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聲逐漸壓過耳邊同伴傳來吵雜的聲音,劇烈的心跳彷彿從未停歇過,眾人在煙霧瀰漫的曠野中摸黑前行,身上是好幾公斤的槍枝;而在幾公分外的地方,爆炸聲四起。
「叫什麼,別像隻只會求饒的老鼠,都給我站起來!」長官居高臨下俯視士兵們,板著臉怒吼道,大家不敢違背命令卻又無法制止顫抖壓下恐懼。長達將近十六小時的爆破訓練讓所有人體力透支,瀕臨極限。
「璱琳娜!」其中一隻落後的小隊雪上加霜,同伴的脫隊讓其餘三人繃緊神經,他們合力將對方拖起,然而沒走幾步這隻小隊再次停下。
「你們先走吧,不要管我們,你們會被拖累的。」同隊成員璱琳娜和哈薩諾倒在地上完全無法站立,剩餘的隊員雨果和菲洛拉只好繼續往前跑。
「碰!」第二顆炸彈爆炸,四周更加模糊不清,耳鳴的焦躁已經讓士兵的精神開始渙散,菲洛拉緊隨僅剩的同伴,不想敗在這個節骨眼,而兩人必須要通過最後一個壕溝,時間迫在眉睫。
「菲洛拉,抓緊我。」雨果一把拉住她,將人拖離凹槽,通過所有障礙的他們全力衝刺,在倒數幾分鐘內成功回到終點,結束了今天折磨人的非人訓練。幾分鐘之後許多人壓線到達,璱琳娜與哈薩諾也與隊友會合。
少校處理完未合格的士兵,隨後回到營區,站到司令台上公告結果。
「各位辛苦了,雖然落後的隊伍還是不少,但至少有比上次進步,這確實值得鼓勵,」一旁整路陪跑的長官們身上也早已佈滿灰塵,可卻絲毫看不出任何疲累和喘氣,髒兮兮的士兵各個癱軟無力,用盡最後力氣立正看向少校。
「今天晚上我有個老朋友要舉辦宴會,他破例讓我帶些人去,有哪些人自願?」
舉手的士兵沒幾個,大多已經癱軟昏倒在泥濘裡;那些自願兵列隊站到上校面前。
「我們願意。」
「還有誰?」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的人變多,菲洛拉的隊友都要參加,以及零星幾個士兵。
「能夠逃離這裡我是一刻也不會猶豫。」哈薩諾抱著冰冷的身軀打顫。
「我也是。」菲洛拉撐著膝蓋掙扎得呼吸,頓時頭暈目眩,耳鳴也還未消失,身上千瘡百孔,全是泥土和炸藥殘骸。
「你們這些人,把自己收拾乾淨,晚上六點準時出發,並穿著正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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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如期而至,人潮湧入提克拉汀公爵的大別墅,女孩作為今晚女主角站在大門後準備。
瑪格麗娜緊張到不停深呼吸,並時不時撥弄掛在耳邊的碎髮,一頭金色的頭髮盤在頭頂還戴了一顆要價不菲的寶石蝴蝶結裝飾。
「各位紳士小姐們,瑪格麗娜.杰琳.提克拉汀小姐駕到。」侍從打開通往宴會廳的大門,瑪格麗娜挽著父親的手現身在一眾客人面前;她一襲湛藍色的天鵝絨禮服加上裙擺的金色滾邊,袖口的薄紗隨著她的動作輕盈地擺動,胸口的項鍊是由十六片金屬打造成的葉子組裝而成,象徵瑪格麗娜的十六歲生日。
「生日快樂,杰琳.提克拉汀小姐。」
「生日快樂。」
祝福踏致而來,瑪格麗娜那能融化人的笑容從未停過,等到人群稍微散去,少校來到千金面前送上祝福,而公爵夫婦也同樣送上不菲的紅寶石項鍊。
「親愛的女兒,願女神保佑你健康幸福。」母親溫柔的擁抱她。
「謝謝您,母親大人。」她微微鞠躬致謝,隨後與母親擁抱在一起。
「小千金越來越漂亮了,已經是個女人了。」父親的戰友將禮物遞給對方,是塊打造過的石英。
「格雷迪,你知道前陣子南邊邊境的部落開始傳出有叛變的人民,而且……」打完招呼的達克斯習慣性地和老朋友談起工作上的事。
「麗娜,我出去和其他客人打招呼,你有空就出來露個面吧!」女人替她調整好脖子上的項鍊。
「知道了。」
眾人轉移焦點後她終於有了喘口氣的時間,一直揚著的笑容僵固在臉上。
趁著大家不注意,瑪格麗娜避開人群來到戶外,庭院比想像中更熱鬧,人們拿著酒杯交談甚歡,站崗和巡邏的士兵來來往往;由於這次宴會規模較大,父親還特意同意朋友們攜帶一部份士兵巡守,美其名是讓士兵可以接觸上層舞會,其實是希望這些人回去之後能宣揚提克拉汀家族有多麽顯赫;可即便如此,這對於第一次見到國家軍隊士兵的貴族小姐來說非常新鮮。
她沿著步道走向花園入口想更清楚看見士兵,然而一個不注意鞋子的鞋跟扎進了花圃縫隙,整個人踉蹌幾步。
「小心!」一個人從身後抓住她。
還未緩過神的瑪格麗娜看著地面發呆,此時聲音又傳來。
「您還好嗎?」
「我、我沒事。」
「沒事就好。」士兵確認沒事後鬆開了手,對方是個身材挺拔的士兵,臉上的輪廓有稜有角,一雙深邃的黑色眼眸此刻正盯著她看。「您是瑪格麗娜大人吧,祝您生日快樂。」
「是,謝、謝謝。」她盯著對方的臉愣住了,一瞬間彷彿心弦在顫抖,動作都停下了。
「怎麼了?」見她一直看著自己,士兵問道。
「你是你們少校帶來的人嗎?」
「我是,有什麼問題嗎?」
「我……」一時之間瑪格麗娜居然說不出話,對方的眼神太過於熾熱,她視線漂向遠處開始思索該怎麼和一個陌生人開啟話題。
「菲洛拉。」不遠處噴水池旁的同伴叫道,「要換班了,快來!」
「知道了。」直到這時她才聽清楚對方的聲音,一張中性甚至稱得上俊俏的面容底下卻是個女性。
「我必須去工作了,失陪了,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說完士兵匆匆離去,瑪格麗娜站在原地望著她離開的方向還沒回過神,那人就像陣風溜得飛快。
重新回到會場,她全然沒有了心思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腦海滿是剛才士兵關心自己的表情,只可惜剛才她沒想起禮儀課時老師教的內容,畢竟最近幾堂課她總是在偷偷做縫紉。
三個女孩從眼角餘光出現,她抬頭迎接朋友們,聽著她們興沖沖討論今晚有哪個公子看上自己的無聊話題,瑪格麗娜有時也會對這些曾經有過的美好憧憬感到麻木。
「瑪格麗娜,今晚一定有很多男士要與你見面,你準備好了嗎?」面對四周異性投來的視線,她不得不強制抽回思緒應付,只見不遠處集結了不少紳士,期待的目光朝她這裡奔馳而來。
只是在今晚的所有思緒中,一張溫柔陌生的少女悄然烙印在上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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