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劉憐曦盯着慕容野，語氣中絲毫沒有退讓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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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野目光在劉憐曦和身後的凡人之間徘徊。他本想繼續阻攔，但心中暗忖：「今日之事不宜牽涉太深，這些人翻不起甚麼風浪。」思及此處，他身子微微一側，讓出了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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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凡人剛才還因慕容野的咄咄逼人而滿腹怨氣，此刻見劉憐曦成功讓他退讓，頓時大為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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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天庭的嘈雜已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劉憐曦帶着凡人登天庭的消息像一陣風迅速傳遍仙界，吸引了無數目光。無論是百無聊賴的，想看熱鬧的，抑或抱着其他目的的，此時都湧向天宮，準備圍觀這場罕見的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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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星君快步跟上，道：「這可不是去凌霄殿的路。您若不認得路，老夫倒可以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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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沒有停下腳步，只道：「待我抓到兇手，自會去凌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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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星君臉上的笑容頓時凝滯了片刻。他眯起眼，道：「兇手怎會藏在這裏？你若要找兇手，倒不如去魔界或妖界走上一趟，何必在天庭浪費時間？當心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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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這可未必。無能之人尚且能掌管凡人的命運，那麼兇手為何不能藏身天庭呢？更何況，我從未說過兇手來自仙界，只說他躲在天宮而已。司命星君，你這麼緊張，究是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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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星君一時語塞，臉色變了幾變，卻無話可回，只能眼睜睜看着劉憐曦等人一步步走向雲岫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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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先前去稟報的守衛頭子匆匆趕來，喘着氣說道：「閣主，仙帝陛下已經知道您來了，現在就在凌霄殿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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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冷笑道：「守衛大人，你可真是讓我等得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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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頭子額頭滲出冷汗，連忙陪笑道：「實在抱歉，讓大人久候。卑職這就帶大人去凌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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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不必了。我認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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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頭子連忙指着另一條路，道：「可這條路不是往凌霄殿的，凌霄殿應該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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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看也不看，只道：「我有事要與二殿下談，說完了自會去見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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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頭子道：「卑職已經稟報仙帝，您總不能讓仙帝久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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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不必操心，等我見到仙帝，自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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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劉憐曦迅速側身一閃，順勢抱住那個黑影。定睛一看，竟是馬正！四周的凡人見此情景，霎時一片譁然。馬正乾咳數聲，吐出幾口血，話都未能說上一句，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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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兄！」劉憐曦見馬正渾身血跡斑斑，臉色一沉，立刻吩咐身旁的神風衛道：「快！將馬正送回雪哀閣，務必交到林醫師手上。」那人隨即飛速將馬正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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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低頭看着手中殘留的血跡，抬眼向司命，道：「司命星君，你方才不是說兇手不在天宮嗎？那這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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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星君面色微僵，剛欲開口，一道輕佻的聲音從旁傳來：「你這話真是可笑，明明是你的手下擅闖雲岫宮，圖謀不軌，卻偏偏說得好像他成了受害者似的。真真是個顛倒是非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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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轉頭望去，只見來者生得風流倜，但那雙狹長的眼睛中隱隱透着妖氣，他道：「哦？那你倒說說，他到底圖的是甚麼？圖二殿下？圖玉衡？還是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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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尚未回話，他身後的玉衡已開口道：「我不知道他圖甚麼。但這裏是雲岫宮，不是街邊的勾欄瓦舍，容不得閑人亂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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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怪不得剛才司命拼了命想把我帶去凌霄殿。原來在天宮迷了路，是要丟性命的啊。」他轉頭望向司命星君，道：「司命星君，先前不知您的一片苦心，還冒犯頂撞了您。真是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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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僵持不下之時，亭晚終於現身。他身穿一襲白衣，步履從容，低聲喝道：「你還不走。」那小妖聞言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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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走近道：「好久不見，劉弟身體無礙嗎？」劉憐曦道：「托你的福，還撐得住。」亭晚道：「今日不知你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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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直截了當地道：「我次番前來，是了找兇手的。不過，剛才怎你們為何要重傷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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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正？」亭晚若有所悟地道：「哦，原來那人是你的手下。剛才玉衡見到有人鬼鬼祟祟，便跟他動起手來，一時失手將他打成重傷。我實在不知他是你的人，否則必定會阻止玉衡的魯莽之舉。若需要療傷的草藥，儘管與我說，定當竭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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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讓人無法輕易指責他。劉憐曦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只能暗自壓抑，道：「馬正只是不慎迷路，玉衡下這麼重的手，未免過分。若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想滅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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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道：「玉衡誤以為他是來行刺的，才會出手過重。我改日讓他親自到你府上向馬正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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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中雖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畢竟，派馬正暗中探查雲岫宮是他自己授意，論理他已經處於下風。只是不曾想到會弄得馬正如此傷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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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見他不作聲，繼續道：「剛才你提到兇手二字，這到底是指甚麼？」劉憐曦道：「此人姓甚名誰，稍後再告訴你。我現在想進你的雲岫宮一看。不知你允不允許？」亭晚道：「你說笑了。我雲岫宮雖不奢華，但你若不嫌棄，自然歡迎你來寒舍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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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劉憐曦第一次來雲岫宮，只不過，上次與敖清就是醉酒前來，對雲岫宮其實沒有印象。如今站在主殿內，他才發現這所謂的宮殿與他想象中的奢華寢宮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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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寬敞，卻空蕩得令人不安。整個大殿中，只有一張簡單的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壺茶，擺設如同凡間的尋常陋室。牆壁上倒是有些雕刻裝飾，皆以雀鳥為主，有麻雀、鴿子、鴻鵠，工藝細緻，卻不顯浮華，反倒平添一絲寧靜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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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始終含笑，道：「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還請你不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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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見怪呢。」劉憐曦此時注意到楚辰英臉色蒼白，便道：「我看你臉色不好，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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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楚辰英輕輕搖頭。事實上，自清晨開始，她的右眼眉便頻頻跳動，讓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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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目光微閃，原本因玄獸洞的矛盾而對她存有的一絲怨氣，但此刻見她如此憔悴，心中的怨氣也消散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憐惜與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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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握住楚辰英的手，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真的不必勉強自己。先養好身體，這樣對你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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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卻更緊地握住他的手，道：「今天對你來說很重要，我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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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好吧。如果你身體有任何不適，記得……」他本想說「告訴我」，話到嘴邊卻改口道：「記得不要勉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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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宮的佈置極為簡樸。一路行來，幾乎每個房間的擺設都毫無變化，唯一的不同是牆上掛着的畫作。那些畫作筆法簡潔，內容皆是山水或飛鳥，既不炫耀技藝，也不鋪張，與亭晚的清雅氣質倒是頗為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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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最後一間緊閉的房間門前，他停住腳步，手指輕輕點向門，道：「這間房是做甚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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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走上前推開門，回答道：「這是我的練功房。我平日便在此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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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赫然是一間空無一物的房間。沒有任何裝飾，甚至連燈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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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略一打量，未再多言，他與眾人在雲岫宮繞了一圈。除了簡陋的擺設與清冷的格局，他始終未發現任何異常。最終，他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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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依舊面帶微笑，道：「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必定設宴款待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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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並未接話，只是道：「我現在要去凌霄殿，不知二殿下是否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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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輕輕一笑，道：「今日閒暇無事，去去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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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卓弘皓忽然攔在亭晚身前，神色略顯急切，道：「二殿下，我想問一句——您可否知道我父親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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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先是愣了一愣，隨即笑道：「卓公子這話問得倒是奇怪。令尊的行蹤，我又怎會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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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弘皓道：「不久前，殿下曾來過島上與家父詳談。我以為您或許知道家父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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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隨即揮手屏退左右，對卓弘皓道：「其實，卓掌門並不想讓你知道此事。但見你如此擔心，我若再隱瞞，倒是顯得不近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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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弘皓連忙道：「家父一向隨和，二殿下直言便是，他定不會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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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道：「令尊在修煉時遭遇瓶頸，險些走火入魔。萬幸的是，他清醒時親手寫了一封信，請我們協助疏通堵塞的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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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弘皓聽到這句話時，整個人怔住了。他與父親一向親近，若父親真的走火入魔，他怎可能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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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便帶了玉衡去拜訪令尊。」亭晚繼續說道：「至於他現時在何處，我便不清楚了。或許，他只是想暫時靜心調養，不願被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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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弘皓心中波瀾起伏，雖然亭晚的話讓他稍稍放心，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是，島上不僅父親失蹤了，連三位長老也不見了蹤影。這未免太過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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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略道：「或許他們正與卓掌門在一起吧。令尊素來穩重，定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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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道：「不如這樣，我派幾人協助卓公子尋找令尊，或許能有所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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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弘皓沉思片刻，道：「多謝二殿下的好意，但家父最重自尊，若此事傳遍六界，恐怕他難以接受。況且，島上還有人，便不必勞煩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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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晚道：「既如此，那便隨你。若有任何需要，隨時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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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殿下體諒。」卓弘皓連忙拱手致謝道：「今日之事，在下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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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之勞而已。」亭晚揮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遠處，劉憐曦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見卓弘皓多次向亭晚道謝，漸覺不妙。待卓弘皓向亭晚告辭後，他便快步上前，將卓弘皓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卓公子，剛才二殿下跟你說了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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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弘皓神情略顯不悅。劉憐曦見狀，心中不安，便又追問道：「他是不是說卓掌門不在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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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弘皓道：「多謝你對家父的關心，二殿下光明磊落，向來與家父素無仇怨，自不會加害於他。在下亦建議你凡事不要過於猜忌，以免傷人傷己，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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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我或許你說得對……可是，我手中有一個證據，讓我不得不懷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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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弘皓道：「甚麼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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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附耳低語幾句，卓弘皓臉色驟變。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最後微微點頭，沒有多說，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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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莫一生默默注視着這一切發生。他不動聲色，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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