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心魔喀喀笑著，那笑聲彷彿都能侵透青痕的內心。一時之間他被眼前的這個怪物給震懾住，縱使想有所行動也做不到。
「本來想現出我最真實的一面，你懂我的意思......」心魔邪笑道：「瞧你的面貌，果然是青龍的種。連來到這裡的反應都一模一樣。」
「你想幹什麼！」青痕還是無法接受眼中的任何畫面，在氣頭上的他忍不住就往心魔扔了一團炁息。
炁息在無詠唱之下化作銳利的細針，心魔也沒有閃，就這樣任由細針刺穿自己的左胸口。似乎怕對方的攻擊不精準，還刻意將身子往左微傾。
化為人形，炁息的凝結處都位於左胸心臟。心魔卻不是這樣，因飛針而導致的破口迅速填補回來，好像身體不是肉做似的。
「什麼......你這混帳，不是妖物？」青痕發現它和自己的不同之處。
仔細一瞧，心魔修補左胸的破口時，那地方的顏色似乎比其他地方還淡上幾分。青痕這次連飛針都不弄了，幾團炁息接二連三扔過去，看對方還能怎麼補。
心魔沒有像剛剛那樣挑釁，眼見炁息威力比先前還大，在自己被砸中的前一刻竟化作煙霧消散四周，爾後又聚集在一起。
它沒有了化成青龍的興致，直接在他們面前顯露真面目。
青痕看過它的這個樣子，早在那疲憊的一晚，他的夢境就有這個身影。
「魔族......不、不！這不可能！」他身後的青龍顯露出難以置信的樣子，沒有力氣起身，只能趴在地上用盡氣力抬頭看著。
「魔族......那個許久以前，令眾生畏懼的一族？」青痕憑藉著自己的記憶想起了，青龍曾和他講過妖族誕生之際，與其對立的存在。
「這故事真要說起來不長不短剛剛好，但我現在不是來說故事的。」心魔揮舞著背後的淺黑翅膀，翅膀上並無羽翼。應該說，曾經有過。
它說道：「有關古仙的記載，可說是少之又少，比那更久遠的自不用說。隨著時間過去，『古仙是一切的起點』這個說法，已然成了不變的真理。」
「少廢話了，你究竟有什麼陰謀！」
「陰謀？哈哈，我們魔族喜食負面情緒，看見你們現在這副無助的德性，每一天都在幫助我日益壯大......比如說，現在我已有了弄垮一個國家的能力。你們真應該看看，青國百姓聚集武裝起來的樣子。」
「你！你怎麼能......」青痕聽它這樣講自然怒火中燒，但就方才那幾下攻擊來看，自己拿它完全沒有辦法。
「怎麼？覺得無助了嗎？何不放下你的自尊心，和你後面那個廢物一起聯手打敗我？」心魔如此說著：「上仙和天仙的組合，在這人界應該到哪裡去都是難逢敵手的啊？」
青痕轉頭望了青龍一眼，之中對祂的心情仍是複雜。
青龍抵不過頸部的痠痛，趴在地上喃喃自語著些什麼。
「......果然廢物的兒子也是廢物呢。」心魔扔下這麼幾句，「自己受的那些苦，強迫後代也得承受，這種思維真令人難以理解。」
「......」
「你們就好好度過這最後的時光吧，下次我再回來，說不定......會直接殺了你們。」
心魔化作煙霧飄散而去，只留下他們父子。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V3uiJw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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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陽光耀眼無比，林翔用手擋在自己的額頭處，這才讓眼睛所受的刺激舒緩下來。
望過去約五里的距離，青軍正隔著維斯瓦河看著身穿戎裝的他與夏洛特，以及背後被拆開的四十萬白軍。
戰火隨時都將迸發，林翔深知這就是戰爭的終點，持續了十一個月，終於看到落幕的未來。
他們作為指揮官，卻待在大軍的最前線，而且離大軍有大段距離。眼下除了這個戰場，還得分出精神去擔憂南方那個華沙堡是否能成功守住。若是堡沒了，這邊就算勝利，南方那被命令支援的四十萬兵士只怕也抵擋不了。
白虎昨晚確實說了丁順和懷芷能搞定南邊，但這是他和丁順第一次受白虎指揮，再加上懷芷也未有打仗經驗。這場足以左右白國性命的賭局，背後未免帶著過大風險。
林翔恨不得將這一切趕緊做個了結，雖然沒辦法馬上讓生活恢復到戰前，但早點結束對彼此總歸有好處。
兩邊的軍隊都沒有騎兵，這裡的地形雖說平坦，但部隊用的馬可說是珍貴資源。雙方人數皆為數十萬的情況下，騎馬戰鬥只會讓人更快被打下來。
手上的長槍已陪伴他多年，林翔有種和老戰友並肩作戰至最後一刻的情感。在這風於不久前自北方吹拂下來的剎那，夏洛特的詠唱被響徹雲霄的號角聲遮蓋住了。
只見光芒逐漸從白軍這邊的河岸延伸出去，直至與對岸合併在一起，整條河暫時被阻斷。
林翔舉起長槍，白軍的陣型隨之改變。青軍看見白軍沒有往這邊殺來，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與身旁的夏洛特眼神交會過後打了個響指，周圍的炁息擾動大到讓兩軍都有所感覺。
「......原息之門，以吾體內渾沌原息為價，令數萬靈體得以降臨。」
周遭空間開始扭曲，道息所開的門戶散於各處。男子領著一支軍隊率先走出圓形門戶，沙土印上了眾多腳印。同他那樣握著長槍，上頭的標誌林翔不陌生，正是南方非國的國徽。
「許久未見啊，非王殿下。」林翔頷首說著。
他眼前的人正是朱無，身後的一支非軍他也不陌生。都是同甘共苦過的戰友，哪還有什麼親疏之分。
非軍當然不只這些，林翔一口氣開了少說有幾十個門戶，分別由高階將領率萬軍前來。
「這地方天氣稍微涼了些......這樣也好，一堆人擠在一起本來就會比較熱，好在你預留了如此空間。」
「那是，和自己熟悉的隊伍一起作戰，我們還能輸嗎？」林翔今天第一次笑說著，「也不只你和幾位將軍，白軍後面可是有大人物前來支援呢。」
「大人物？」朱無趁著空檔轉頭看了下，白軍的尾巴離他們已經很遠很遠。在地平線上同樣也有敞開的門戶，雖只有一個，卻比眼前這些還要大上數倍。
白虎待在大軍後方，即使將指揮權全數轉交給林翔，身為白國皇帝也不能窩在大帳裡等待戰果。巨大的門戶就開在祂後面，跟在女子背後的軍隊還未踏上這陌生的土地，沉重的腳步聲便已傳出。
「......」
「啊啦啊啦，真是許久不見了，白虎......應該說，白國皇帝？」
「我們好像前幾天才有過一次聯絡吧？真是......過了那麼久，還是那副樣子。」白虎沒好氣說著，「如我先前所說的，再一次麻煩妳了。」
「不礙事。」白靈比白虎長得更高些，說話的口吻如與林翔初次見面般如此輕柔。「妳倒是變了很多呢，也真是苦了妳，祂......」
「別說了，戰事要緊。」白虎不想多談，如果可以，祂其實也不想讓魔女介入心魔的陰惡之中。總是得有那麼一個勢力處於絕對的中立，才不會讓一方過於壯大。
眼見非軍從門戶中走出，原先頗有自信的青軍這是第一次覺得心慌了。若說和白軍戰鬥，自己這邊縱使會有點犧牲，但總歸來講是勝券在握的。就算白虎和英王出手，自己這邊也有青龍和青王出來擋著。
可瞧非軍那樣訓練有素的模樣，一時之間勝利女神的眷顧好像有所偏移，本來能打贏白國的想法也不再那麼穩固。
朱無在戰前也試著站在青軍的立場去想過，自己帶兵協助林翔一定能讓他們的軍心大亂。面對前所未見的敵人，繼續保有打勝仗的這種想法想必很難。
非軍之中是有些剛編入不久的新兵，然而老鳥都站在他們前面，且朱無也向他們掛保證了，大抵是沒有問題的。
局勢好像在一刻鐘內悄然改變了，夏洛特所造的土壤也終於成型。若是在剛剛那時就衝出去，必定會讓後頭無法停下的士兵摔入河內。
此時林翔竟將那長槍插入土內，朱無和夏洛特早已知道他要做什麼，護著林翔讓他安全向後退，直至到了敵人火銃與弓箭手的射程範圍外。
這也是非軍與白軍的交界處，青軍此時仍沒有得到行動的指示。林翔知道青龍心魔不會下令主動攻擊，換句話說，戰爭的主導權在某方面來講已經到了白國手上。
他利用炁息往天空射了發火焰，隨即消失在軍陣之中。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WhHi0Q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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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望向遠處，剛才林翔那發火焰正是大軍進攻的指令。從這裡看，那僅出現幾秒鐘的火焰很快就消散於藍天。部分白軍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畢竟白虎本就沒打算指望他們。
「......」
能剛好容納一個人的門出現在祂附近，林翔扭開門把走出來向祂和白靈行禮。
他是利用飛羽傳過來的，因為這場戰鬥他沒有出手的必要。
「嗯哼，沒辦法讓燕王殿下奮勇殺敵，白皇可真是個壞人對吧？」
「......」
白虎瞥了祂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那麼不著調......林翔，朕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
林翔低下頭說著：「回皇上，臣沒有問題。方才臣已將長槍內的養炁道息釋放，道息是對著我們這邊的，只要青軍沒有前進到超過那根長槍，就吃不到臣給我方的加護。」
白靈聽見養炁道息四字睜大雙眼，「那條項鍊竟還有如此功用......當初妳早就想好了嗎？」
「怎麼可能，妳都沒辦法預知未來了，我又怎麼會有如此能力？」
「說的也是。」白靈不再說笑，轉而對著林翔嚴肅道：「所謂擒賊先擒王，擒王的事情我們兩個來做就好了。你要做的，就是當我們和心魔交戰時，想辦法去讓附近的青軍不要接近我們。」
「明白。」林翔也知道這一點的重要性，且既然人家說了讓自己想辦法，也就是說......唉呀，參與不到前線，青軍的高階將領倒是能殺個幾波。
似乎是火虎鍊在暗中影響他的想法，殺一百個和殺一千個對他而言並沒啥差別，時間問題而已。
雖然如此，在這過程之中，自己還是得小心。可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好心，還得讓人家來幫自己收爛攤子。
「時間有限，我們開始吧。」白虎閉上眼深吸口氣，上方隱隱傳來轟隆聲。沒有烏雲遮蔽的天空敞開了祂用炁息製造的傳送門，頓時有種力量把他們往上吸入。
林翔畢竟是第一次，過程中難免有些不安。幾秒鐘後耳旁的聲音又成了士兵們隱約的喊殺聲，睜開眼睛的他正同兩個上仙那樣，利用炁息使自己浮在空中。
當初於魔女所在的小島上，他為了節省炁息使用而讓夏洛特利用魔力帶他飛行，現在則是白虎讓他不擇手段完成祂的交付。炁息含量早已不同妖仙時期，更別提還有道息這麼個能壓制對方的能力，他都能想像得到待會會有多刺激。
底下就是青龍的所在位置，白靈加給他們的隱蔽能力會不斷消耗祂自己的魔力，換言之這效果沒辦法持續太久。
「動作快，用道息。」白虎朝祂這麼一說，在空中因為風阻的關係很難聽得到彼此的聲音。林翔對白虎那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乖乖地側過身子面向祂們，又在身前凝聚出一個半圓球體的道息護盾。
接著便是一連串近乎魔術表演的展現，隔著護盾仍受到些許衝擊的林翔突然覺得，這輩子真的沒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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