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月西樓醒來的一刻,月牙城內,卻有數處,同時,鬧出不同程度的奇怪事件。
首先起事的地點,就是在月牙城新建的地窖附近,那晚突然多次傳出非常之劇烈的地震。及後,主城外還有多於一名以上的平民前來通報怪事。報告內容大致相同,都是指於地震其間,除了震動外,還聽到城內傳出多響懷疑是野獸的咆哮聲。
不僅如此,當晚在地窖上層守門的人員,竟沒來由的突然全數暴斃,未經數算卻已得知最少六名以上衛兵死去。
不過,到了第二天朝早,有關的匯報卻被一下子掩蓋住,就似從來沒事發生過任何怪事一樣。
賀拔月牙在述職報告中寫到:「……那晚的確發生了小意外。而所謂震動之說,也不過是管事之人的不實呈報。後經調查所得,意外主要是因一宗外牆修建工程中,放置木材的工人沒有綁好材料而引致倒塌……。」她就這樣把事實輕輕帶過。
什麼地震、咆哮、相關人員死亡,全都被竄改了內容。任他怪事連篇,最終都變成了她記錄之下,僅是月牙城裡一項修建工程中的某個小小意外,而後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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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城:地窖最底層。】
另一邊廂,地窖底層的沙牢裡,有一名男子被鋼索和鐵鉤穿過身體並把整個人倒懸在半空,隔着牢房張望而去都能感覺鉤子刺肉之疼。
留有一頭長長白髮的他,因着倒懸的緣故整張臉蛋都表露無遺,可嘆本是稚氣未脫的少年,他的臉上卻不知在何年月被誰劃過兩道細長的疤痕,而那惨人的疤痕所在的位置,正正就是左右眼稍再往下一吋的地方,兩邊各自留有一道順延及腮的舊破疤,使得俊俏的臉上平添幾許蒼涼。
另外值得再說一下的,大概就是除了他的斑駁散髮和瘦得可憐的身軀之外。要說他身上格外讓人留有印象的,恐怕就是他哪乾巴巴的背皮上,所刺着的那幅精巧細緻的“麒麟降世”紋身,就是現在往他餓得乾癟的身軀上瞧,那橫跨整個背部的大型紋身依然氣勢十足、手工精藝。
然而,不久前才剛停下咆哮的他,忽又逕自喃喃私語:「絕對不會讓你簡單死掉的哦!所以請再活長久一點吧,在我去把你生吞活剝之前也請好好活下來吧。畢竟,麒麟子都出手去救你了!他竟去救你這種沒用的渣子哦!嗚嘻嘻!」
等等!他口中的“你”不就是指月西樓嗎?可兩人一個在地底最深處的地窖裡,另一人卻在主城之中最高處的廂房內,再加上是素未謀面,又怎會有所交集?
但事實卻恰好相反,就在不早之前的一個時辰左右,原來他經已跟月西樓有所交流。沒錯,他就是自稱“麒麟子”並在意識界中出手救了月西樓的人。
但這刻的他又突然不承認自己是“麒麟子”,就似在說着別人的事一樣。
在他身上太多沒能解釋的疑問,不論是戴上誇張的鋼索鐵鉤被倒掛在沙牢裡。還是能與月西樓在意識界中溝通交感。又或是單單來歷不明的這件事上。
都讓人非常在意,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
此時男人的嘴角又再顫動,可說出來的嗓音卻與剛才亂語狂笑時大相逕庭,不同者非衹語氣。而是更直接的變化,明顯的說明,就是一個身體卻操作着兩道截然不同的嗓音。
操著第二音的他,語調比狂傲狀態時的他明顯柔和得多,但說話時還是沒頭沒腦這一點卻沒變。
他以二音說道:「大哥哥,請聽吾一言,現在去殺那人又有什麼益處呢!他才剛破天元,之後得通過一次次突破,讓各處經脈和穴竅更加膨脹,使之變得堅韌,才可能承受強行拔針時的巨大壓力。而到期時他才更有被喫肉喝血的價值。」聽來似是回答原聲的說白。
儘管如此,他還是拯救了月西樓的生命,雖然背後滿是奇怪的念頭在團團圍住此事。
「麒麟子,少跟奴家裝蒜了,你以為可以騙得到誰?你是從氣機之中感覺到茜婢那賤女人的氣息,才去勘探那姓月的氣息,所謂拯救還不是臨時起意。」這一次更換成一道女嗓音,到底那男子一人可以操控多少道嗓兒?
「夠了,汝等都住口,吾已經再也、不想看到有人在眼前枉死了……。 」接着說話的聽來又是那滿有人性感覺的第二聲。
與原聲和三聲來回拌上幾句嘴後,他突然平靜了下來,接又以原聲慢慢說道:「我忽然想起一事來了,那個一身苗服的女人,不是說過會帶聖火教的“不燃”到來的嗎?到底還要等到何時!」
當提起“不燃”之名,他打從心底裡變換出另一副表情,而且笑得越來越貪婪,咧開狂笑的嘴差點要彎到耳廓去。他看上去明是一張飢餓不堪的皮相,但他想要的可不是平凡人家的餐點,假使勉強給他飽食,他也會如同上古饕餮般絲毫不知饜足。
因他不止是天上來的麒麟兒,他更是降到地下來的災獸,極樂刀裡狂暴的象徵,武林十傑“佟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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