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朱無打完招呼,林翔本來還想去和許昌道個別的,卻怕人家這時候還沒起床。礙於時間因素,只能先行出發了。
現在夏洛特和林翔都是天仙初階,如果沒有外力借助,想要入中階都得等好長一段時間。這裡指的好長一段時間,都能讓丁順和狄純輪迴幾次了。
如果能不用飛羽是最好的,因為用了就代表得等上一天才能回去。不過就算這裡變成無人島,他們其實也能住在玄界空間裡。至於是住誰的,咳咳,不好說。
好在這種結果沒有發生,兩人踏上了馬達加斯加的土地,貝薩蘭皮的景象卻和他們所想的完全不同。
「為什麼......我已經搞不清楚了。」林翔嘆道:「總歸來講,很熱的地方很冷?」
基本上這裡已經跨過赤道了,理應呈現出同南非那樣的草原環境才對。但映在林翔眼裡的卻是一大片的雪原,也就是說,這裡有著能操控天氣的天仙存在。
「這樣算是猜對一半了嗎?」夏洛特攤開右手,確實有白雪落在掌心上,只是感覺不到絲毫冰涼。
林翔只希望前面的路不要再有任何刷新他三觀的景象發生,不過照現在這樣來看恐怕很難。
他想踏起步伐,腳下的雪很淺,僅是蓋上薄薄的一層而已。夏洛特卻讓他先等等,口中默念起咒語:「美納姿‧夏洛特‧恩所茲‧佩索。」
「這啥玩意?」
「魔女施咒前的起始咒,古仙把這些步驟都省略掉了,所以人族才能學來自保。魔女就不一樣了,如果想要有更強大的攻擊力或是效果,就得學習念咒。」
「妳那咒語念起來頗奇怪的啊,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這就是差別所在了,如果李然能學咒的話,我親自教他。」她又道:「瑞多‧耶瓦姿。」
他們開始浮了起來,林翔望向夏洛特,「妳之前怎麼都不用這些?」
「這些也是會消耗魔力的嘛,有馬幹嘛不用?」夏洛特接著說道:「這裡人生地不熟,也沒有當地人能當嚮導,想要往前移動用這方法最省時。」
她又念了串守護陣的咒語,兩人周遭出現淡淡的法陣樣式。這樣林翔又問道:「妳這樣又是漂浮移動又是防護的,如果這附近有人該怎麼辦?」
只見夏洛特並不在意,「我就是想讓附近的人注意到,一路上沒有朋友挺孤單的不覺得嗎?」
林翔倒是懂了她的意思,眼見越前面大雪就越多,不管是誰多少都會因為雪的關係而受阻礙。就算真有什麼人或妖物衝出來,道息一放還不是灰飛煙滅?
人家根本就不擔心危險,因為有自己在。比那更重要的,還是因為能吸引其他妖物過來。
漂移的速度稍稍快了些,但林翔卻仍能看清漫長河流的走向,由此推知這條河應該是一路連接至山頭那邊。他們從下游出發,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想要見到魔女至少也得有幾個鐘頭。
夏洛特自然沒那個時間,轉頭朝著林翔表示他們將要加快速度。
「蘇里薩茲‧肯納茲‧戴格。」
兩人的飛行速度比原先至少快了三倍,如此便有把握能在天黑之前抵達整座島嶼的中心點。
「這地方看起來長得都一樣,要不是植物的排列不同,我都開始懷疑我在飄移了。」林翔吐槽著:「不過這至少證實了一點,魔女一支是真的在這裡生活著。」
「如果那時所有魔女都遷移過去了,這片雪原應該早就融光。」夏洛特分了些注意力,他們的速度很快,想要說話其實有點困難。「不過魔女的伎倆很多,雖然這樣講自己族人不太好......」
「如果她們沒有什麼伎倆,早就被人族殺光了。」林翔又補了一句:「古仙有時候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夏洛特突然放慢了速度,林翔還以為是自己的話惹她生氣了,正想解釋時順著她的眼神往下看,幾個人影看著自己,擺出了警戒的姿態。
「地上那些人......看上去不怎麼強啊?」他不以為然,夏洛特可不這麼想,人家有本錢讓自己脫離險境,自己可沒有啊!
雪地上大概有十幾個人,看上去像是支定期巡邏探查的小隊。每個人都是全副武裝,生怕漏看了任何一絲動靜。
「我想到了兩種計畫,妳呢?」
「拜託你把你那殘暴的一面收起來。」夏洛特白了他一眼,「不要和他們正面衝突,如果不行,就──」
林翔趕緊俯身擋在夏洛特面前,運用道息吸收那凝聚成一枚子彈的高溫火焰。夏洛特和他拉開距離,以免受到道息影響而無法維持漂浮狀態。
緊接著三枚、十枚、二十枚的火焰子彈並沒有放水,林翔也是如此,將對方的攻擊全數無效化。
「這就是你們給遊客的見面禮嗎?」林翔右眼轉紅,習得能力才幾天的事情,竟已能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他把道息變成霧氣,如同他那時對所羅王與赤王做的,大團熱霧因為膨脹的關係而使得密度降低。霧氣很快地往上飛升,夏洛特才了解人家打算想做什麼。
不管底下的狀況,林翔的動作似是指揮,那團霧氣乖順地繞成了濃厚的雙凹橢圓,像是2P色版本的紅血球。
他閉上眼睛仔細聽,底下的聲音才變得清晰些。
「......」
再次睜開雙眼,霧氣並沒有直接壓在士兵上面,而是化成數件厚實衣物附著在身上。夏洛特知道這下事情好辦多了,便和林翔一同下去。既然直面道息,魔法咒語也沒有用,唸了終結咒後剛好落至雪地上。
為首的士兵似乎知道道息的能力,卻沒見過有人可以把道息化成實體,跟在他後頭的兵見他放棄反抗,也停止了無謂的掙扎。
「很容易就安分了啊......」林翔靠近他們幾步,打了響指後道:「這樣你們應該比較熟悉吧?雖然我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息壤衣。」
想要憑空生出息壤衣對他來說並不可能,道息還是道息,只是變成息壤衣的樣子。夏洛特看他盔甲旁的標示,墨綠色梯形的上下兩底只差了幾公分。上面是一個類似向上箭頭的圖案,箭頭外圍帶著淺淺的棕黃粗框,內部被紅色塗滿,之中又有一顆冰藍色的星形存在。
「這裡也有軍隊是吧......陸軍?」夏洛特帶著好奇,「報上名來,什麼來歷?」
那士兵此時還是有點害怕,瞧他身子骨微微顫動的樣子便能得知。他惡狠狠盯著夏洛特,嘴上說著:「對於入侵者......我沒有回答的意思!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等等,等等,你這講話的口吻讓我想起某個民族......」林翔此時插了句:「大和?」
「你是說以前的日本國嗎?」夏洛特皺眉道:「日本離這裡有多遠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兩地的距離很遠啊,但妳仔細聽聽看那口吻,我當錦衣衛的時候曾經和京王的幕僚有過接觸,說話方式動不動就是什麼殺啊死啊的。」林翔又道:「這應該是魔女軍權下的一支小部隊,這領頭的,軍階應該不大。」
這人後頭帶了幾十個小兵,關係放在衛所裡,也不過就是小旗和校尉的關係。然而他們感情似乎不錯,見帶頭的人這樣說話,他們也紛紛表示同樣的想法。
其中,林翔抓到了關鍵字。
「外來的敵人!休想從兵長身上套出情報!」
他曾經聽京王的幕僚大概講解了下軍中的體制,由於東邊海上那五個藩國身分特殊,軍制也和青國有所差異。例如兵長這官職,大概等同於青國的百戶。只是為什麼眼前這個人身為百戶,身後只跟著幾個士兵?
「......這些士兵不是人族。」林翔由此得出了推論,不如說,這裡壓根就沒有人族的存在。「我不會傷害你們,把你們暫時困住只是為了怕帶來不必要的傷亡。」
這話說得很有自信,兵長聽了很不是滋味,但也沒有辦法反駁。若是貿然和天仙衝突,一定是他們這邊會全軍覆沒。
夏洛特專注在四周的環境,東方天空浮現著至少上百隻類似大型鳥類的身影,進了她的觀測距離,竟發現那些不是普通鳥類,而是長著翅膀的鳥人!
鳥人們趁她提醒林翔時在近處降落,林翔沒有為此著急,他已經摸清楚這些鳥人的實力,而對方似乎在這之前早就盤繞了幾次,只是兩人沒有把心思放在那上面罷了。
林翔沒注意到的是,兵長一行人的神色那叫做一個恐懼,像極了被抓包出軌的丈夫。
鳥人們收起翅膀,樣子和人族並無差異。為首的一個鳥人瞥了眼被林翔壓制住的兵長,長相還算英俊,開口說道:「你這兵長當的還真是稱職,明明要你們跟著部隊前進......我就是討厭你這種不怕死的態度。你急著去送死,我可不想和你一起陪葬!」
他提醒後面的人做好攻擊準備,不是朝著林翔,而是那兵長的方向前進。他一下令開火,所有士兵也早已念好咒語,至少百人的炙熱火球來得如此直接,而那人也把兵長的頭狠狠踩在腳下。
林翔想他們剛剛在遠處,應該還沒發現自己的底。夏洛特趕緊念咒防禦,炙熱的銅牆鐵壁瞬間阻擋掉了他們一切的攻擊,霎時雙方都停了動作。
兵長是被那人活活踢死的,看那七孔流血的樣子應該也不會有人覺得能救活。跟著兵長的那群人也全數死亡,胸口被高熱的炎彈貫穿,心臟都燒成灰了。
「准、准尉......」後面右手還留著小型法陣的鳥人在施法過後也有點緊張,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夏洛特的強大。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准尉把兵長這隻部隊弄死了,而那種手法整個軍營裡的人都知道。之後如果要寫檢討報告之類的,他這個曹長一定被抓出來開刀啊!
最近本來就是演習的日子,真要說的話,這一切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了。聽說非國最近不太寧靜,上頭說是要加強邊境的防守。先前也沒聽到島上有敵人登陸,結果人家早就跑到島內接近本營的地方。
准尉給林翔的臉色並不好,以往這個時候他還在和部下說待會的行進方向,現在和敵人接觸,等同是花了多餘的時間。
照理來講看到敵人本應和營內報告,沒想到自己沒管好那個兵長,人家就這樣跑出來拖累了整個部隊。擋了自己的升官之路,火球轟他個十幾次也不為過。論火球的用途可是百百種,拿來轟人最爽。
當然自己也沒什麼資格說眼下這個死人,妖仙中階的他照年資來看當個尉官是妥妥的,卻因為沒有什麼大功而屢屢被上層的人刷掉。如果把眼前這兩人活抓回去,中尉基本上是穩了,說不准還能當上大尉。
「好了你們,剩下的就讓我來──」准尉擺出很有自信的樣子,正打算要在眾人面前秀一手時回頭一看......人呢?人都他喵的去哪裡了?
「報、報告......敵人早就飛走了......」曹長如此道,後頭的幾個士兵還在竊竊私語著。「看他們那個速度咱們真的跟不上啊,現在是否要和本營做聯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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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翔實在是受不了那群傻瓜,早就趁他們起鬨的時候悄悄離開了。
「不說我還以為回到了古時候,魔女到底在搞什麼東西啊?」
「那些鳥人確實很奇怪......」夏洛特道:「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種族,應該是從玄界過來的。只是......為什麼會跟著島上的魔女來到這裡,甚至還成為了這座島的軍隊主力?」
林翔看了眼周遭的一片霧白,「我只知道,敵人已經注意到我們兩個了,而且各個方位都是一大片。先不論敵人是不是處在暗處好了,這地方是他們的地盤,對我們很不利。」
他們離開之後繼續往東飄移了快半小時,早就意識到了濃霧的存在,卻因沒有辦法弄散濃霧的關係索性不去在意。
越靠近大本營,敵人的分布也就越密集。既然那些鳥人用這麼快的速度就能全軍集結,也代表說他們的冒險終於有了結果。
然而生理時鐘告訴林翔現在才中午而已,也就是說想要見到魔女本尊,那可還早的咧。
「先降落,我看看他們會搞什麼把戲。」
夏洛特應了他的要求,再次降至地面時,只聽得東北方一個人聲下了指令,無數火球便往他們的方向砲轟!
這些火球和先前不同,更加強大的威力是必然的。就算夏洛特再怎麼強大,也僅是天仙初階而已。一口氣對上多個高階妖仙,想要扭轉戰局也得花上一段時間。
此時林翔的存在就像是看完廣告就能得到的加速道具,只需淡淡一層道息圍在兩人之前,火球的溫度在瞬間就掉了大半。
他彈響了指,敵人也宣告停止攻擊。
「看來剛才那支小隊只是在搞雜耍而已,現在聚集在這裡的,想必都是隊上的菁英吧?」
鳥人們漸漸從霧影中浮現,林翔連感測都不用,他們身上的氣場自己很熟悉,不是高階就是中階上限。如果照境界來排職位的話,這裡除了一個都督同知、兩個都督僉事之外、十幾個京衛指揮使以外,其餘幾十個人最差最差的也能當個都指揮使。至於在那之下的就不用說了,雜魚都被外放出去看守,能待在這裡的必定都是老兵了。
那個被林翔歸類成都督同知的鳥人果然是軍隊之首,率先走了出來,和其餘菁英相比往前了幾步。左肩上揹著一條帶有兩星兩紅線的黃槓,同樣有顆藍星。錯不了了,這一定是將軍級別的。
「敵人,報上名來。」
這口氣聽來很不好,不過林翔能夠理解他們對敵人的態度。自己也不是什麼反賊,與其讓場面就這樣僵持下去,不如好好把話講清楚。
「本王為燕王林翔,今日前來,目的是為了讓魔女大人與我身邊的這位英王夏洛特見面。我們先前因為有事而來到非國,她身為英格蘭魔女後裔,聽聞非國東南方這座島上也有魔女留存,故而到這裡找尋魔女。也好讓魔女各支在日後能重新凝聚在一起。」
鳥人將軍聽完他這番話回道:「原來是這樣,如此,我這邊也得報上名字才行。本將乃威爾斯島陸軍中將尾丸楊陸,你們兩個......等等,你剛剛說她是什麼人來著?」
林翔又說了一遍:「魔女。天仙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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