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燃祭出三雙黑焰翅膀飛出城外一刻,災獸佟楠已在內城砍下十六七人。
之後,他一揮指頭上瘋病者們的血污,便開始滿肚牢騷湧現,還不時咕嚕自語:「真沒趣、真無聊,全是自己送上來的,一點樂子也沒有……」
但他卻忽然一個小箭步轉由小巷步出大街,也沒什麼勞動已瞧見一大群瘋病者在聚集,嘴角立時不由分說地笑了出來:「嘻嘻嘻,你們的頭我就先不客氣地收下唄。讓我快快殺完之後,再去找點有趣的事做吧…」稍微合十雙掌,閉目凝神,再深吐一口氣,又試提起一雙羯摩魔刀,自然地擺出一連串與『苦、集、滅、道』四締暗合的身姿。
單腿提起繼而舞出一道飛天之舞。手、肘、腿、腰肢此起彼伏全身意態自如。
此招式正是『娑婆任行』中的『梵天舞躍』。佟楠此際已達隨我自在之境,意態之輕靈有若風中追風自由隨性。
在他前面阻礙去路的瘋病者們,頓然衹覺清風一道迎面吹過,數十人組成的瘋痛者群,已立時變成支離破碎的殘渣,而出手後的佟楠已向着下一個區域進發,全無停止下來的意思。
不過,以他毫無章法的做事行經,可以說一句,就連他自己,都可能不知道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來,簡直就是颱風一樣的男人,教人沒法預測他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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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看城外,半刻之前,空中驟然出現一個光體,耀眼得使人難於直視的懸空着,而光體中心缺不是什麼無以名狀之物,雖難以直視,卻能在或明或暗的光影裡辨別出光體中央是一人物,而這人物正正就是運行奇異功法中的 “不燃”。
這時的不燃背脊之上那長出來的六道由『筆火聖體』凝練出來,由冥神通所造成的墨色火焰翅膀,而每一道翅膀末端均把持着他的獨門兵器『銀判丹筆』,不難看出這正是不燃要亮出大範圍攻擊『火筆超生』的先兆。
“好了,運行滿足,可以發送出去了。請善神助我;超渡眾生……”心念輕動,然後皮罩之下的嘴角微揚,并心裡開始唸唸有詞。須臾,不燃那眉頭俊秀的輕顫了一下,兩手與六張翅膀同時一揮一張的。
沒待片時,頃刻間光球一下已由熊熊火光化作一縷烏雲,再而滑落出一點點灰塵狀的墨色雨點,而這雨點仿佛自帶靈性的一片片粘到瘋病者身上,自後被粘到的他們無一不是自燃起來。
可最神奇的事才剛開始,被墨火點燃的瘋病者們,無不跪下然後漸漸淨化成灰燼。而這些灰燼再隨風粘到其他瘋病者時又會隨之擴散出去,使得分散各方在亂竄中的他們,同一時間裡被墨火的奇異暗色所吸引,自投羅網般的伸手去搶奪墨火和灰燼。
就這樣沒使一下子的功夫,好大部分城外的瘋病者逐漸消失為無有,又或應該說成:除垢歸故土,澄淨了無痕。
如煙如塵,瘋病者們歸到善神懷抱,再不是不死不生的活死人。不燃這一次,可真是功德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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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候感覺到大量氣息消失的佟楠不止毫不着急,更反應出異常的譏笑:「不老頭果然勤快,誒,想了又想,輸給他也不算多丟臉的事吧……嘰嘰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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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一揚,整道殿門被他踢到五裂不全,剛好其中一大片門框碎片,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快要一劍刺死月西樓的劉止興背後,使那一劍刺偏了,恰恰貫入左肩胛肌肉裡去。
但月西樓卻全沒因為痛楚而轉醒過來,足見其狀態之危殆。
再看這個偏殿之內已是一片狼藉,舉目所見就僅有劉止興一個活人,其餘三幾十人的殿後隊通通死去無一幸免,就連身為隊長的扎德勤也跟拓跋蘅蕪在互砍之下相相同死。
試問誰會想到,一直表現窩囊廢的兩名小小侍衛,在這關頭突然襲擊眾人,而且在這個場面看來,他們的戰力絕對不是先前那樣不濟事。
稍稍回想一下,才意會到,為什麼他們竟故意地三番五次挑釁月西樓,卻又連番被辱作結。現看來也不過是順勢示弱於眾,待的就是今日這亂局中殺各人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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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楠難得的好言相勸:「鼠輩,快滾吧,別轉過來讓我見到你的臉。」
但劉止興卻全不領情買帳,不衹,就在聽到佟楠的話後,第一個反應不是轉身辯解,更不是拔腿逃跑。他竟然在口腔裡拔出一根短刺出來,試向月西樓補上最後一手。
不過在他伸出手去刺殺月西樓時,卻發現自己的手竟已少了一截,就是拿着尖刺的手腕已沒有了。
“ 是什麼時候被削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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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疑間瞪着眼,內心還在驚訝中的他,擰頭向往佟楠的方向回望去時,視角卻霎時由直轉橫,接著整座偏殿都似突然上下顛倒了。又在幾下滾動之後,他最後正眼停在他本要下手殺害的月西樓的臉旁。
他眼皮一下一下地晃動,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滑稽的念頭,“ 被殺原來是過麼一回事……”
他很想笑出聲來,卻因已沒有咽喉,所以做不到。
然而牙齒竟自然的不停打顫,磨出了咔啦咔啦的連串聲音,當聲音完全結束後,也就是他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腦海中竄出一道殘念:“能死在十傑手下,對我這等鷹犬來說,也未免太豪華了吧…『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抱歉了雁御史,劉某未能完成任務,實有愧於心,可這畢竟就是運道,就且由他去吧……。”他雖有憾,卻依然閉目含笑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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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蛋,早叫你滾邊去,就是聽不懂人話的。」佟楠稍微提腳一橫,整顆頭顱被踢飛到遠了去了。
接著,他揞着鼻子湊近去看月西樓的情況:「我的西樓哥哥呀,你到底是招了誰又惹了誰?非要接二連三的去設計害你啊!」
話雖是百般憐憫,但語調卻是譏諷刺骨的,真不知道佟楠的下一步是作何打算……。
然後他順手點下幾個穴道,出血就慢慢止住了,這證明月西樓還未絕命,可是一息尚存,也真離死不遠。
「嘖,還不能讓你這樣去死。死體殘留的冥神通根本就無法使用,來吧!我要先救活你,之後再再宰掉你來鮮吃,嘰嘰嘰……。」在各方考慮之後,佟楠決定要先救活月西樓。
殺人如麻的惡人,居然一次又一次救下同一人,天底之下也真無奇不有。
「真是拿你沒轍欸,誰叫你是我最重要的西樓哥哥,而且我這個人脾性就是特別的好,惟有勉為其難再救你一次吧,嘻嘻……。」一路說着奇怪話語的佟楠,隨手就把月西樓扛到肩膀上帶走,明是比他高大少許的大男人,在其手上就似連一點重量都沒有一樣。
所謂十傑,如果都是這種怪物,這世界之上果真不是怎麼太平的世道。
幸然的是,在“ 傑 ”之中,各自有不同的品格,就算各有通神之力,也不一定處處為害天下。
「咱們走吧,我要趕在不燃消滅掉那些渣滓之前,殺掉那苗女才舒心,畢竟之後一年都不打算殺傷了。今日錯過沒殺,之後又要大老遠跑來跑去,才不想事情變得這樣麻煩。」
也不知道佟楠是否太久沒與人交談,在他扛月西樓其間,就不時把想到的事一一說出,就似一般朋輩交談心事,可他上一刻還想着殺人為飼,下一刻竟又如此這般,他的行徑可真使人難以猜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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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此時理應在 守月閣 外靜靜等候結果的一眾人,早已開始移動起來。
話說不燃一行何時跟賀拔家的人友好起來?噢,很抱歉,才沒有這回事兒。
就在兩位 “傑” 都出發之後,鶴嫣和姊妹們使了一個眼色,賀拔月牙已一下子被幾個使徒捉拿。
「妳該料到自己有此下場吧。」
「這次是我失算了,今日得死也在情理。」
成王敗寇理所當然,賀拔月牙也不說多餘,況且多說了,也不過是白白給出仇家們想要的情報。
「你們是在鬧內訌嗎?」
眾人聞言大驚,循聲看向果不其然正是去而復返的佟楠,而且他肩上還扛着一名男子。
「佟楠?」
惟獨賀拔月牙有別他人,衹有她驚愕道:「月西樓?」
鶴嫣一行立時也明白了是什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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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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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一回事,反應過來又是一回事。
就在眾人眼前,賀拔月牙突被一道旋風攪成一坨肉泥,而其身上的腰牌卻早已被一道不名之力牽引到了佟楠手頭上去。
別人看來有如綿裡取針的難事,但佟楠卻像打一下響指似地簡單完成。
而精明能幹的賀拔月牙,連反思人生的機會也沒有,就這樣到了盡頭,更教人明白何謂世事難料。
最後佟楠再看了一眼獨孤瑆晨的俏臉,才道:「咳咳,姊們請姑且幫我轉告不老頭一句。剛才我“很不小心”踢壞了一道大門,所以打賭!就算我認輸了。各位姊姊們萬般叨擾,晚生佟楠就此撤啦,後會有期。……嘰嘰嘰 嘰嘰嘰……」他留下得意洋洋的幾句話後,一踏一躍,人已帶着月西樓逃逸遠去,誰也沒能奈何得了他。
眾人撥開一臉沙塵後,吃了一臉塵土的鶴嫣,不忿地向天高呼:「天殺的混蛋!」
可當瞧見她還想衝上去追時,兩個妹妹,就是不燃的二夫人 般若瑤 和三夫人 獨孤瑆晨 ,她們兩人一個擋着前面,一個拉住她的腰,就是不讓她去送命。
雖說佟楠已諾不再殺傷,但誰又曉得這頭惡魔的真意?
別說是鶴嫣要去追,就算換上不燃要去,大抵她們都會設法阻止。
另外就以腳程來看,她們想要追上,就是立即騎上馬匹或駱駝,也沒法比得上佟楠的一身輕功,能有與之一拚的,說到尾還不過衹有不燃一人。
所以,無論如何下一步要怎去走,都得待不燃回來才好籌劃。
而這時的般若瑤是怎想的呢?
她自然覺得沒差……。
為什麼?
這還用解釋的嗎?
她們此行的目的又不是要對付佟楠,說白點他走了就更加省事,沒必要跟這頭猛獸硬槓。
她要最憂慮而又最優先的就衹有 不燃,之後要數到的是兩位姊妹,再說下一層就是隨行的六名使徒。
現在數一數人數,連一點折損都沒有,又收服了月牙城,衹要再加把勁整頓一下,可說早已是大大超過了預定的戰果。
就結果來看,還有什麼好抱怨?
就算被帶走一個月西樓,誒,由他去吧…她們一行跟那劍客根本就是毫不相干的,現在大姊鶴嫣要追,說到尾也不過是一時意氣,這一點她很是理解的。
要知道剛才佟楠單是一手,竟然就白白的在她們九個人手中把賀拔月牙拿下,以鶴嫣衝撞的脾性,被人如此小瞧,的確是會來氣。
可對方是堂堂正正的正面衝來,這樣也守不住還可以怪誰呢?再說敗在“傑”的手下,根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這也來氣,根本就是要跟自己過不去不成?
犯不着為沒法改寫的事而懊惱,當下最要做的是穩住戰果,為夫君贏得最豐厚的利益才對。
「姊姊不要去!」
「放手,我咽不下這口氣。」
「你跑上去追又能怎樣?」
「你們管不着我,不去砍他一鎚的話,這一口烏氣勢難平!」
一臉無奈的般若瑤惟有再三勸阻:「萬一你出了什麼事,咱們怎向燃君交代?而且咱們不是說過要一起回去的嗎?妳怎可以落下咱們,自己一個人跑去行動的!」
這時,抱住鶴嫣後腰的獨孤瑆晨早已哭著,並且死命的把人拉着,就是不讓她去白白送死:「嫣姊,你也見到他出手既快且狠,就是燃君回來我也不會讓他前去。那個人實在太凶險,不該貿然去惹上的。」
獨孤瑆晨也不理會什麼瓜田李下,什麼舊雨新知的,總之她這刻就是覺得自己有責任要阻止鶴嫣前去送頭。
場面一片混亂,後旁六名使徒也一聲不響跪下來,眾口一詞道:「眾使懇請鶴夫人三思!懇請三思!懇請三思!」
拖拖拉拉一輪,鶴嫣眼見要追蹤佟楠的時機早已錯過掉。
她大吼:「放手,不追了!一幫拖後腿的死廢物。」冷冷丟下一句狠話後,就推開了獨孤瑆晨獨個兒站到一旁發愣,大概她還在生悶氣吧,瞧她鼓起脹脹的悶幫子也可猜出一二。
般若瑤見她這樣,也惟有岔開話題的道:「姊呀…咱們不如先與燃君會合好嗎?」
「……走吧。」
雖然她心情尚未平靜,幸而還未去到不聽人話的地步。
最後,她們一行便決定一路殺出城外,一邊順着去與不燃會合,才去打算下一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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