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打工的偵探沒有薪水可領：真言邪教篇 - 3-3

　　「祺禎阿姨說……爸爸為了錢已經不在乎這個世界如何，她快要待不下去了，但是真言支撐著她，讓她努力撐下去。」孔伶伶說著說著，眼眶又紅起來。「但是祺禎阿姨說她很痛苦很痛苦。她去找過靖東叔叔，也跟瑤廷阿姨聊過，但是他們都沒辦法解決她的問題……她開始說……爸爸做了真言乃至宇宙都無法原諒的事……」

　　林之勤冷靜地開口：「什麼事？他殺人了嗎？為了錢？」

　　「沒有沒有，爸爸絕對沒有因為錢而殺人，沒有！我不相信！」孔伶伶忽然瞪大雙眼，瘋狂搖頭。「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對我很好。他費盡心思將我養大，他是個很好的爸爸，他絕對沒有為了錢而殺人，絕對沒有！」

　　「那如果妳爸爸真的殺人了，妳會包庇他嗎？」

　　孔伶伶看著自己的腳尖沉默下來，手指不停地摳著指尖上的死皮，良久才開口，「不會。」

　　「我不會包庇爸爸，我想要……拯救他。大家應該都誤會了，在真言的旅途上，偶爾會有迷路的人。爸爸總是這樣說……追求真理是一條又漫又長又彎彎繞繞的路，如果真的發生過這樣的事，我相信他大概……也只是迷路了而已。」

　　「所以妳會親自送他去找警察？」

　　孔伶伶又想了一下，「我會……親自解放他？我也不知道。警察有可能會打他嗎？我不喜歡有人打我爸爸……」

　　「基於人權，妳爸應該不會被打，頂多就是被關起來，然後叫他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如實說出。如果他說的是實情，警察就會仔細調查，然後送案給法官審理；如果法官覺得：『嗯……這人有教化可能。』那就會給他輕一點的刑罰；即使他殺了很多人，按照現在恐龍法官的判刑方式，應該也不會死刑，而是無期徒刑。」

　　聽完林之勤這麼詳細的講解以後，孔伶伶笑了笑。「是嗎？謝謝你告訴我，那我就放心了。」

　　「所以妳現在是試圖在告訴我，孫祺禎知道妳爸爸不小心殺人了嗎？」

　　孔伶伶慢慢恢復冷靜的瞳孔看向他。「胡說，我剛剛哪有這樣講？爸爸沒有殺人，只是祺禎阿姨自己誤會了……靖東叔叔也跟我解釋過了，他說……他說……」

　　所以那天半夜孔伶伶和林靖東才會在禁閉室附近吵架嗎？吵的就是這件事？

　　林之勤默默地記下這件事。

　　「他說什麼？」

　　「他說爸爸是為了真理，這並不是殺人……而是解放。」

　　林靖東真是瘋了，居然聽信那個孔伯希的話到這種程度嗎？林之勤有些咋舌。

　　「這種鳥話妳信嗎？」

　　「林之勤，你說話很粗魯！」

　　「好對不起，我換一句話說，這種狗話妳信嗎？」

　　「有差別嗎？」孔伶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問。

　　「對我來說有差別啊。先不管什麼說話的藝術了，我們來聊聊生命。在宇宙誕生的你們，難道除了相信真言的是人以外，其他不信真言的都不是人嗎？我雖然不知道孔伯希殺的是誰，但是我知道有人的老婆無緣無故在這裡進修的期間被解放了，妳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孔伶伶心虛地低下頭，但她的態度已經徹底出賣了她。

　　「唉，這個世界就是應該少一點裝瘋賣傻的人，這樣真相就會水落石出了。」

　　孔伶伶聽出他的嘲諷，但無力反駁。「好了，我的秘密說完了，接下來該換你說你的祕密了吧？」

　　「我的意志為什麼這麼堅強？」

　　「對啊，回到我剛剛的問題，你為什麼意志會這麼堅強？」

　　「那我問妳，妳從都市來到這座山生活以後，有朋友嗎？」

　　「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吧……」

　　「不影響，妳先回答我就好了。有同齡的朋友和妳一起待在這裡嗎？」

　　「沒有。」

　　「這裡生活的都是老人？」

　　「對。」

　　「那妳曾經跟妳最要好的朋友吵過架嗎？」

　　「……沒有吧？嗯……等等，如果要說吵架的話，應該有幾次，我們氣到互相不理對方。」

　　「如果是要好的朋友的話，應該很難受吧？」

　　「難受是會難受啊，日常生活中也一直想到她，但是又很氣她為什麼要……」

　　「很好，就是這個感覺。」林之勤笑了笑，然後聳聳肩。「我曾經也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摯友，但是因為一些意外……我以為我是在幫忙，結果卻……不小心害死了他。」

　　「不會吧！」孔伶伶嚇到整個人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殺過人？」

　　「妳想到哪裡去了？我沒有殺人，單純是我一時心急又想得太過簡單，急著幫我朋友解決困擾他許久的難題，結果……他卻自殺了。」

　　孔伶伶皺著眉頭坐回自己的位置，安靜了下來。

　　「然後我就決定，既然無法彌補，那我就要帶著他那條命一起……努力活著。」

　　孔伶伶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發出一點沉吟後卻什麼都沒說。

「所以。」林之勤繼續說道：「我不希望真相被掩蓋，更不想成為某人的替死鬼。因此我必須要找到真相，然後平安逃出這裡，繼續過我的人生。這就是我意志堅定的理由，這個解釋還可以嗎？小公主？」

　　孔伶伶似乎沒想到會得到如此沉重的回覆，她沉默地點了點頭，幾秒鐘以後忽然氣得扭頭罵他：「你不要學劉亮韶那傢伙叫我小公主啦！我根本不是什麼小公主，你不要跟著他一起叫！」

　　「哈哈哈，好啦好啦。」

　　這樣結束的氣氛，意外地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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