了二十年，交了百多個女朋友都沒能再找到另一個蒂花了，也只能自欺欺人說自己不愛她，可是心裡真正最惦記的人是誰，我根本騙不了自己！跟她的一切還是在終端機推出前發生的，我連把所有記憶放到『全信任模式』刪除掉的選擇權都沒有！只能一直一直一直一直記著她！可最討厭的是我沒法恨她，明明她為我帶來了二十年的痛苦，我卻永遠記得她也為我來了三個月的快樂……為什麼蒂花要這麼狠……嗚……」
哈利任由我爆發，沉默下來等我發洩完為止。我好久沒有這樣傷心地哭過了，這二十年來都沒有，對上一次就是蒂花甩掉我後的那段日子。也就是說，這二十年來都沒有另一個女生能讓我哭成這個副德性。
雖然我一直不想承認，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愛著蒂花。只是一直以為沒機會了，才被逼說服自己放棄而已。
我哭著，喘著氣，卻發現哈利依舊木無表情，不為所動。
他冷冷地看著我︰「你真的，很愛的我女兒嗎？」
「是啊！不然呢！」
「不，你不愛蒂花，你最愛的是自己。」
我再也忍受不住，大聲怒吼︰「再說一次我不愛蒂花，我就殺了你。」我亂動手腳，但被繩子所限，只能弄得床架咔咔作響。
「你還是沒察覺到自己的說詞多麼荒謬啊。」哈利冷靜而堅定地，看著我的眼睛宣告，彷彿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他就像在說著太陽從東邊升起，夏天就會感到熱，冬天就會冷起來。
……啊……我怎麼會沒注意到呢？那個將會毀掉我整個存在核心的真相。
「蒂花車禍後，基本上是沒救了，如果是舊時代的話。可是她的大腦只是輕度受損，所以我讓她做了腦移植手術。而我在愛麗絲口中得知有關你的一切後，就知道我的女兒太愛你了，而這種愛終會使她傷害自己。當年我已經有這種預感，不能再讓蒂花跟你有任何聯繫，不然最後一定是悲劇收場。所以為了讓你沒法再有機會找到她，即便是親身面對面，你也不會知道她是蒂花，我為她選了一張全新的面孔。」
我在心中催眠自己，說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蒂花的大腦受了傷，醒來後就忘記了以前的人生，而且之前的日子也沒有終端機的記錄，所以她也有了個全新的開始。她忘了你，可是明明腦內早就一片空白，她卻在甦醒之後一直說自己的名字叫作露娜。不管我嘗試多少次說服她，她都堅持自己的名字是露娜。我一直沒法理解，直到剛才愛麗絲告訴我，原來這是你們打算為孩子取的名字，我終於懂了。果然，我的女兒即使連記憶都沒了，心中仍然想著你。」
我想掩著耳朵搖頭退後，但身體被拘束而做不到。哈利則仍然不動如山的坐著，繼續以一言一句無情地把我的世界擊成碎片。
「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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