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淵。」在舒信淵準備離開時,班傑明開口喊住了他。
「外曾祖?」
「陪我去散個步吧。」
「好啊。」
舒信淵雖然有些意外班傑明會這麼要求,但他睡了幾乎一整天,現在精神好的很,陪老人家去散散步也無所謂。
曾祖孫兩人徒步來到了城堡的後院,這邊設置了個小小的休息處,休息處面朝大海背靠森林,是真正的風景美氣氛佳的絕佳景點。
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舒信淵眼睛都亮了,感覺自己的心也快活了起來,不得不說,前面他所看到的蓮華的那些記憶都不怎麼令人好受,盡是些刻苦訓練或者殺人片段。
「小淵,如果沒出意外,明天海倫那ㄚ頭就會抵達埃吉爾市,下午應該就會有航班帶你們去威托羅斯了。」
「之前聽說你是要去馬歐家族找艾咪沒錯吧?」
「是這樣沒錯。」
「那好……到時候你幫我把這封信給艾咪。」班傑明從懷中取出他剛寫好沒多久的信紙並遞給舒信淵,「信給艾咪之後,你順便去維休斯的墳前幫我踹他兩腳。」
「……」
(靠!)接過信紙後聽到這樣的請求讓舒信淵頓時無言,而幻境中的維休斯則是毫不客氣地罵了出來。
「外曾祖……踹人墳墓這事情……」
「……這只是氣話而已。」班傑明不禁笑了出來,但笑容之後的哀傷卻表露無遺。
「氣話?」
「當然是氣話……那傢伙一直以來都很討厭,在他還沒成立馬歐家,還是個地痞流氓的時候,每次每次一有機會就會出現在我面前,用各種理由,或者各種挑釁的話來激怒我,逼我撕下學了十幾年的貴族禮儀與他發生爭鬥。」班傑明閉上雙眼,過往的畫面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那傢伙真的很討人厭……某次害我跟他一起掉下懸崖,那個路痴還害我們在森林裡迷路了好久,在那裡遇到了很多怪物,逼得我要跟他合作才能活著回到埃吉爾市。」
(去你的,明明就是你帶路的!而且當初會掉下懸崖明明就是你用大範圍的冰魔法讓地面坍塌!)班傑明一邊說,維休斯還一邊吐槽著。
「不過……」話鋒一轉,班傑明的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容,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就是那座森林開始,自己發生了改變。
「在離開森林之後,我們兩個關係漸漸好了起來,最後那傢伙帶著一大批人去了現在的威托羅斯,但我們之間一直有書信往來,威托羅斯和埃吉爾市也一直維持著良好的關係,雖然一開始有點辛苦,但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值得的。」班傑明驕傲地說著,兩邊友好的關係就像是他和維休斯友情的印證,但他驕傲的神情沒有持續多久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難過。「但我還是很討厭那傢伙……我想……一直以來……那傢伙會討人厭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我一直都在嫉妒著他吧。」
「欸?」
(……)
聽到班傑明的話,舒信淵愣住了,連維休斯都停止了叫罵。
「不可思議吧?堂堂特拉洛克家族的大少爺居然會羨慕一個地痞流氓。」班傑明自嘲的笑著並接著說。
「因為他的生活,那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特拉洛克家族都統治著埃吉爾市,是真正的權貴,這樣一個家族的大少爺所過的日子該是所有人羨慕的才是,而過這這樣夢幻般生活的班傑明卻不這樣想,如同過往那些濫俗的故事,他是一隻籠中鳥,一隻渴望著用自己的翅膀飛向天際的籠中鳥。
「在成立家族之前,那傢伙總是自由自在,那怕成立家族之後,他也是這麼自由……」說著,班傑明的眼角不禁泛起了淚光。「我跟他曾經約好了一件事情……等我們都從自己的家族族長退下來後,如果我們還走得動的話,我們就要去伊芙洛比以外的地方看看。」
(對……我們之間還有這個約定……)
「但那傢伙自由過頭了,哪怕約定都束縛不住他,他就死了,我唯一的好友,死了……」好友兩個字彷彿是個開關,只見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班傑明眼角流出,這讓舒信淵有些不知所措,而維休斯則是呆住了,在他的記憶裡他從來沒有看過班傑明流淚,一次都沒有,也因為這個眼淚,他才徹底明白了班傑明對他的懷念。
維休斯從甦醒過後一直想的都是自己家族的事情,在他心裡一直都記著班傑明,但他總認為對方不會有事,但現在看來,或許不是像他想的那樣……
(我又何嘗不羨慕你……為什麼我要創立家族,因為我想跟你一樣擁有自己的家人,為什麼要選擇定居威托羅斯,因為我不想再被看不起,我要像你一樣掌握財富,掌握權力……我只是想……成為一個能跟你平起平坐的……好友。)在兩人的情緒渲染下,舒信淵又想起了自己那些已經逝去的親友,眼眶也跟著紅了。
「唉……抱歉……聽老人家發洩情緒很無聊吧……」班傑明擦了擦眼淚苦笑著,要不是今天遇到了些事情他也不會突然這樣發洩。
「不會。」舒信淵從儲存水晶中取出了面紙並遞給班傑明。
過了幾分鐘,班傑明這才將自己的情緒收好,除了還有些泛紅的眼眶之外其他都回復了正常。
「說正事,小淵,我雖然不知道你去那邊要幹嘛,但如果你要處理的是跟維休斯有關的事情的話,千萬小心。」班傑明皺著眉頭說:「當年維休斯死後我曾去過他死亡的地點調查過,調查到一半,我就被一團猩紅色的霧氣攻擊,而我在被攻擊的時候我還感受到了令人不寒而慄的……情緒。」
他跟維休斯都是強悍的魔法師,因病過世什麼的完全不可能,因此他當年還特地去調查維休斯的死因,但就在他翻箱倒櫃的那瞬間紅色的霧氣撲向了他並將他包覆起來。在那當中,他感受到了無止境的憤怒,哀傷,還有濃厚的憎恨,後來那團霧氣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突然就放過了他並消失無蹤,他這才活了下來,回想起當年的情況,班傑明不由得打了冷顫,那次的經歷也讓他完全能斷言就是那種霧氣殺死維休斯的。
「我知道了,外曾祖,我會小心的。」
「嗯……還有一件事情……這是來自於外曾祖,或者說特拉洛克家族的請求。」
「……請說,我會考慮看看。」聽對方慎重的語氣,舒信淵也不自覺的用了些敬語。
「你……要不要改姓?」
「改、改姓?」
ns 15.158.61.5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