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殿內,除了掌門徐振海,尚有七位長老出席。破元派總共有九位長老,此次缺席的有柳之然的舊友方有德和文長老,前者因與魔界戰鬥一役中受傷未癒,後者則忙於門派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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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海的長子徐峰也在場,他在與魔界的交戰中被聖主夜海斬掉了右手,臉上略顯疲態。劉憐曦聽說過他的名號,知道他二十年前在仙武大會中奪冠,為人正直不阿,深得破元派上下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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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互相介紹完畢後,徐振海便請大家入座。劉憐曦坐在右側首席,其次是敖清就、雲映珠和楚辰英。本來楚辰英應坐在劉憐曦的旁邊,但她堅持坐在末席。劉憐曦也不勉強,深知逢是人多的場合,楚辰英都會盡量消失於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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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和寒暄過後,徐振海開口道:「感謝劉公子查明城北襲擊的真相,讓世人知道這事與我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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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舉起酒杯,道:「掌門客氣了。這事不僅關乎你們的清白,也關係着百姓的安全,我雪哀閣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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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長老憤憤不地道:「這個白玉章真是可惡,他自己想當皇帝也就罷了,竟妄想利用我們,完全視我們於無物。我們早想找他算帳,誰知任不凡突然偷襲,令我們無暇顧及白玉章。幸好有你殺了他,算是為我們報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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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猶記得當日與師父等人在龍影山目睹魔兵前往破元派的情景。破元派曾責罵自己沒有對他們施以援手。而如今破元派似乎已將這段小插曲拋諸腦後,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變。不過,他聽師父說,徐振海胸襟狹窄,若非有所求,絕不會大排宴席招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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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長老插嘴道:「一日有任不凡在,仙界和人界都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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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是魔界的首領,與人界八竿子也打不著,但他臭名遠播,所以敖清就和雲映珠皆聽過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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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海道:「今日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我為大家準備了上等的靈力蟠桃,仙者吃之可長靈力。凡人吃之可延年益壽。」最後一句顯然是說給敖清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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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和劉憐曦聽到可以漲靈力,立刻急不及待地張口。而敖清就卻認為凡人不應食用仙界的食物,便將之遞給雲映珠。然而,雲映珠卻趁敖清就開口的瞬間,迅速把靈力蟠桃塞入他口中,又生怕他不吞,道:「你不吃,怎能延年益壽?你不延年益壽,又怎能與我永遠在一起?」敖清就見雲映珠眼泛淚光,心軟下來,逐吞下蟠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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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且刺耳至極。徐振海和一眾長老都臉色大變,徐峰更是衝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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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不知怪聲何來,只見徐振海面色凝重,猜測事態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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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皺着眉頭,低聲對雲映珠道:「這裏恐怕要出事,我們是時候走。」雲映珠道:「會是甚麼事?」楚辰英道:「我一時三刻解釋不了。你跟他們說我們是時候走了。」雲映珠不知發生何事,但想必楚辰英不會錯,便把她的意思傳達給敖清就和劉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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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想,抽身而退是易事,可既然來都來了,好歹也要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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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徐峰急匆匆從外面回來,驚慌失措地道:「掌門,『移地』結界被人衝破了。」徐振海當機立斷地道:「你立刻帶領其他人按之前說好的安排準備戰鬥。」頓一頓道:「你有沒有看到是誰闖了進來?」徐峰搖頭道:「沒有。我剛才只是試着能否御劍。」徐振海苦笑道:「既如此,你先通知其他人。」說罷,他立即給各大仙派修書,請求支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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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移地」結界被破,劉憐曦感到大事將要發生。與此同時,一個奇怪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但還未捕捉到那想法時,師父已抓着李海走入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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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的背部貼着陰火印,動彈不得。柳之然將他粗暴摔出,道:「是他破了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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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對此毫不意外,他一早便覺得李海非同尋常。不單單他有這個想法,楚辰英和柳之然也察覺到他氣息蹊蹺。唯獨修為較低的雲映珠未能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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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一路上未曾露出馬腳,始終扮演着普通人的身份。劉憐曦曾猜測李海前往破元派或許藏有陰謀詭計,畢竟破元派在與魔界一戰後,戒備愈發森嚴,一般人很難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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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海欲往文長老處時,柳之然便以探望老朋友為名離開,實則是監視李海的舉動。不過,方有德確實是他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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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方清遠也隨着門派的異動而來到赤殿,聽到柳之然的話,道:「這不是你們帶來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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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他自稱李海,但我們並不認識他。只是一路同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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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海目光銳利,盯着李海,道:「你是誰?為何要打破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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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地」結界是高級結界,非一般人能夠衝破。即便衝破了,也會消耗大半靈力。有能力者定是六界響噹噹的人物,而觀乎李海的樣子,眾人都想不出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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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李海對此不予回應。柳之然道:「此人應是魔界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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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名弟子闖入殿內,神色倉皇地道:「掌門,魔界大隊人馬正朝我們方向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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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海道:「傳令下去,所有人準備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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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長老不欲劉憐曦等人置身事外,嚴聲道:「這個人是你們帶來的,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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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急道:「我們跟他沒有關係,是他堅持要跟着我們過來。」黃長老怒斥道:「要不是你們帶他來,這結界會被他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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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還想辯駁,敖清就及時攔着,免得她一怒之下亂說話,影響雪哀閣和破元派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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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長老問柳之然,道:「你為何說他是魔界派來的?文長老那邊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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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道:「當時我在遠處觀察,看到他跟着你們的弟子去到了一個沒有屋舍的地方,那裏有一個噴火池,好像是陰天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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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遠道:「對,那是陰天閣,噴火池下面全是我們抓回來的妖和陰靈。只是,陰天閣離文長老的師院很遠,他怎會帶他到那邊?」他感到不可思議,因為那位弟子專門訓練新弟木,不可能不認得破元派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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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道:「那位弟子被李海控制住。只不過當時我還未察覺,我一路跟隨他們到了陰天閣。然後我看到李海拿了驚天鎚打破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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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老驚道:「驚天鎚?它不是魔界聖寶嗎?他怎會擁有?」柳之然道:「所以我才說他是魔界的人。」黃長老怒道:「那你看到他用驚天鎚,為甚麼不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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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若無其事地道:「我從來都不做沒把握的事。」雲映珠低聲道:「甚麼是驚天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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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驚天鎚一生只可以用一次。它能激發你體內的潛能,將力量提高兩倍。但只能應用於一個法術上。因此一旦用上驚天鎚,對手幾乎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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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接着道:「在他破了結界後,我才抓住他。」因為那時李海已消耗了大半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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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白髮蒼蒼的長老名公孫揚,忽走到李海前面,道:「你究竟是……」他話未說完,便伸手拿走貼在李海身後的陰火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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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驚呼,徐振海道:「你在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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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揚似乎被李海控制,突然亮劍刺向方清遠。幸虧方清遠早有防備,避過一劍。脫離陰火印控制下的李海撕下面具,露出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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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遠驚道:「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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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又一人衝進來,急促道:「任不凡率領大量魔軍已到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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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海道:「知道了,下去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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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遠怒火中燒道:「我要為徐師哥報一臂之仇。」說罷,向夜海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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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一招化解了方清遠的攻勢。只見他從容不迫,輕鬆應對,再觀他五官,濃眉白膚,鼻尖厚唇,木無表情時就如有一道冷鋒吹過,令人暗自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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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眉頭深鎖,沒想到夜海在破了結界後,仍然有這麼強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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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扭頭看向劉憐曦,微微一笑,道:「謝謝你帶我到破元派,否則我也無法破了這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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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臉色大變,正想反駁時,夜海已如鬼魅般掠出殿外。只是,他不知為何,對夜海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他還在思索時,徐振海打斷他的思緒,道:「劉公子,他說的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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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海阻止不了夜海在眾目睽睽下飄然離去,自感無力,又在雪哀閣外人面前失了面子,忍不住向劉憐曦咆哮,道:「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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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幽幽嘆道:「他是要分化我們,望徐掌門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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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揚已脫離了夜海的控制,道:「掌門,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又道:「劉公子,即便你並非有意造成這個局面,但的確是你們帶了他過來,令他有機會破了我們的結界,所以你不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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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感懊惱,早知當時堅決打發夜海。只怪自己好奇心重,想探知李海的真實身分,又過於依賴師父的能力,以為有師父在,即便夜海是何人,也不會發生意外。雖然他想看看真正的戰爭是甚麼樣子,但是雪哀閣不應卷入破元派和魔界之間的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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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楚辰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輕輕拉着雲映珠,低聲道:「我們走吧。不要跟他們浪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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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點頭,拍了拍敖清就的肩膀,示意他是時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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