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對著走在前面不發一語的舒信淵問:「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舒信淵轉頭看了艾爾一眼,後者卻在那短短的眼神接觸中看到了對方無限的傷痛。
「……」艾爾不由得緊閉雙唇,那個眼神他認得,當初他的搭檔死後他也在鏡子中看到了相同的眼神。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沒過多久,舒信淵停下了腳步看像了一旁很大片的預售空地,上面也插了數家公司或者是仲介的牌子。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首先打破兩人間沉默的是舒信淵,他沒有看著艾爾,而是看著眼前這一片空地。
「空地……嗎?」艾爾說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但當他轉頭看向舒信淵時,對方的表情卻令他相當疑惑,那是一個帶著悲傷的笑容。
「這裡是……夢見市市立中營高中。」舒信淵有些苦澀的說出的答案。
而艾爾則看了看四周,除了空地之外就是住宅,哪裡來的高中。
「你是外地來的,可能不知道,中營高中在一天之內變為一個大坑,對外的官方理由是被恐怖分子炸毀。」舒信淵苦笑著說。
艾爾矇了,這事情他倒略有耳聞,應該說在夢見市之外的魔法師都知道一點,而記錄中沒有任何人死亡才對,為什麼舒信淵要特別提起這件事。
看了艾爾一眼,舒信淵問:「看你的表情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吧?」
「恩,魔機關的紀錄中沒有詳述,只有說到,建築物全毀,但是卻沒有人死亡的……奇蹟?」艾爾說完後,也覺得相當不可思議,一所學校有多少人,怎麼可能在怪物的襲擊下沒有任何死亡。
「不,有死人,就我所知的有幾名警衛死了,可能還有幾名學生或老師。」在舒信淵說完後,艾爾正想反駁,但看著對方認真又悲傷的眼神,再加上幾次的相處下來,他相信舒信淵並不是無的放矢的人。
「恩……」艾爾盯著舒信淵仔細的思考,然後問:「你……是中營高中的倖存者之一?」
在說出自己的猜測後,艾爾更加肯定這個想法,他只是接受爺爺的命令來找眼前這人組成搭檔而已,他並沒有多加調查對方的身世背景,頂多知道年齡、性別以及名字而已。
不過既然舒信淵特地把他帶來這邊,那對方不是當事人,就是相關者,再加上對方的年紀綜合下來,艾爾相信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
「沒錯,而在那個事件中死亡的人,有我從小到大的玩伴,以及從小指導我的老師。」舒信淵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空地中央蹲了下來,用指尖輕輕觸碰了地面。
「那次的事件裡,我被那群怪物打趴在地,我的朋友們命在旦夕,那時是我的老師現身救我,但老師最後也不敵怪物因而重傷。」回想起那天,如果問舒信淵後不後悔,那他肯定是不後悔的,他唯一後悔的是沒有早點加入魔機關接受訓練,否則說不定還能跟著老師一起戰鬥。
「最後我的老師發動了一個規模大到難以想像的魔法,整個學校、那群怪物、我那兩個朋友,甚至是老師自己都消失在那個魔法當中,本來死亡的名單中應該也有我的名字,畢竟我是處在魔法的中央,但是最後我活下來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活下來了。」
艾爾聽著舒信淵的話並瞪大雙眼,掃視著周圍這一大片空地。
舒信淵看了一眼艾爾驚訝的神情,他明白對方不相信,但他也無所謂。
「那時的我昏迷了,被人帶到的醫院去,醒來之後的我不願意接受事實,我待在自己的病床上,看著窗外。」回憶起那段時間,舒信淵記憶中一直都有幾個人待在自己的病房旁邊,非親非故的他們總是待在那裏,雖然某個人一直在說話就是了。
「白天到日落,我就這樣透過病房的窗戶看向窗外的天空,回憶著過往的時光,連我自己都覺得神奇,小時候的事情居然都還能回想起來。」
照理來說小時後的事情應該不容易被想起才對,可是那時的舒信淵居然能完整記起從前的每一天發生了那些事情。
「那時,是某個暴力狂用粗暴的手段把我叫醒了,他用自己的故事告訴我,不是只有自己有悲慘的遭遇。」回想起當時被林芯堊拖著跑的場面,舒信淵不由得苦笑,突然想到他還沒有賠林芯堊很喜歡的那件衣服。
「在他的開導之下,我至少知道一件事情,為了不讓這些已逝的人擔心,所以我們要笑出來,不管多難看,都要笑出來。」舒信淵站了起來看著艾爾的雙眼,艾爾看到舒信淵的眼中也有著濃濃的悲傷,但他臉上卻是燦爛的笑容。
「你比我厲害多了,如果是我的話大概沒辦法站起來繼續戰鬥吧,而你卻一直戰鬥著,那怕只有一個人,你也在戰鬥著。」舒信淵如此說著,他是真的佩服艾爾,畢竟當時的自己連活下去的慾望都沒有了,而眼前這位魔法師卻在戰鬥著。
「不過你說你不想要搭檔,只是在逃避而已,逃避面對死亡。」就在舒信淵說完後,艾爾瞪大雙眼,這個認識自己沒有幾天的人居然說出跟爺爺一樣的結論。
「好了,我們去下一個地點吧。」舒信淵話題一轉。
話題跳轉的速度快到艾爾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能愣愣地問:「去……去哪裡?」
「剛剛有說過了,今天有兩個行程,第二個是陪我去挖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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