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了帶走馬車的想法,李然帶著小女孩繼續和林翔走著,或許是早上耗費了不少力氣,他生出了到那邊就先休息一會兒的念頭。
活了二十年,他這是第一次和衙門的人打架,而且還把知縣按在地上磨擦云云,感覺實在是新鮮又刺激。
看著輕鬆吹著口哨的林翔,他不禁肅然起敬起來,要不是有他,方才十幾個人對他一個,自己只有被踩死的份。
「......看我幹嘛?」
「嗯......」李然想要說點什麼,方才冷靜下來後,想起來痛毆林知縣那時的情景。
這件事剛發生不久,代表說那時有任何的不對勁,都會留下不淺的印象。
他處在一種很奇怪的狀態,像是身體打開了與某種能量的連結,出拳時便泛出了體表擴散出去,一陣冰涼蓋過了反作用力帶來的疼痛,留存於拳頭處一段時間才散開。
「月白兄是修練者?」他試探問道。
「對啊,怎麼了,你對修練突然有興趣?」
「呃......算是吧?突然覺得弟兄們都得變得更強壯些,只有身體結實是不行的,如果能用那什麼......炁息?應該就不用太擔心衙門的那些人了。」
「你說的有理,但你們怕是很難。修練炁息這種事,如果等到成年之後才想要做,基本上就不成了。炁息的修練是需要自小就開始每日慢慢累積基礎,直至成年後才能為一個能上場打仗的士兵,不過呢......也不是全然無計可施就是。」
「喔?莫非還有什麼速成法?」
林翔思索了下,「應該就是引仙吧,先化為妖,再以妖怪的修煉方式成仙。我們會用一些動物的血液混入妖質煉成,之後再用它進行仙化。我雖然不是用這種方式,但做錦衣衛的,多少聽過一些。方法其實也不難,就是這地方沒有妖質...... 」
「還有一部分的人是藉由易質來達成轉仙的效果,但是那同樣需要妖質,而且有一成左右的失敗率......」
李然覺得可惜,看來這輩子是沒辦法轉仙了,聽到林翔提起妖質二字,他突然道:「妖質?那東西長什麼樣子?」
「呃,就是一團黑黑的東西,沒有固體,軟軟爛爛的。怎麼,這裡不會有吧?」
「其實呢......農田裡好像還剩下一些,小時候父親在農田裡發現了一大攤黑色的東西,樣子就類似於月白兄你剛才所述的。不知為何父親就想說要拿它來當肥料,後來發現有沒有灑都沒差,就把它集中起來放在好幾個大桶子裡,之後我們都沒再打開過......咦?月白兄你跑這麼快幹嘛?欸!等等我們啊!」
林翔顧不得李然和女孩,就這樣拋下兩人揚長而去,先行到了農田裡。張武正無聊著,看到人了就道:「月白兄怎麼了?李兄呢?」
「那些桶子......然兄父親收起來的那些桶子在哪兒?」他一見到人便問著,「在哪兒?」
「在、在那個小倉庫裡......怎麼了?」張武比了個方向,林翔便衝了過去。
打開庫門,左邊堆疊了一些農業用具,右邊正是李然所說的好幾個桶子,全都塗上黑色漆,最上層的頂部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灰,不過開口的部分沒有生鏽,待會清一清就能順利打開了。
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自己只要提到什麼就有什麼的概念?林翔心裡高興得很,接下來該不該提到世界和平的話題呢?
李然才帶了女孩過來,順便和大家講了剛剛發生的事,以及修練炁息的事。
「咱們這些農民也能引炁嗎?」劉吉看來對這類事情很有興趣,「只要練好炁息,就能變成月白兄那樣嗎?」
「這個啊......至少面對先前的那些人,你們是不用太害怕了。至於能練到哪兒不好說,我這次算是開了先例,幫從未修練過的成年人引仙。」林翔推著圓滾滾的桶子出來,拿工具撬開一看,裏頭的妖質靜悄悄的,他點點頭,本就該如此。
「這些妖質......是然兄父親發現的。起初我還覺得奇怪,妖質來自於無智識的原形妖,要等到已經死亡的妖物被提煉過後才能弄出來的,怎麼沒事就一大攤在農田這兒?」
「後來才想起來,這地方應該有幾百年前遺留下來的微弱道息,許多弱小的妖物承受不了,妖炁凝結處被破壞,之後就是農人們所見的場景。」
「之後它們自己提煉自己?」李然點出了不合理處,林翔解釋道:「死妖放置了一段時間後,確實就是如此,道術只是加速了這幾十年的時間而已。」
「喔......」李然也就只是問問,結果比較重要,「那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我看看......裡面還有好幾桶,夠是絕對夠啦,如果這邊有牛的話就更好了。用牛的血混合妖質,就能夠來個煉鱗引仙。」林翔又道:「能借我一頭牛來殺嗎?」
「你如果能還一頭來的話我就沒意見,不然別想。」李然堅決道:「能用小鳥之類的嗎?」
「當然可以啊,那樣我們稱之為『千羽』,但是你們並不適合那種。想要千羽引仙,人必須得瘦小些,而且之後妖炁很弱,也不能用來攻擊,只適合偵查之類的任務。」
一聽大家都不願意了,自己身體練得這麼結實,誰會去用力氣換速度啊?
「引仙的部分,妖化型態能分四種,獵行、煉鱗、揚馳、千羽。你們適合前面三種,但是既然沒有牛或是其他健壯的動物......沒辦法,只能易質了。」
「易質是方才月白兄在路上說的,失敗率有一成的那個?」
「沒錯,眼下妖質就放在那邊,你們可以直接吸收,但在過程中有可能會失去心智變成妖物,那麼我就只能殺人了。」
「......」李然和幾個弟兄都沉默了,他們不過只是一群農民,對於從來沒發現過的力量既感到好奇興奮,又感到陌生害怕。畢竟失敗了就什麼都沒了,但要是成功的話......不就能藉著自己的力量保護好這片土地了嗎?
想到易質後的好處,大家便一窩蜂聚了過來。
「其實不用太害怕,我如果感覺到哪個人的情況不對勁,就會立刻迫出那人體內的妖質,如何?然兄要先試試嗎?」
「我啊......行,試就試。想要試的人都排我後面。」李然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向前站了一步。
林翔對此感到很滿意,看來過不久後,這些人都能為自己所用......嗎?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8xfvUYD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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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和許昌穿著便裝走出了軍營,三點是個讓人容易懶洋洋的時間,在白國,他們應該在吃下午茶才對。
陽光為牆所隔,回了老地方,朱無早就讓人備好了冰品,才讓無精打采的夏洛特稍稍有那麼一點精神。
「你們先聊,我先離開一下。」她正準備要坐下,卻又起身出去了外頭。
「......」朱無首先吃了口炸大蕉,「最近英王吃起來有點太甜......我是說這大蕉看起來有點怪怪的,啊不是......你懂我的意思。」
「我懂,我都懂。」許昌也嘗了口,確實有些太甜了,「這都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燕王在那兒過得好不好。當初英王也是百般不捨,現在好了,都成了什麼樣子。」
「這可能就是那啥吧,對愛人的思念?只是燕王未免也太魯莽了,現在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不是去找死嗎?何況那裏還有天仙坐鎮,他能打得過嗎?」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等他回來咱們就打死他。」
「算我一份。」
此時夏洛特剛好回來,依然還是那副樣子,拉了椅子坐下後拿起東西來吃,卻覺味同嚼蠟,「這東西好難吃。」
「......」
「......」
小妹妹,妳會不會太口無遮攔了些?妳的王爺身分不顧了嗎?
兩人這麼想著,不過想想自己現在這樣子,好像也沒資格去唸她。許昌只得道:「妳就不能振作一些嗎?燕王又不是不回來了......唔,別給我這種眼神啊。」
「你們都不懂啦,我的身子可是都已經交給他了,信也已經寄出去了,他必須得回來!」夏洛特耍著無賴,「不然咱們現在就出兵......啊不,在前線進駐!」
朱無聽這話差點沒吐出口中的食物來,女人都是這樣難搞的嗎?「等、等等啊......英王妳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玩笑話,都過一個月了人還沒有消息......想必是遭遇了什麼危險!偏偏現在又不能貿然揮兵南下,這讓我還怎麼受得......等他回來我一定要打死他!」
行,英王也加入了打人的行列,不愧都是藩國國王,想的事情也一樣。
朱無轉了個話題,「不過說真的,進駐前線這件事情並不是沒有可能。其實我有個想法。」
眼下正可謂是勢如破竹,他道:「我推測林翔之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音訊的原因,就是在於天仙離登德倫的距離。那地方是農業重鎮,許多人多半都是克紹箕裘,現在隨時都有可能打仗,敵軍前線勢必守著將士,至於以玄米為主的糧食作物,要是對方給得出錢,農民自然會欣喜地不斷售出於軍方。燕王若是在人家的地盤有所動靜,消息很容易就會經由當地官府傳入天仙耳裡,屆時就真的完了。」
「說起來,燕王此次就是待在種玄米的一戶人家裡。他只要安安份份的,當然能夠自保,但是這樣不是他的目的......非王是什麼意思?」
「要對付所羅王,我現在有兩種辦法。」他又道:「一是下策,咱們就這樣撐著,撐久了之後一些人自然會抱怨。因為玄米都售給軍方了,那樣老百姓要吃什麼?泥巴餅?」
「我們沒那麼多時間。」夏洛特不滿地瞪了過去,朱無趕緊道出第二種辦法,「第二種就是讓軍隊進駐。只要進駐了,對方一定得有所動作,像是直接下令開戰之類的。總之一旦真的打仗了,戰爭時期大家都經歷過,輸的永遠是誰?」
「平民們。」許昌回答道:「這問題的答案永遠都是如此,但是兩方開戰,輸的可不只是敵方的平民啊?我們這邊呢?」
「我們這邊就必須得讓民眾避難。雖然多少會有些損失,但最關鍵的是,這樣燕王有了時間能煽動農民們,過了不久農方不願意繼續供給糧食於軍方,軍方就一定會強徵,所羅王在南非人民的心中也會跌下神壇。」
「原來如此,所以不管是花時間卡在這兒,還是現在立刻派兵,所羅王都沒辦法心安理得地坐好他在南非的王位。在我們的壓迫之下,最終也得出兵與我方大戰......」許昌低下頭思考著,夏洛特則問:「既然如此,兩軍交鋒的問題暫時解決了,那麼燕王呢?萬一他沒辦法勸說那些人......」
「我很相信他那張嘴。這點妳也是這麼覺得的吧?」朱無隨即道:「有些時候,運氣也是戰爭的關鍵要素啊。」
「可是......」夏洛特想想,收復非國全境的進度已經到了最後一里路,回顧起他們剛來到非國,便遭遇了孟宇月的侵略,直至現在已敗楚軍數萬人,哪一場不是藉著幸運女神的眷顧才得以讓他們一路前衝?
「運氣啊......」夏洛特若有所思,站了起來,走向一旁掛張大地圖的白牆上,上頭標示了他們三人所在的邁杜古里,以及林翔由此處搭馬車南下,所經過的每一個大小地點,直至最接近所羅王勢力的大城盧邦巴希。
「之後他順著欽戈拉,基特韋,恩多拉......」她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臉上出現許久未有的光彩。
「怎麼回事?」許昌和朱無異口同聲了,莫非人家看出了什麼端睨?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她用手指稍微連了下各點的位置,「咱們現在立刻讓士兵們動起來吧,進駐剛果盧邦巴希!」
「啊?」朱無一頭霧水,這法子確實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可那只是個大方向,真要往這路上走,背後還得和許多將軍還有士兵解釋清楚這般作戰的路線與目的。「仔細一想,我們這邊只有一兩萬人,就算讓輔國公要他率北非所有軍隊過來,合起來那也才幾萬人,至於西非那二十多萬是不可能的。用六七萬人貼在南方邊界,所羅王會有個什麼壓力?」
確實,表面上是非軍佔了優勢,但所羅王與赤王那是什麼境界,隨手一揮,幾千幾百人不是直接被他弄死,就是被險惡的地形給害死。
他們倆都認為後者的可能性很高,屆時仗還沒打,我軍已經輸了個大半。許昌直接問道:「妳打算讓哪支軍隊過來支援?」
這問題並沒有阻礙到夏洛特,她像個孩子似的,回道:「白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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