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心靈工作坊可能是新興的宗教團體,這種模式一般只在日韓流行,台灣保守的民俗使新興宗教相較之下不算多,但自己很可能碰巧成為萬中選一的見證者。
「好了。」護法相當滿意地拍了拍手。「你們的信仰非常堅定,現在讓我們開始今天的修行吧。」
早上的行程是打坐冥想,所有人都在木屋裡盤腿而坐。雖然是閉著眼的狀態,但林之勤可以感覺到有三種不同的腳步聲緩慢地繞著人群走動,一邊唸著晦澀難懂的經文,一邊有節奏地用木棍敲擊地面。
林之勤仍然在解讀木棍敲擊的意思,目前得出一些結論:這的確是他們溝通的摩斯密碼,大部分都像是表達「這裡沒事」的意思;如果有事,他們就會使用另外一種節奏敲擊地面,一個傳一個,直到「護法」發現。
這時,護法就會走到滋事者身邊大聲喝斥,目的就是要那個人專心。
還有像是叫誰到哪裡去,甚至還有指定某個特定人的敲擊聲。林之勤逐漸分辨出越來越多不同的節奏,他忙著分辨這些聲音,甚至不覺得這個地方無聊了。
通常工作人員都非常盡責,每段節奏都保持一致,只有偶爾會出現要去上廁所,或者其他地方發生臨時狀況之類的少數例外。在一個工作人員經過以後,林之勤估計距離下一輪人員經過大概要五分鐘,趁著空檔,他偷偷睜開眼睛看向旁邊的黑帽子間諜,那個人眼皮抖動著,顯然正在忍耐。
笑死,果然不是什麼信徒,真正的信徒哪有這麼弱的?
看他強忍到都快翻白眼了,林之勤才正想著要不要鬧一下這個人,再撞一下救救他?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一聲撞擊在耳邊炸響。
「睡什麼睡!你要放棄追求心靈的清靜了嗎?」
喝斥聲嚇了林之勤一跳,他猛地回頭,對上一雙責怪的眼神。
「你也是,閉上眼睛恢復正坐,不要因為任何響動受到影響學習。」
在他身後的三人都穿著絲質黃袍,看來都是護法級別的,對他說話的是其中一位女性。
在場的護法有兩位女性一位男性,剛剛喝斥別人的,就是那個落腮鬍黑眼圈男護法。
林之勤嚇得趕緊閉上眼、端正自己的坐姿,假裝重新進入冥想。
男人動了動嘴唇,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旁觀的劉亮韶制止了:「靖東師兄,您是地位崇高的護法,何必為了自甘墮落的人大動肝火呢?如果他不想要得到平靜的話,大覺明師也不會開導他的。」
靖東,原來那個奇怪的黑眼圈護法叫作靖東啊。林之勤默默把那些人的名字記在心裡。
劉亮韶示好的語氣明顯取悅了靖東護法,他沒再說什麼,又回到繞行的隊伍中繼續誦經。
處在這樣可怕且壓抑的環境中,林之勤神經緊繃,他一邊聽著敲擊聲,一邊想著:不知道晚上睡覺會不會換房間、待會如何在不被發現下取出那支藏起的手機……等等。
忽然,一聲鈴鐺的脆響打破了滯悶的空氣,幾個工作人員推著餐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風裡飄著一陣食物的香味──原來是午餐時間到了。不得不說,林之勤是真的餓了,沒想到這行程還不能先吃飯,而是要先聽著這群怪人唸什麼鬼經,他肚子餓的叫聲都快要跟他們誦經的聲音一樣大了,還是沒人理他。
喪盡天良啊!
本來值得期待的免費午餐,在餐車推進來以後林之勤徹底傻眼了……這什麼鬼啊?水配木棉豆腐?這是一道菜的名稱嗎?他們是在養小動物是不是?每個人都吃一樣是自以為眾生平等嗎?
「這位添飯的師兄,請問一下能不能……」林之勤站在那邊看了老半天,試圖擠眉弄眼讓眼前的人多給一點。
「不能。離開離開,不要妨礙下一個人取餐!」工作人員像是在驅趕蒼蠅似的,露出不耐煩的眼神不斷揮手吆喝。很快地,護持就朝這走來。
「怎麼又是你?喂小子,你很不上道啊!裝好飯了不離開是不是!」護持揮舞著手上的木棍,那模樣就像是道上的小混混,看起來很兇,實際上還是受人支配看人臉色。
幾個護法也朝他們看過來,林之勤不想再惹什麼麻煩,直接離開了。
午餐的時間也很倉促,只有二十分鐘。換言之,根本就沒打算讓你好好吃飯,趕著讓你取餐、逼著叫你吃飯。雖說只有水和豆腐,林之勤兩分鐘就嗑光了就是……
當大家用餐完才剛將自己所使用的碗筷洗好時,就聽到靖東護法拍了拍手:「接下來是服侍時間,這是大覺明師為各位安排的完美修行開場,勞動不止可以淨化心靈,更可以清空思緒,總而言之對你們非常有好處!聽懂就快排隊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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