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憐曦與白玉章一戰後,太和殿前一片狼籍,瓦片脫落,殘破不堪。門前一對銀獅已然損毀,沙石遍地。牆上的彩繪褪色斑駁,尤以太和殿旁的弘義閣為甚,牆中間赫然多了一個大窟窿,直透內室的情形。即便是天災,也難以造成如此慘烈的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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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章死後,賀弘棣迅速回宮,以雷霆之勢將參與叛亂者悉數處斬。康王的軍隊全體斬首。康王及古益清等白黨被株連九族,哀號聲此起彼伏,屍橫遍野。朝中半數以上的官員被賀弘棣處決。其中石良被押下時仍高呼冤枉,可惜無人為他求情。他至死也不知劉憐曦等人早已洞察他變節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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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叛亂史稱德康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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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太和殿需修繕,賀弘棣暫時將上朝的地方改為上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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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亂後的翌日,文淵閣大學士江遠上朝時曾勸諌賀弘棣,他道:「皇上,朝中不少官員皆因白玉章威逼而為之,非心甘情願。微臣懇請皇上開恩,赦免部分人死罪,若不然,恐朝廷無人執掌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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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李光亦站出來道:「微臣同樣認為,若將涉案的官員盡數斬殺,朝廷便無可用之人。微臣懇請皇上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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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清就也認為某些官員確實罪不至死,逐走到李光旁邊,道:「皇上,微臣亦同意江大人和李大人的說法。然而若將他們釋放,未免失去威攝之力。臣建議皇上可以將他們或收監或廷仗或罰沒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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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弘棣微笑道:「眾卿無需憂慮,朕已考慮之事。歷年科舉,朝廷錄取了不少舉人和進士。只是職位有限,許多人都要苦苦等候機會。這一次,你們可從這群人中挑選一些補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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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明知賀弘棣絕不會放過白黨仼何一人,忙道:「皇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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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弘棣又道:「此次眾位愛卿護駕有功,朕深感恩慰,定有賞𧶽。敖清就,聽令。」敖清就應聲道:「微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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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弘棣道:「朕任命你為華蓋殿大學士。若非你及時找到解藥,朕恐怕還躺在龍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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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夏朝的歷史上,敖清就乃是最年輕的內閣人臣,年僅二十四歲便入內閣,踏入國家的權力核心,是多少人羡慕不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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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清就跪下謝恩,言道:「皇上,其實解藥乃雪哀閣閣主所尋,微臣僅為搬運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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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弘棣點頭道:「日後朕定要找個機會賞𧶽劉憐曦。」又道:「林雪,聽令,朕封你為工部尚書。」林雪道:「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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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弘棣道:「許光此次及時出現,鎮壓康王大軍,朕封你為保定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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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深知這次不過是將功補過,算不得上有功。畢竟他曾投靠白玉章,逐道:「這皆是職責所在,恕不敢稱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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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弘棣道:「朕一向賞罰分明。你不必推辭。」許光忙道:「是,皇上所言極是。」賀弘棣又道:「不過,朕有一事不明。」許光道:「皇上請說。」賀弘棣道:「那天你明明可以在城外截殺康王,將他們一網打盡。何以待他們攻陷定安城,衝入宮中才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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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道:「當時微臣聽聞叛黨來襲,本欲一舉殲滅。然古益清說微臣無另一半虎符,不能貿然行動,否則將臣列為謀反的一員。後來,微臣見形勢危急,顧不得那麼多,便衝入城裏。」這番說話是他和敖清就事前想好的,否則他一個武夫怎會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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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弘棣點頭,道:「這群叛黨最擅長顛倒黑白。」走下台階,扶起跪着的許光,道:「幸虧許將軍不拘泥于陳規,及時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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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道:「皆因皇上鴻福齊天。」他深深感到當日的決定是正確的。若當日心存歪念,成了白玉章的走狗,那自己一家老小皆要共赴黃泉。幸好相信了劉憐曦和敖清就。現在回想起仍是心驚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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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弘棣道:「今天朕心甚悅。有你們在,何愁不成大業。今晚朕將在保和殿設宴,眾位記得要來跟朕共飲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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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臣齊答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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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劉憐曦為正視雪哀閣往日所犯之錯,亦為還白玉章一個公道,便將當年的事公諸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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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百姓略有微言,但因事不關己,且白玉章引康王入城,打擾了定安城一向的安寧,故更不會理這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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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劉憐曦方知寧王被白子容所殺,康王旗下三位將領則被白子蘭、白子恒,白子凌所殺。因此當時康王大軍人心浮動,行軍緩慢,直至劉憐曦被柳之然救出後方抵達定安城。白氏兄弟本欲殺了康王,奈何他有白玉章施下的防護罩。若向他出招,受傷的反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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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康王、古益清與郭奇這三位頭號叛黨被帶至鬧市處以凌遲,眾多百姓皆前來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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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容處理完白玉章的後事後,與弟弟約劉憐曦在白宅外見面。昔日車水馬龍的白宅,如今卻門可羅雀,雜草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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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容誠懇地道:「劉弟,我爹一生憎恨雪哀閣。我當初加入雪哀閣,一是為氣他,二是出於私心。如今他已死了,我不願再待下去。如你有事需幫忙,可往安西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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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爽快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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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幫忙就幫,切勿牽扯我。」此言出自白子凌之口,他又道:「大哥,那你的令牌也可以還給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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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容遲疑道:「不過這令牌我想拿來留作紀念。」白子恒道:「有甚麼好紀念的。此定安城不是好地方。我們也不會再來。這令牌無甚價值。」白子容道:「話雖如此,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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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蘭見大哥言辭吞吞吐吐,似是有事隱瞞,便一把搶過令牌,道:「這個令牌好漂亮。大哥,你就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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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容道:「有何漂亮。」從懷中取些銀兩放在白子蘭手中,道:「你們先去吃點東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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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蘭道:「那你呢?」白子容道:「我有要事要跟劉弟商談。你們先去吃。」白子蘭問白子恒和白子凌,道:「你們餓不餓?」兩人齊聲答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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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望着白子容,白子蘭道:「你有甚麼事不能跟我們說?」劉憐曦也一臉茫然,不知白子容欲言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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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凌嚷嚷道:「對啊,大哥。你可以不告訴我們,但也不能讓他知道啊。」這個「他」指的當然是劉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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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容舉手投降,道:「好了,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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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翹首以待,白子容支支吾吾道:「我……我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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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凌聽得一頭霧水,道:「誰?哪個她?」見二哥和三哥好像知道大哥所說之人,便更加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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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也猜到白子容口中的那人,奇道:「她在哪?」白子容道:「在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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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暗想:「原來如此。怪不得之前見他穿着禁衛軍的衣服。若她是普通婢女,白子容自可輕易帶出宮中,不必要我幫忙。難不成她這一世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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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凌追問道:「誰在宮裏?」劉憐曦笑道:「還不是你大哥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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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白子蘭和白子恒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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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是不是瘋了?」白子蘭尖聲道:「她雖然投胎轉世,但已非昔日之她。儘管外貌相似,可性格喜好是不會完全一樣。世間女子何其多,何以你獨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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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料到對方會有如此反應。相比起白子蘭的激動,白子容顯得冷靜,平淡地道:「我只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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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凌仍是一臉困惑,道:「你們說的是誰?」白子恒低聲道:「梅映月,你大嫂。」白子凌呆若木雞,喃喃自語道:「大嫂?我何時有了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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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凌三歲時,白子容離家出走。此事在白家成為禁忌,無人敢在白玉章面前提及白子容,故白子凌一直不知自己原來還有一個大哥。直到前段日子兩人才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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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蘭幽幽地道:「你看着宮中那人時,難道不覺得你同時也是背叛着她嗎?」白子容黯然神傷,道:「我已經找到辦法了。仙界有寶丹名前塵露水,飲之可恢復上一世的記憶。」白子蘭道:「既是仙界寶丹,你如何得到?」白子容道:「我認識太上老君,或可找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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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蘭的心情漸平,但仍認為大哥此舉不妥,逐道:「你要她做回上一世的自己,豈不是對這一世的梅映月不公平?」白子容道:「我會問清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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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暗忖此法不道德,但知白子容不喜歡他人干涉他的私事,所以道:「你想我怎麼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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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容道:「我想娶她。不過賀弘棣肯定不容許。所以我想你幫我想辦法。」白子恒道:「此事容易,你直接帶他離開不就行了嗎?宮裏的暗衛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且不會發現。」白子容道:「當然,可是一旦她失蹤,賀弘棣可能會把矛頭指向劉弟。因為有能力做到此事的只有雪哀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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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信誓旦旦保證道:「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白子容彎腰道:「那我先謝謝你。」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iUStuKJ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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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劉憐曦又道:「我有一事不明。之前你爹說我父親之死另有隱情,不知你們可曾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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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容道:「我不清楚。或許是父親胡說,想令你胡思亂想,不得安寧罷。你不用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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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我亦是這樣想。」事後,他曾與明月和杜英才等人討論此事,皆認為白玉章不過想在臨死前再插一根刺於他身上,故而他很快便將此事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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