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景象與城內截然不同。城內之人,臉上洋溢着幸福,城外之人,面容卻充滿對進城的渴望。城西和城東的外圍是一片農田,偶然可見農夫在田間忙碌。而劉憐曦一行所去的是城南,正是當初劉憐曦初來定安時城所見之景。那裏房舍林立,遍佈客棧,聚集了許多沒有令牌,卻又想靠近定安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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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一人粗聲粗氣,道:「滾!沒錢就滾回你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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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貌似掌櫃的人物,正趕走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子。那小子身形瘦削,眼中滿是無助。劉憐曦就如同未見過世面的小孩般問道:「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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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見怪不怪,見劉憐曦衣着錦繡,便討好地解釋,道:「那人沒錢交租。他們這些從外鄉來的想進城,卻無令牌,所以只能住客棧。有錢的就會在這建屋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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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見那人可憐,便從佩囊中取出銀兩給他。那窮小子雙手顫抖地接過銀兩,眼中充滿感激之情。劉憐曦暗下決心,一定要盡力改變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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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漫步觀望,城外甚麼都有,簡直就是一個翻版城市,只差沒有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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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其實我一直很想問,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住到城外?難道其他地方真的那麼危險嗎?不是還有雲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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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自豪地道:「雲京其實安全,畢竟我們在當地設有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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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插口道:「但是那裏沒有『移地』結界,修仙者可以隨處遊走,有時他們又會和妖魔發生衝突,令平民受傷。」她從小在雲京長大的人,對那裏可謂瞭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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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現三人又聽到喝罵聲,吵吵嚷嚷的,聲音中夾雜着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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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道:「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打死你的小情人!」女子跪在地上,泣不成聲,苦苦哀求。那男人身邊的下人趾高氣湯地道:「我們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還不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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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站在最前的是一位錦衣男子,姿態高傲,眉目間透着無法無天的狂妄。而地上跪着衣衫不整,淚痕斑斑的女子,旁邊還有一個男子,遍體鱗傷,狼狽不堪地扒在地上,氣息微弱,說話斷斷續續,道:「別……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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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富家公子在大街上眾目睽睽之下,對地上的女子上下其手,毫無顧忌,讚道:「玲瓏浮凸,皮膚吹彈可破,真是一個天上人間的美人。」公子後面的下人齊聲附和,笑聲中滿是輕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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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雲映珠和張逸都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當劉憐曦和雲映珠想出手救助這對情侶時,張逸急忙阻止了他們。劉憐曦不免問道:「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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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低聲道:「你以為我不想救嗎?但我奉了明月的命令,不准你們亂來,如果現在暴露了你的身份,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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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怒道:「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這樣欺負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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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道:「放心吧,我們的人差不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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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不知他們說甚麼,只知道再不管,後果不堪設想。當她想再次出手時,旁邊的路人就阻止他們道:「別多管閒事,你們可惹不起他們。」雲映珠咬牙切齒道:「他們是甚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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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道:「他是白玉章的三兒子,白子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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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又道:「你們知道就好,別管啦,算他們倒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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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凌命下人道:「帶她走。」正當這些下人毛手毛腳碰那女子時,忽有人一腳掃開他們。他們反應不及,人人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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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驚愕,只見一個身影從人群中緩緩走出,此人正是劉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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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見狀,立即在旁拍手叫好,她走上前扶起那女子一柔聲安慰。白子凌怒道:「甚麼人?」劉憐曦冷笑道:「普通人。」女子哀道:「恩人,可不可以救救我夫君?」她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雲映珠立即以靈力救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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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凌見狀,怒火中燒,猛地出手攻擊雲映珠,拳風凌厲,帶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氣勢。劉憐曦眼神一冷,迅速迎上,右手橫擋,兩人頓時纏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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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凌的下人見少爺不敵,紛紛上前幫手。張逸見狀,眉頭一皺,隨即出手。他出手宛如猛虎出籠,他要狠狠對付這些平日狐假虎威的下人。這些下人怎是張逸的對手,個個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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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招式在空中交錯,激起陣陣勁風,旁邊的平民百姓見此情景,驚恐得紛紛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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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凌見自己無法佔上風,心生歹念,竟用火燒起旁邊的民宅。火焰迅速蔓延,濃煙滾滾,四周百姓倉皇挑竄。張逸眉頭緊鎖,只好使出水術,只見十指凝聚出周邊水珠,隨即化作一道水流,將火瞬間淋熄。白子凌生平從未遇過這等遭遇,氣憤難平,出招愈來愈多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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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見有機可乘,身形一悶,打算一腳將白子凌踢飛。怎知他還未出腳,白子凌已被一個黑影踢倒在地。白子凌只覺胸口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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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身姿嬌健,目光如炬,不是旁人,正是雪哀閣的神風衛。白子凌見大勢已去,狼狽不堪地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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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對小情人難得獲救,連番多謝劉憐曦等人。劉憐曦等則表示這些都是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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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老伯哀怨地道:「天啊,我的房子沒了。」他望着剛剛被白子凌施術燒毀房子,眼中含淚,扯着劉憐曦的衣䄂,道:「因為你多管閒事,弄得我的房子都沒了。你賠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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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不滿道:「甚麼多管閒事?你只是失去了一間屋子,要不是我們,剛剛這對璧人的性命就沒了。你說一個屋子重要,還是兩條人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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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氣道:「哼!他人的性命關老夫甚麼事?要不是你們出手,我的屋子會沒嗎?你們必須賠給我!」他語氣強硬,雙眼滿是怨恨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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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被救下的男子從懷中取了幾個銅錢,顫抖着手遞給老伯,道:「老伯,我只有這幾個銅錢,我都給你了。」又轉頭對劉憐曦道:「對不起,恩公,是我們連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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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忍不住對那老伯道:「你也是凡人,眼見同胞被人欺侮,不出手就算了,還要罵受害者。」老伯反駁道:「人家懂法術,我們懂甚麼?我們去救她,還不是去送死。」劉憐曦默然無語,這的確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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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本來想說:「你這番話也太無情啦。」後又聽到老伯的說話,也默不作聲。為了息事寧人,張逸從懷中取出一袋金葉子遞給對方。老伯接過金葉子道:「看你們的樣子也是修仙者吧。趕緊走,這不是你們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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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聽到老伯的說話後,心情沉重。張逸為了緩和氣氛,帶了他們去附近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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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見到一個用麥芽糖製作的小豬公仔,造型甚是可愛。他駐足於攤檔前,目不轉睛地觀賞着攤檔老闆巧手製作另一個圖案,禁不住買了一塊小豬公仔糖。他拿着公仔,對著雲映珠笑道:「這小豬,倒是與你有幾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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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撥開面前的公仔,不滿道:「像甚麼像,我才不是豬,你才是。」劉憐曦笑道:「是嗎?我看你跟這個『小豬』一樣,頗為豐腴。」雲映珠怒道:「我這不是胖,我是微胖,微胖你懂嗎?」她語氣嬌嗔,臉上泛起紅霞,一旁的張逸被他們倆的對話弄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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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微胖這個詞。張兄,你聽過沒有?」張逸這幾日與雲映珠相處下來,深知她性情溫和,不易動怒,便笑道:「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聽這個詞。不過,雲姑娘確實不算胖。」雲映珠瞪大眼睛看着劉憐曦道:「聽到張大俠的話沒有?」劉憐曦道:「聽到了。不過他是大俠,那我是甚麼?」雲映珠沒好氣地說:「你的劍術那麼一般,當得起大俠二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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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無奈道:「大姐,你知道俠是甚麼意思嗎?它是指打抱不平、仗義助人的人,例如我。還有最重要的是我的劍術一定不是你口中說的一般般。」他並非他自大,而是楚辰英曾言,他的劍法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只是缺乏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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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道:「你明明跟我一樣被人綁了回去,現在卻在這裏大言不漸,真是沒有臉。」劉憐曦道:「那要不回去切磋一番?」雲映珠欣然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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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哀閣前院,庭中立着一對男女,對峙而立,男的從容自若,女的自信滿滿。隨着張逸的一聲令下,只見雲映珠長劍一揮,直取劉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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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向右一側,輕鬆避過,霎時如閃電般的速度挑起她的劍,另一隻手更是不閒,迅速握住她的手腕。雲映珠猝不及防,沒料到劉憐曦動作如此迅速,一時失了平衡,竟一頭栽進劉憐曦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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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驚慌間連忙脫離劉憐曦的懷裏,臉也漲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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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不算,我們再比試一場!」雲映珠故作鎮定,故意高聲言道,以掩飾方才的窘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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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場比試,雲映珠依是不敵劉憐曦,她不可思議地道:「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劉憐曦淡然一笑,道:「之前只不過是失手而已。」雲映珠對張逸使眼色,道:「既然如此,那便請你與張兄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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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知道劉憐曦是少主,心中顧忌,欲委婉推辭。此時,忽聞突明月出言道:「何不一試?我也想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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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見明月開口,心知她想知劉憐曦師從何處。不得已,只好全力應戰。豈料,劉憐曦劍法精妙,竟遠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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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本是凡人,為護家人周全,毅然決定赴太逸派求學,後來投身雪哀閣。太逸派的劍法以實際為主,劍招皆為實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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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右手揮劍,左手運法,其劍法多變靈活,一招之內自有萬千變化。此套劍法乃柳之然親傳。劉憐曦習之已十餘載,運用起來已是非常純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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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靈力不高,然論劍法卻也是太逸派中之高手,然此時也面對劉憐曦,只能勉強抵擋攻勢。而且劉憐曦劍法之玄妙,張逸全然看不透,只得一邊格擋,一邊思索,顯得極為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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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使的是名劍雪殞,張逸則僅持一把普通劍。即使不催動劍氣,雪殞劍已自帶森冷之氣。是以,劉憐曦一開始便佔了武器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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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劉憐曦左手一揮,地上的樹葉竟化作利刃,襲向張逸。張逸正忙於抵擋劍招,未及反應,已被兩片樹葉擊中,劃破衣衫,心服口服,逐道:「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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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滿臉驚異,問道:「你甚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劉憐曦洋洋得意,笑道:「我一直都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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