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勤想起,人在身心俱疲時,最容易尋找宗教和心靈的寄託來支撐自己。
儘管他在清淨室裡免除了勞動跟言語洗腦,但情況其實並沒有比那些學員好多少,都是一樣的疲憊。
林靖東的屍體畫面還在他的腦海,林之勤已經推演出大致的犯案輪廓,只差找出犯人是誰。如果犯人只是林靖東平時得罪的工作人員那還好說,但劉亮韶認為殺林靖東的極有可能是真言派的人。畢竟,真言派就代表了整個山下派,差別只在於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孔老師當家。
目前希望孔老師當家的林靖東已經死了,剩下劉瑤廷跟孫祺禎,以及孔氏父女。這四個人中,誰會是殺人的真兇呢?
林之勤自己也沒有答案,畢竟孔伯希不可能殺死熱愛自己的信徒林靖東,平時林靖東和孫祺禎以及劉瑤廷的關係看起來也還可以……但如果是看林靖東不爽的工作人員呢?
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後,林之勤感覺自己又要失眠了。
林靖東的陳屍現場冷得他瑟瑟發抖,要在夏天製造出來這麼冷的環境,就算把冷氣開到最大也是需要時間,倘若沒有一點職權,恐怕還真的做不到。
最後,林之勤把問題的矛頭指向另外一個人。
他沉吟:「如果這一切根本就是劉亮韶自導自演,其實他就是整起兇殺案的兇手,假裝追查犯人,把所有人都騙了呢?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要犯下一起案件,如果不是為了情感,那就是為了利益。劉亮韶的地位一直不如其他三個護法,就如他自己所說,每次都叫他出去扮黑臉,他也積怨已久。是這個原因導致他對三人不滿,以至於要把林靖東殺害嗎?
「可能性……很低。」林之勤再度自言自語。
山上派有人在關注著這件事,而且山下的人也都知情,劉亮韶是被指名的山上派,所以山下派的那些人也會不滿他、針對他,但平常他對那些護法還是嘻皮笑臉的死模樣。
需要職權的犯案手法就只能從有職權的人入手嗎?林之勤又大膽地推想幾名看著囂張的工作人員,只是他怎麼也沒辦法把案件和那些人拼湊在一起。
「要這樣想,不如直接說劉亮韶殺人我還比較願意相信。」
雖然劉亮韶看起來的確不像是會殺人的樣子。
還有那天的乾冰,確實也是劉亮韶帶著自己去停車場搬來的……最後到底用在什麼活動上了……?
殺人犯到底是……?
林之勤眼睛睏得快要瞇起,忍不住暗自埋怨,自己怎麼就那麼倒楣呢?怎麼就這麼剛好被騙上山,又捲進這麼複雜的案件當中。
沒想到,隔天,更倒楣的事情發生了。
在林之勤睡得迷糊之際,清淨室的大門被打開。「碰」的一聲,大門砸到牆壁,驚醒了因為不適而在淺眠狀態徘徊的林之勤。
三個不認識的工作人員出現在門前,其中兩位合力將他拖出清淨室,另一位則俐落地用麻繩將林之勤的手反綁在背後。
「發生了什麼?我什麼都沒做,你們憑什麼綁我!」林之勤不斷掙扎,卻仍被死死按著往外拖,他高聲求救試圖吸引劉亮韶的注意,但才準備開口,嘴裡就被塞了一團破布。
他的掙扎也是徒勞,因為三個工作人員都是人高馬大的壯漢,林之勤就算是在精力充沛的情況下也很難以一敵三。
林之勤就這麼被押到尋真堂。
跟昨天不同的是,孔伯希已經端坐在上首的蒲團等待林之勤。
孔伯希身邊站著數名熟面孔,而那三個工作人員把他帶到以後,就對著孔伯希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孔伶伶穿著一襲白色細線繡著流雲花樣的黃袍,安靜地低垂著頭站在孔伯希身邊。
劉亮韶也收起了散漫的表情,立正站著。但因為位階關係,他只能站在離孔伯希最遠的位置。
看這些人的態度,想來是要對他採取強硬方式了。林之勤隱隱不安。
瑤廷護法開了口:「真言錄有紀載許多鼓勵要勇敢面對內心的語錄。承認你的罪行吧,承認你就是殺死我們兩位護法的兇手。」
林之勤又看向劉亮韶,孔伯希前面沒有像往常一樣站著另一個護法──孫祺禎。
看來這次是那個孫祺禎被「解放」了吧。一連兩天搞出這些鳥事,這鬼地方到底是給不給人休息啊!
「殺死兩個護法這種事情,你們到底怎麼認為一個被關在禁閉室裡的人能夠做到?我連自己出去上廁所都要人家開門,還要跟你們解釋我每天都趴在門口那邊喊多久才有人聽到嗎?這麼可悲的事情不需要我一直講吧!」林之勤實在很想翻白眼,要不是現在這麼嚴肅的場合不合適,他肯定當場表演翻三百六十五圈。
「我也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只要有人肯配合你就可以做到。」劉瑤廷面無表情地解釋。
「問題是有嗎?妳有找到那個人嗎?我連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每次都是早上一起床就被拖出來,你們這裡還有沒有王法了啊?我要申請律師!」林之勤氣呼呼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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