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拔月牙眼裡的殺意轉瞬即逝,很快又把心思強壓下來,徐又反問道:「倒想先聽聽你的一套想法。」
雖說滿心怒氣,亦然她仍沒被恨意蓋過心眼,月西樓這樣問起,定也覺得事有蹺蹊,要知道他是僅有的幾個目擊者之一,可他還來查問,而非一口咬定淨智的死是她的所為,定然他也有着另一番見解。
月西樓瞧得很細,就是連她臉上一些細微表情都沒有看漏,才愁苦着臉道:「那兩個窩囊侍衛雖是敢下殺手的,可絕不似敢繞過妳出手,而妳……或是我一廂情願,但我倒祈望淨智不是被妳所殺。」
「言則,月西樓、你是一半一半難下定案?那當時的你有見到什麼?」
賀拔月牙這道提問,月西樓聽來覺得相當奇怪,怎麼她似對淨智死前在洞窟的情況毫不知情一樣?
眉頭緊皺一下,摀著臉回道:「我當時,是感覺到連我在內洞窟裡面是有五個活人。兩個窩囊衝出來跟我抬摃時,牆後另外二人明是在退後,但很快那兩個氣息都消失了。在我撂倒他們,往前行近那邊時果然連丁點氣息都沒再感覺到。最後就是見到全身紫黑的淨智屍首。」
賀拔月牙聽後,也罕見的臉色煞白,微傾着腦袋斜斜瞄向月西樓的雙眸,說道:「多謝你,沒想到你會為淨智想那麼多,更想不到世上還有人會為他耿耿於懷。」深抽一口悶氣,就似很多冤屈要說,但她忍住沒講下去,這個仇不可以假手於人,要報復也衹能由我親手去報。
可月西樓自然沒看穿她所思所想,單衹接著說出自己的心聲:「那天,你倆那段定情之話語,看起來真誠無比。但要是假若淨智是死於妳手……我想、我沒法接受妳任何的委託。要是一個人連內心都全然是虛偽的話,是絕對不可以同走一條路的,更別說合作於道上。」這番說話的最後幾句。是恩師藍宇璿在打發他與雁回時離開天靈島時,單獨跟他說的,而這些說話就是雁回時也并沒有聽說過。
「欸、當時有第三個人。」
「什麼?」
「我跟夫郎逃跑時殺出了一個黑衣人。」
說這幾句時,賀拔月牙異常謹慎,湊近他耳邊,還用手捂住嘴邊,免得被旁人讀出唇語,不止如此,月西樓想挪開眼神,也被她拉著衣襟阻止,更使了一個眼色,要他不要分神。
「聽著,主謀我幾近可以咬定是誰的所為,但動手那個,還有合謀的同伙。要是沒把他們全抽出來,莫說夫郎不記恨我,我也情願被地獄火海燒成灰燼。」
賀拔月牙所講的說話,把月西樓先前的推測全部推翻,他掩着口,一時說不出話來。衹想著:“ 她的話值得相信嗎? ”
「等等,按理有能瞞過我自去自來的高手,殺人又何須用毒?還有不解的,就是在昏暗的洞窟底層,你們四人怎能行動如常沒碰上牆壁?」當時他們連火摺子都沒用,又不似月西樓意外習得極樂刀的神通,竟可走到底層,定必不是幸運吧。
「黑衣人下毒?」賀拔月牙聽得一臉匪夷所思,緩緩而後續道:「西樓,我坦白告訴你,實實在在向我說出夫郎屍首的狀況的,就衹有你。他們的回報通通都是以一團灰燼作結。另外,石窟低層行走的事,想也知道唯有是用夜行藥罷。難道你不是的嗎?」賀拔月牙從衣襟裡亮出多個不同顏色的小藥瓶,相信其中一瓶就是她口中的夜行藥。
而所謂夜行藥,就是滴進眼裡的藥液,使用後能有幾個時辰夜視力的藥。但用藥其間要是被強光照到眼睛,聽說是會立即失明變成瞎子的。
此一刻,反到月西樓尷尬了,身懷極樂刀冥神通就能看穿石窟內情況的事,要否和盤托出?
考量少頃,還是沒有全盤的說,僅只推託是紅樓會的獨特功法,而且詳細不可再說的門派隱密。
賀拔月牙有聽出不自然的,惟又沒跟淨智的死有衝,才不追問此節。
順道而問,月西樓又道:「那妳所說的黑衣人當時做過什麼?妳離開西尊石窟後,又發生過什麼事?」說罷,視線就落到她的嘴唇及回答裡,賀拔月牙是會謹微慎語的人,但微表情往往非人為所應自控的。月西樓正正緊盯著每點細節。
「我被弄暈了……。」
「就這樣?」
「唉…到我回過神來,人已身在月牙城,但黑衣人是以手法弄暈我的,而非用藥或擊打。」
隨著其他人在帳篷裡高歌熱舞,賀拔月牙和月西樓即坐到烤爐旁邊細細私語,衹時對殺淨智的黑衣人是誰,仍然是一籌莫展。
「黑衣人嗎?……要是真有此人的話,他也太神通廣大。先弄暈妳,後再殺人,走之前還佈機關向我下套……。」
「機關?是怎麼回事?你要跟我說清楚!」
賀拔月牙兩眼生光,就似認定機關會是重要關鍵。
「是一個未開動時圍繞着四面都是天女,到翻動淨智屍首時就會觸發。到發動時則換成四面修羅的木柩型機關。」
「不,那不是天女……是為“飛天”,飛天、修羅……豈不要牽涉到極樂刀?」
月西樓聽後聳肩搖頭:「器具往往是插贓嫁禍的道具,這推測並不踏實。」
聰明如賀拔月牙,也頓時想得眉心脹痛,心情惡劣。旁邊的月西樓也沒好到那裡,眉頭已皺得不能再緊。
忽然,“覆”的一聲。
「哈哈哈哈!很香的烤肉呀!咦?少主。㗅!拿竹的娘炮?」
闖入帳篷的莽漢,正巧打破當場悶局,來人正是波斯巨漢:扎德勒。
瞧見賀拔月牙即先傻傻的搔頭行禮,但轉臉瞅向月西樓則雙目凶光,快要殺人似的氣勢。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