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園群俠誌：本篇》 - 【西樓篇】（五十五）

　　【紅樓客舍西域分店】

　　黃沙漫漫，聖火教神使“不燃”帶領他的十人孤軍，已進到人頭湧湧的紅樓客舍裡去。

　　先一陣子，就是月西樓住着的那時候，這個關外分店還是人跡杳然，但當春節之前，卻已換了一番景象。

　　多國商販都在這裡交換情報，以便之後進入中原行商。

　　店裡稍靜的臨時雅座中的餐桌，有一男子以蠶絲與黃金線織成的布來蒙上口鼻，使其氣息，不與世俗人相觸。

　　而這氣勢雄偉的男人，任誰看到都知道他是聖火教的聖者：不燃。

　　可他就是有本事雲雲人叢之中隱藏氣息，使外面百名以上的人群都察覺不到他的出現。

　　而他身旁的三名女子之中，其中腰間掛著鐵鏈鞭的美艷佳人說道：「你們幾個打聽了什麼關於叛亂分子的情報？」

　　相對而坐的六名聖火教同伴們，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後，在眾人中職位最低、年資最淺的教使全千渡回答：「回紅豆夫人話，各地來商都眾口一詞，就是說月牙城一夜之間已成了鬼域地帶。大多數人更說是出現了大疫病，裡頭的人更開始互食為飧。」

　　說話的是全千渡，他的樣貌普通氣質平凡，眼睛細小，個子也不出眾，卻正好是當探子的好料。

　　而被他稱為『紅豆夫人』的女子，也正是『不燃』的大夫人『鶴嫣』。

　　她細細一看不燃的眼神後，便道：「才衹問了這些事嗎？真是沒出色的，這些任誰都知道的東西也敢回報上來。」全千渡就是低下頭全盤接受，連半句辯解都不敢哼出。

　　然而，端坐在另一邊的一位女子，也就是二夫人『般若瑤』，江湖中人稱她為『瑤姬』的那一位。

　　搭腔說道：「聖使的意思也非單是怪責全教使，就是比起這個，他更想知道城裡的境況，難道就沒有由裡頭逃出來的人嗎？」

　　經她說話過後，氣氛也似緩和不少，這時職位同屬教使的軒轅尚才敢說話：「回答瑤姬夫人，的確有打聽到的，據說，月牙城逃出來了一大幫人馬，但各國都怕他們身上有病，都不讓他們走近，迫使他們野居荒地。」

　　「很好，那咱們動身吧…」

　　而說“動身”這話的，就是不燃的三夫人，她更是三名夫人之中，最漂亮的一位，還有就是與之相配的名字：『獨孤瑆晨』，人稱『斗兒夫人』。

　　欸咦？怎麼聽來耳熟！沒錯，這位斗兒夫人正是當年跟佟楠失散了的髮小情人，那位掛名的未婚妻，可她現已是不燃的三夫人。

　　也別看他們一夫三妻，聞說不燃跟妻子們的生活平日也是如膠似漆，誰也沒受丁點委屈，看上去更沒外人的插針之地。

　　題外話說得多了去了，一行人，一晃眼已到了軒轅尚所說的帳篷。

　　然而，一行尤未走近，不燃卻舉手煞住眾人腳步，蓋因老遠已能嗅到帳篷裡血腥的臭味。大夫人鶴嫣使喚道：「呂總教使！」

　　總教使呂安聞令催前探查帳篷，二夫人般若瑤道：「小心帳內蹊蹺。」

　　「多謝二夫人提醒。」

　　雖然帳篷外面似乎平靜非常，但時正下午，竟沒人在進行炊事，才更使人在意。

　　靠近帳篷前，呂安已亮起單刀，步伐也是不敢急速，亦步亦趨向前迫近。

　　作為他下屬的三人，軒轅尚、丘世山和全千渡自然也有配合跟上，就連武藝更高的聖使趙賢、向風切也開始動起身子打算去到左右兩翼預備攻入帳篷。

　　「咦！裡頭有東西要跑出來。」三夫人獨孤瑆晨緊張地叫喊。

　　而帳篷裡真的有一手從內撇開布幕，一行人劍拔弩張快要下手砍下來人時，卻被一人叫住：「看清楚，那是神使大人呀！」

　　啥？怎麼可能？神使不燃竟在眾人面前隱去氣息，更而先一步入到帳篷裡去視察一番！

　　沒錯，天底之下，就是有這麼一個不燃，十傑之中最能隱除氣息的一人。

　　而眾人中最先察覺到的是般若瑤，可呂安的單刀已砍了下去。

　　旁邊的幾個人卻已愣住，又或退了幾步。

　　「夫君！」獨孤瑆晨已嚇得心荒，也就第一時間衝前，卻被鶴嫣拉住：「傻娃，你不長眼睛瞧清楚，也該信任咱們夫君的實力，他可是神人啊…。」

　　語音方歇，不燃已站到兩女中間，連氣流也沒牽動一絲，就已站到原來所在之處。

　　再以手語向鶴嫣比劃出一連串話語，再由她口中轉述：「傻丫們，裡頭的人都互噬而亡了，此地不宜久留，趕快往月牙城收拾這擋鳥事。」

　　「欸、姊姊說的是月牙城正水深火熱，我們也得加快腳步，趕往救援同教子弟要緊。」

　　「嘖！」

　　鶴嫣厭煩的瞪了般若瑤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手卻一直拉着還在害怕中抖着的瑆晨。

　　不燃看在眼裡，搓了搓鶴嫣的頭髮，似有讚賞她的含意，卻被她撥開了手，接連作為夫君的他也被狠瞪一眼，然後她嗔聲罵道：「要磨跎到什麼時候，越晚到達，要死的人衹會越多，一個兩個都是不長腦袋的蠢貨……。」

　　說罷就拽着瑆晨打算先上馬去，另一邊手還一直在臉旁搧風散熱，瑆晨斜斜視之，見到鶴嫣的兩頰已紅得似熱透的相思豆兒，襯在那凶巴巴的表情上很是可愛。

　　「紅豆姊姊，馬…馬在那邊。」

　　「多嘴，連妳也膽大起來，想要作反了是嘛！」

　　獨孤瑆晨自然不敢再多說話了，在後頭的般若瑤則挽着不燃的手在揞嘴竊笑，而其餘使徒們面面相覷，就似在看已看過了百遍的趣劇，想笑又不好笑出來似地，跟著大隊走去。

　　不燃回眸望了帳篷一眼，神色一下閃爍，徐徐撇下般若瑤的手，幾近同時帳篷竟起了火，沒一下更是火光熊熊。

　　看着火光升起的般若瑤道：「神使真是宅心仁厚……。」

　　就是般若瑤語落之後，不燃已回到她的身邊。

　　不燃藉着這一場烈火送葬了這幫從月牙城逃出來無辜染病枉死，終成了冤魂的可憐人們以後，靜靜閉目為他們向神默禱。轉頭再看，眾人已預備好登上馬兒出發，向着下一站月牙城前往。

　　他們不是沒有傷感，衹是想到不遠處還有更多人在病疫中受難，確實連一刻都不想停下，好快點趕到月牙城，或能多救一人就是一人。

　　抑或到時，真的死者太多的話，也可給予他們好好安葬。藉由同為教友之誼的名份上，使他們可以親手，送死者們回到善神“阿胡拉·馬茲達”的懷裡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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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樓篇】（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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