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快樂！第一百零二章已解鎖了～
劉憐曦剛踏入聖宮，便接到任不凡的召見。大殿內燭火搖曳，映得任不凡的面容多了幾分深沉。夜海靜靜立於一旁，難辨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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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端坐主位，道：「你覺得這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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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語氣恭敬道：「承蒙魔君照顧，在下過得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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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輕輕地點頭，隨即語氣一轉道：「那麼，你接下來有甚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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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沉吟片刻，回道：「尚無明確打算。若魔君有需要，在下願竭盡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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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緩緩起身，行至大殿中央，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有些事，我必須先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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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感受到對方的凝重，道：「魔君請說。」任不凡道：「我知道你想報復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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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聞得此話，劉憐曦便想開口解釋，卻被任不凡抬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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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停頓片刻，逐道：「這些年來，我左思右想，不得不承認，魔界的實力，遠不足以與天庭抗衡。即便偶爾在戰場上取得幾次勝利，那也只是暫時的僥倖。整體來看，仙界擁有眾多仙派，故而天庭有源源不斷的天兵，而我們的兵力和資源都遠遠不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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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的心一點點地沉下去，任不凡已經失去了五年前那股不可一世的氣勢。他道：「魔君的顧慮……在下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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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繼續道：「現在仙界不敢再像過去那樣肆意妄為。我覺得這已經夠了。我不想再平添傷亡。天庭太強了，我們自身都有問題，根本就斗不過他們。尤其是……」他頓了頓，目和柔和了幾分，道：「我不想置遙遙於危險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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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抿了抿唇，終於勉強擠出一句道：「其實我就是來找個避風塘躲避追殺。至於報仇……我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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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拍着胸脯，朗聲道：「你放心。有我任不凡在，天兵永遠踏不上魔界一步。你盡可在此安心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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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雙手抱拳道：「多謝魔君庇護。在下感激不盡。」他頓了頓，又道：「在下還有一個問題，不知該問還是不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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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哈哈笑了兩聲道：「你現在已是我們的一份子，儘管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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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陪笑兩聲，道：「剛才聽魔君提到，魔界似有內部問題。在下雖無大才，但蠻力還是有一些的，若有用得着的地方，還請魔君直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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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道：「你是六界少有的德才兼備的人才。不是你受我庇護，而是我要招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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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擺出一個恰如其分的笑容道：「承蒙魔君厚愛，在下當竭盡全力，不負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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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緩緩道：「這些年，魔界確實不如表面看般平和。」劉憐曦道：「難道與蒼鬼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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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聞言一愣，旋即失笑道：「你是怎麼猜到的？」劉憐曦謙謙一笑道：「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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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夜海此時開口道：「不愧是雪哀閣的閣主，短短片刻，便已看穿問題所在。」任不凡微微偏頭，示意由夜海代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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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接話道：「魔君與我，皆是修仙途中因走火入魔而墮入魔界，成為如今的『奇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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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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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續道：「但蒼鬼不同，他是所謂的『純種魔』。他們從一出生便流淌着魔界的血脈，自詡高貴，視我們這些墮入魔界的奇莫為外來者。他們認為我們擠占了他們的世界，玷污了魔界的純淨，明裏暗裏對我們進行排擠和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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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道：「自我登上魔君之位後，蒼鬼便對我多有不滿，暗地裏招兵買馬，妄圖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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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道：「我們本想直接除掉蒼鬼，拔除這顆眼中釘。奈何當我們準備動手時，才發現，魔界一半軍隊都已落入他的手上。若貿然行事，可能引發兵變。而內戰一旦爆發，魔界將四分五裂，甚至波及人界，生靈塗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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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慨然長嘆道：「現在想來，我們實在是發現得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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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沒想到魔界都有那麼多紛爭，感覺與人界沒有甚麼分別。他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等到他動手，我們才能作出反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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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道：「若我們率先出手，那便會落得一個逼害純血魔的罪名。」忽然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我們不會坐以待斃。只要找到他謀反的證據，便能堂而皇之地處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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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輕聲道：「可即便如此，他的手下仍舊會反叛，內戰依然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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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道：「是的。但若有鐵證在手，我便不會成為一個迫害純血魔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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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卻道：「即便如此，軍隊的分裂恐怕無法避免。而若魔界內部力量被削弱，未來面對天庭的威脅，只會更加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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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策反蒼鬼的手下。讓他們明白，跟隨蒼鬼不會有好下場。如此一來，他們自然會選擇跟隨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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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輕輕搖頭，露出一抹苦笑，道：「這談何容易。他們都以自己的血統為傲，不是那麼輕易便可以打破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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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靜默不語，目光微垂。半晌，他俯身跪下，道：「請魔君將此事交給在下。蒼鬼對我並不了解，由我出面策反，或許能出奇制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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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愕然，欲上前將他扶起，卻被他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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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低垂着頭道：「魔君，我早已一無所有。如今苟活於世，已是厚顏無恥。我不知道甚麼時候會結束自己的生命。但在那之前，請允許我為您做一點有意義的事情，也讓我的存在……找到一絲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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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和夜海均沒料到，劉憐曦竟有如此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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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默默望着這位昔日傲骨嶙峋的雪哀閣閣主，心中一陣酸楚。他腦中忽然閃過當年在胡城初見他時那副天真的樣子，再對比現在的滄桑，心中實在無限唏噓。果然經歷才是那個會吞噬光明的黑夜，使人一點一點的失卻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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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沉默良久，任不凡終於開口，語氣低緩而沉穩，隨即俯身將劉憐曦扶起，道：「但你也要記住我一句話。活着，便是對那些施暴者最強最有力的報復。你不是厚顏無恥地活着，而是應該活得快快樂樂，然後噁心那些所謂的仙人。因為他們才是真正的厚顏無恥。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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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喉頭微微一動，道：「我明白了……謝謝魔君。」他的心微微刺痛，他想起了明月姐，她以前也是這樣對他說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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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見他露出些許動容，笑道：「你還年輕，這條路不必急着走到盡頭。現在，先回去休息，吃點好的。明日我再與你詳談蒼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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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後，劉憐曦斂去笑容，隨手撩起長袍，坐在床沿，閉目養神。當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時，他立刻睜開雙眼，待看到神虎的身影時，才稍稍放鬆。他道：「亭晚有甚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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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跳上椅子，道：「我只來得及把廣寒拋在雲岫宮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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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劉憐曦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卻不見半分笑意，道：「如果能親眼見到亭晚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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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撇嘴道：「天庭的守衛愈來愈森嚴，否則我一定能躲在雲岫宮裏，親自瞧那賤種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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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能全身而退已經不錯了。」劉憐曦伸手將神虎抱起，放在膝上，輕輕撫摸牠柔軟的毛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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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懶洋洋地癱在他懷中，享受片刻安寧。過了一會兒，牠忽然翻身，直勾勾地望着他，道：「遙遙呢？她是不是跟你一塊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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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被神虎的動作驀然一驚，語氣不自覺提高了些，道：「有話就說，怎麼跳得像個彈簧似的，想嚇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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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翻了個白眼道：「你是個容易被嚇倒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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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道：「是。」那語氣輕飄飄，卻讓神虎一時竟接不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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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後，牠便氣鼓鼓地道：「別想轉移話題！我問你，遙遙是不是和你一塊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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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勾着神虎的下巴道：「怎麼？你這麼關心她，難道是喜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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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輕輕撥開劉憐曦的手道：「她人這麼好，喜歡她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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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挑眉道：「哦？你跟她認識多久了？竟然這麼輕易就說她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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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道：「我早在十年前就認識她了！她是個甚麼樣的人，我怎會不知？」劉憐曦閉上眼，似乎不想再多談，語氣淡淡道：「隨你。」然而，神虎並未就此打住，又問道：「剛才任不凡找你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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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緩緩道：「他說，他不想反抗天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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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驀地一愣，耳朵豎了起來，道：「不想反抗天庭？為甚麼？他不是對天庭恨之入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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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輕輕地哼了一聲道：「他說對抗天庭等於自挖墳墓。所以他寧願當個六界的衙差，去監視仙界，也不願再次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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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冷笑一聲：「他怎麼不想想，仙界會讓他監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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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似笑非笑地道：「他就是老了，不想冒險了。明明五年前，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魔君，令仙界聞風喪膽。可如今，卻成了一個畏首畏尾的首領。人啊，想變，真的可以很快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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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聽着他這番話，若有所思。牠不禁暗忖，劉憐曦的這番話，究竟是在說任不凡，還是在說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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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麼辦？」牠終於問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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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語氣淡然，彷彿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道：「任不凡說蒼鬼想謀反，所以我打算幫他鏟除蒼鬼，然後再慢慢說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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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聞言，跳下地面，甩着尾巴道：「真麻煩。」牠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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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劉憐曦躺在床上，腦海中揮之不去任不凡那句話：「活着，便是對那些施暴者最強最有力的報復。你不是厚顏無恥地活着，而是應該活得快快樂樂，然後噁心那些所謂的仙人。因為他們才是真正的厚顏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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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此嗤之以鼻。對他來說噁心是不夠的，他要的是他們痛不欲生。這樣他才能快快樂樂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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