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除了我以外,聽過你名字的應該不多才對。」忽然劉亮韶似乎想起什麼,「哼,不可能,那該死的叛徒早就因為怕死遠離這裡了,怎麼可能還特地找你來這!不可能!」
林之勤嗅到一點能知曉老師動機的味道,於是認真追問:「你說說看啊,說不定我會剛好想起那個老師的名字,跟你核對一下喔。」
「那該死的傢伙,誰要記得他的名字,我連他長什麼鬼樣子都忘光啦!」劉亮韶忽然激動地大聲說著,他憤怒的吼聲在這片山林中迴盪。「總之你不用管,戴上這個!」
劉亮韶拿出一個臂章給他,林之勤看了看以後把它戴到手上。
「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清淨生,在旭晨裡多少也會有點保障,人家知道你是我的清淨生,也不會太為難你。」
「為什麼?你很厲害嗎?」林之勤挑眉。
「呵!那不是廢話嗎?我不是很兇、而且跟護法的關係很好嗎?誰敢惹我?」劉亮韶用驕傲的語氣說著,「還有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那個王八蛋塞進來的,但我警告你,這裡沒你的事。你不用插手,都交給我,有什麼情報回報給我就好了,聽到了嗎?」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而且你說的話有我好用嗎?我在山下可是認識很多警察喔。」
「可惜啊,你現在是在山上,如果不是我的清淨生,現在還在那個鐵盒子裡準備被烤乾,不是嗎?天才偵探。」
那嘲諷的語氣無比氣人,但林之勤為了出去,忍了!
「你讓我出去,我不會管這裡的事,甚至要我幫你報警也可以,如何?」
「哎呀哎呀,誤會了大偵探,我可從沒想過你會全身而退。你想得可真簡單,以為這裡是那種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要是真的這麼好來去,也就不會……」像是意識到自己快要說出不該說的話,劉亮韶猛然閉嘴,「總之,保護好你自己吧,大偵探。」
「為什麼?」林之勤皺起眉頭看著劉亮韶。
劉亮韶帶著他繼續穿越森林,警惕的眼神不住地環顧四周:「這裡,要有大事發生了。」
「所以呢?你想拉我跟你合作?」
「合作不敢說。」劉亮韶笑了笑:「但是如果你可以給我提供一些情報,我保證會成為你的庇護之一,讓你安然度過這風暴的七天。」
「風暴的七天?」
「什麼都沒告訴你就把你丟進來了,還是跟以前一樣自以為是啊那傢伙……」劉亮韶想起什麼,笑了一下。「聽清楚了,這裡就算有事也與你無關。我叫你看的事情你就看,叫你不要看也不要記得的事情就忘掉,明白了嗎?」
林之勤差點因為他的話笑出來。「你還真以為人類的大腦是伸縮自如的橡膠啊?說忘記就忘記,這麼容易的話,你要不要先給我一塊記憶海綿?」
劉亮韶的臉登時沉了下來,「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上了這座山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弄不好的話你就別想下去了。」
林之勤看著他,突然能感覺到他說的大事大概是什麼。
──會死人。
一股憤怒油然而生:「你這傢伙……如果早就知道不是應該……」
下一秒,林之勤就被一股怪力壓到一旁的樹上,劉亮韶惡狠狠地說:「你喊誰你這傢伙?蛤?天才偵探,你連自己身處何處都不知道,你以為你做的那些小動作真的沒人發現嗎?藏手機?小孩子玩意兒!」
林之勤:……。
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一觸即發,林之勤與劉亮韶互相瞪視著,誰也不讓誰,偌大的森林中,只剩下蟲鳴鳥叫不絕於耳。終於,劉亮韶放開了他。
「我的確需要你解開一些疑惑。沒有時間了,不想死就跟上。」劉亮韶轉過來看林之勤一眼,丟下這句讓人傻眼的話以後逕自往前走。
走了約莫十分鐘,兩人來到一個小停車場。原來營區有另一條小路能供車輛行駛,直通山的另一側,不需要走當初那條艱辛的上坡路。那裡停著一台廂型車,劉亮韶打開後車廂,一個個保麗龍箱出現在眼前。
「這是什麼啊……」林之勤問道。
「乾冰。」劉亮韶打開其中一個箱子,只見陣陣白煙從他打開的箱子中飄出。
「為什麼心靈工作坊會需要乾冰?開派對嗎?」林之勤忍不住吐槽道。
「營造神秘感吧。」
說完,劉亮韶也沒有自恃身分,與林之勤一起動手搬。他們一人扛著一箱,並肩爬上坡,將泛著絲絲涼氣的保麗龍箱放置到鄰近的小木屋裡。這棟木屋四周林蔭茂密,避免日光直接曝曬。附近看得到像是幹部住處的幾間木屋,從這裡可以俯瞰低處的學員們,還能聽到高聲複誦真言的聲音。
為了信仰,犧牲真大啊。林之勤看著下面時常被護法拿木棍恐嚇的學員,忍不住感慨。
傾斜的山坡路光是行走就有些吃力,更別提還要搬運乾冰。來回運送個四、五趟,就已經讓林之勤累得滿身大汗。
「小子啊,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不想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認識一些人,我們可以保護你;只是相對的,你也要保護我們、為我們提供解答,明白嗎?」劉亮韶調笑道。但林之勤聽得出來他話裡含意有多嚴肅。
最後一趟,林之勤抱著箱子,幾乎一路沉默。
劉亮韶跟他抱著一樣的箱子,也沒有說話。
誰也無法保證,林之勤脫離了劉亮韶就沒法離開工作坊──況且他還有手機,想出去未必辦不到。若是問他的意見,理智上他會維持一貫的做法──拒絕,但不知道為什麼,腦中卻一直想起那個穿著制服站在頂樓的身影。經過這幾次的交流以後,他發現那個人沒有拒絕他自以為是的幫忙,反而再三地讓他蹚入渾水……如果他稍微猶豫一下,那傢伙還會再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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