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認為,此舉仍然不妥......。」狄純顧不得喝茶了,本想起身,卻又發覺到現在要是起了身,那對皇帝可是大不敬。
既然都進了錦衣衛,不免得知道現在和明時的差異性。而就是因為知道了,她對白虎說的話才更加反對。
「為何?」白虎似是在考較著她,當狄純反對時,祂的臉上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狄純心想,要是沒法給祂一個答覆,雖不至於喝斥,但祂給自己的臉色也不會太好看,於是回道:「皇上既然這樣說,那麼,可有適合的人選?」
白虎回道:「人選的事情不用狄卿操煩,狄卿好生養胎就是了。」
「不,請恕微臣一言。」狄純居然否決了白虎,在這段期間內,還是第一次。
白虎略為不悅,卻還是靜下心來,淡說道:「怎麼,妳還有話要說?」
狄純不是傻子,當然能從這話中聽出些端睨,從祂對自己的稱呼便已得知,自己正走在做死的道路上。
自古以來,就沒人敢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的,講白點,天下再大的事,也沒有自己的腦袋重要啊。
如同所有的官員,安靜閉上嘴的想法早就充斥在狄純的腦裡,而對她來說,同時也是明哲保身之道。
但......要是就這樣同意了,屆時錦衣大禍天下,甚至害到自家夫君,還有孩子呢?
一想到那成千上萬人被抄家滅族,罪惡感便開始啃食著狄純,就連耳旁,也彷彿聽到了惡魔的低語。
「臣、臣沒有話......不,臣有話要說!」
在一開始,白虎還以為她總算被自己的無形威壓給震懾住了,誰知後面她卻一改,繼續反對下去!
「皇上貴為一國之主,莫非無詳讀過錦衣衛的歷史?」狄純嘴角居然帶著魔鬼般的笑容,這表情......怎麼好像在哪裡看過?
「朕自是知道,方才說要照明制,是偏激了些。朕當然會讓他們的搜捕範圍有所節制,不會無故殘害一般老百──『皇上錯了!』」
狄純先前反駁祂的想法,就已讓祂很是不悅;現在,她居然還敢打斷別人說話!
白虎突然懂了什麼,此時的狄純......和數月前的林翔,不都是在勸諫自己嗎?
「皇上這樣說,就證明了,皇上根本一點都不了解錦衣衛!」
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語從她嘴中說出,白虎表面上似是將要發火。
「皇上可曾想過,為什麼錦衣衛能製造出那麼多冤案?」
「自是因為當朝皇帝給予其過大的權力......『不對。』」
狄純二次打斷祂,搶著道:「明朝歷代以來,出了好幾十個皇帝。其中,有如孝宗皇帝般,信用賢臣、廣開言路者;也有如其子武宗,任情恣性、嬉樂胡鬧者。但能確定的一點,便是不管哪個人坐上龍椅,只要錦衣衛在的一天,國朝永不安寧!」
「為什麼,臣會如此說呢?其實,關鍵點便出在『任務』身上。」
「錦衣衛在明朝,那是因為要鞏固皇權,不讓天下人有反叛之心,也讓分封在各處的宗室打消了篡位的念頭。也因此,當人脫口說出一些無心之言時,其下場便是徹夜嚴刑拷打,本來一個人的事情可以牽涉到一個村子、一個小區、哪怕是整個省都有可能......」
「......但真的到了這種地步嗎?四神下凡,本就讓許多人心生畏懼,何來反抗之有?臣甚至敢保證,就算皇上將大半權力外放出去,那些人做事情,都還是得照著皇上的態度做事。拒絕這種事,他們萬分不敢。他們之所以對最近的事情頗有微詞,不都還是在盡好為臣子的義務?」
「回來講錦衣衛,這個機關的地位雖然很快便處在東、西兩廠之下,可是這仍不影響最主要的原因──只要他們有權逮捕人,冤案的消息便日夜不停歇!」
「那為什麼,青國就設了錦衣衛?」
狄純努力讓大腦維持運轉,說道:「那是因為,青國的國土大了白國四倍之有。」
縱使她現在有孕在身,但對事物的思考能力並不能就這樣掉了鍊子。關於錦衣衛這個問題,她也不是沒有聽丁順講過。
青國錦衣衛的權力小了很多,以至於刑具,可能你在退休之前都還沒機會看到,而且在使用刑具之前,也得經過青龍的同意。所以上一次利用刑具來虐待犯人,正是林翔從南方把王享他爸帶回京師的時候。
曾經也有一派人認為,錦衣衛的存在並無必要性,哪怕是在廣大的邊界處建府,也比建一個衛所還要能省下不少經費。
但最終青龍還是否決了,原因為何?
「西亞和中亞地區,大多數人都不信佛教,既然如此,想讓他們依著佛教的想法來做事,理所當然不太可能。那該怎麼辦呢?文的不行,那就來武的,只是,總不能用武力逼迫他們,得恩威並施才行。」
「妳講的這些,和朕不能建錦衣衛這件事情,到底有何關聯?」白虎有些不耐煩了,語氣也是越來越糟糕。
狄純自然不怕,就算是神,要是讓大家知道了祂當場雷劈一個臣子,那這昏君的罪名將會一輩子掛在祂身上。
「臣之前在玄白仙境生活著,據基輔侯所言,那裏的人以前對於佛教沒什麼概念,直到青皇在該處設立衛所,早些年前的千戶認真地實施教化。一方面對於激進分子進行處罰,另一方面則是補貼弱勢族群許多資源,好讓他們能維持生活。」
「到了之後,青皇下令,原中國大陸外地區的錦衣衛所,享有一定程度的自治,意味著千戶們能在大多事務上做決定。至於是要讓自己管轄的區域變好還是變壞.....那就得看自己了。」
「......。」
「這便是為何青皇要設錦衣衛的原因,它的存在如同本身便有防衛武力的省,同一左手持著書本,右手持著刀槍的人。反觀大白......有這必要嗎?」
狄純最後說到了白國,就是想讓白虎了解青龍的難處。人家國土面積是妳的四倍,也就是說,得花上四倍的精力去管理喔?妳身為人家妻子,難道還不知道嗎?
「是這樣啊......」白虎若有所思,又道:「那妳覺得,眼下的白國,該怎麼辦?」
講了半天,就只是想問自己怎麼做嘛......。
狄純心裡突然有些鬱悶,合著妳白虎就是這樣欺負孕婦的?
「臣以為,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做到百分百言詞管理,錦衣衛也是。」
這個答案明顯並不足以讓白虎滿意,祂緊抓著話題的尾巴,道:「朕懂了為何不能建錦衣衛,但是......那些人的閒言閒語,實在不好受。」
「呃......」狄純不知怎麼回答,這時卻有個聲音傳來了。
「奴婢見過皇上,見過燕安伯。」劉瑾氣喘吁吁地進來,說道:「皇上,玄皇在外......『知曉了,讓祂進來吧。』」
「玄皇......『別看朕了,朕也不知祂這時為何過來。』」白虎對她說著,自己也感到挺意外。
過了不久,便有個雄偉的影子印在腳下的地板上。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AwBabkCF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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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仍是那同樣的溫度,在這陣燥熱中扮演著調劑的角色。
林翔用過了晚餐,便一把抓住了夏洛特的手,沒說什麼就跑了出去。
許昌和朱無則是去各忙各的,俗話說今日事今日畢,他們可不喜歡拖拖拉拉。
夏洛特的右手還緊緊握著林翔,讓她突然想起兩個月前,自己也是這樣急匆匆地拉著對方,然後......。
想到接下來的事兒,她的花容便不由自主染上一點嫣紅,小小聲問著:「你帶我來這裡......要幹嘛?要散散步嗎?可這地方的景色沒什麼好看的啊?」
確實,邁杜古里也只剩下了平坦的殘破舊屋,因為大量的難民湧入,就連糧食也很難供足。
據今早和朱無說話的那個小孩所述,他們全家約莫幾個星期前和鄰居們一同逃來這裡。但這地方的人其實並不歡迎他們,眼下多一個人,就代表了多一張嘴,代表了自己能吃到的食物又少了幾口。兩邊的對立關係很快便建立起來。
這裏的經濟一開始就不好,地力貧乏,雖然朱雀引進了多種糧食作物,但當地人民卻種不出來。能吃的東西就那幾樣,也就這麼些,原本已經很吃力了,哪還能照顧到難民?
他們四王先前便是在思索這個問題,但今日能確定的是,沒有答案。
「這件事情妳之前不是也做過嗎?玄界空間啊?」林翔沒搞懂夏洛特的小心思,道。
「空、空......喔對,你能建立空間啦?什麼時候的事?」雖然她有些小失望,但聽到對方這麼說時,便又開心了起來。
「大概在幾天前吧。只是那時候還沒辦法弄得很穩定,現在應該不會了。妳看。」林翔說著,也到了一處較為隱密的地方,重現著夏洛特那時的動作。
「咦?你怎麼是用右手對牆?一般都是左手......」夏洛特見他是脫下了右手的黑手套才施法的,不免感到好奇。
「嗯?這個......那天晚上被嚇醒了之後,右手這邊就有個像是印記的東西。」
林翔將手背朝向夏洛特,「以前還能夠用左手施法的,但現在只能靠右手......。」
在此同時,空氣隨著門戶的開啟而在四周環繞著。和夏洛特不同的是,這次開門,並沒有像她那時候一樣發出萬丈光芒。
相反地,周圍發出一片淡淡的黑色弱光,要不是仔細看了看,還以為什麼都沒發生。
「就是這樣......雖然只有黑色的光,但人是能進去的,我稍微布置過了。」
「喔?」
兩人踏入其中,裏頭倒是挺普通的。除了地板上的一個長椅之外,還有張小桌跟床。
「你還弄出床來啦?怎麼,不會待會兒你就在這邊睡覺?那我呢?」她開玩笑道。
「妳如果想來這邊睡的話也行啊?弄張雙人床就好了,但既然妳也能弄出玄界空間......?」
「現在不一樣啦......傻子。」
林翔卻沒有回她話了,而是一臉嚴肅道:「其實......我有事情得問妳。這件事情他們兩人應該......還不知道?」
「什麼呀......?」夏洛特見此也收了嬉鬧。
林翔拉著她坐了下來,正如那日近到能肌膚接觸的距離,「妳能和我說了嗎......妳到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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