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us出院三個星期後的某天……
穿著黑色的hoodie,抵禦著零辰2時半的寒風,在與Alfred他們一行人在大西北遊玩後,我們都各自散去。沒有一人與我走相同的路,本以為自己能找到巴士站,卻因為人生路不熟走進了杳無人煙的山路,兜兜轉轉的走了整整4個小時,仍找不著一點繁囂的氣息,有的就只是躺在路邊的枝椏和破爛與荒廢的小屋。
踏入了寒冷的十二月,在這條路中走著,看著眼前的景象,帶著這份不安感,那本已冷得刺骨的空氣被添上了一份寒意。
呵~~
我呼出了一口白氣,溫暖著自己的雙手,然後便摩擦了數下插回了褲袋中,抬頭看了看那暗淡並閃爍著的橙黃色街燈。
我是走進了結界嗎?這該不是什麼荒謬的事吧,說到底stalker的雙翼本來也是一種魔法。到底我可以成功回到家嗎?還是說我會永遠被困在這裡?都已經是這個時份,手機的電亦早已用盡,是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沒錯,雖然我在得悉自己的身份後,曾與自己作過約定永遠都不張開身後的羽翼,像割下了它們一樣,完完全全的戴上人類的面具,但如今為了出路,或許,我該打破這個承諾?
仔細地看了看四周,包圍我的就只有一片黑暗而沒有一個人影,於是我閉上了雙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在命運面前屈服。這將會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張開自己的雙翼。彎下了身,感覺著緊連羽翼的背肌的抖動,我準備好打破自己的禁忌,但此時……
沙沙!沙沙!
一陣怪風忽然刮起並弄得身旁的枝葉發出了互相拍打的聲音。在這一剎,我從眼角中似是看到了一抹紫色的光芒,於是害怕是有人在附近經過,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然後慌張起來,馬上止住自己背後的動作,卻一不小心踩到了旁邊的斜坡並失了足,一個勁的從路面沿這山坡滾進了左邊的樹林裡。
「啊啊~~~!!!」叫了起來,我一直滾著。
感覺到四肢不停撞到刮到身邊的樹枝和碎石,我害怕這一墮便要了我的命,卻沒法在這一瞬中作出任何行動來應對,直到最後……
啪!!!
這一墮在短暫的兩秒後停下了。
「啊……Damn it……」低聲地呻吟起來,我按著疼痛的手臂,在原地坐著,皺起了雙眉,「頂……好痛……啊~痴線……」於是,我看向了剛才的斜坡,望見它就只有短短的3米高。
可惡……這該死的山坡。我不停揉著疼痛的位置,不停咒罵著。慢慢的站起來,我走近了這屁孩,想要從這鋪滿沙石的路爬回剛才的石屎路上,但忽然,在那之前,我回過頭來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卻發現了一間亮起微弱燈光的破舊小屋。
在這一剎,這屋子的燈光,亮起了我的心,而我的臉上也因而掛起了笑容,因為它代表著人的氣息,是我從這個鬼地方逃出的希望和曙光。因此,提著這興奮不已的心,我往這50米外的小屋急忙的跑去。
定睛於面前的屋子,在那被報紙封住了的窗戶後,是一個蕩漾著的人影,從左而右,從右而左的來回踱步,並傳來了矇矇矓矓的說話聲。越跑越近,當房子與我間之剩10米的距離以後,漸漸的,這含糊不清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乖乖的坐在這裡,別打什麼鬼主意!若是你們任何一人有什麼舉動,或是發出任何一聲,你們全都死定了!知道了沒有?!」一把雄壯的男性聲線帶著威嚇性的恐嚇道。
「啊!!!!」緊接著的,是拳打腳踢的聲音和清脆的碰撞聲,以及一位男生的呻吟聲和女生低聲的悲鳴。
馬上,在這一剎,停下了雙腿,我意識到自己正往不妙的境況直闖而去。
沒錯,在這個遠離鬧市的僻遠山林中,一間破爛不堪的小屋亮起暗淡的光茫,更封上了窗戶,我早該意會到這並不是救生圈而是地雷。怎麼我會如此笨拙,以為這是逃出的機會?正當我如此責備著自己的時候,此時,從那些灰黑的報紙的破洞中,我見那屋內的中年男子正要轉過身來。
於是在這一剎,我緊張了起來,立即慌忙躲避他的視線,跑向了屋子的牆壁,緊貼著它。
別看到,別看到,別看到……我緊閉著雙眼,提心吊膽的急速且深深地呼吸著,害怕自己將無辜的被捲入這可怕的災難中。
「Destiny,對,是,已經在這裡了。沒錯,好,我會處理的……」窺探著裡面的景象,男子左手提著手機說,而另一隻手卻是提著一枝……
手槍!
Fuck!OH MY FUCKING GOD!!!
這……這不就是……綁……綁架嗎?!
在這一瞬,我的心跳又再飆升起來,跳得比剛才還要快,而呼吸也來得更頻密。
作為中三生的我,這時看到這種場面,可真是覺得自己要命喪於此,心裡就只想要逃跑,管不了他們的生命,就只想自保逃跑。然而在這一剎,我那可恨的屬於stalker的直覺竟擅自跑出……
Defector!這個男人是defector!
什麼?!Defector?!那即是說裡面的,全都是……
因此,我再次從縫隙中偷偷看進屋裡,但這時,眼前的景像卻使我震驚了……
這是因為在這破屋裡坐著的,並不是只有我剛才所聽到的一男一女,而是有著整整7個人,3男4女,全是中一至中四級的學生。他們,被綁著雙手和雙腿,嘴巴被捆上並塞住了,只能支支吾吾的發出低聲的聲響,身上亦有著明顯的傷痕。而剛才那個被打的男生貌似是最年長,卻又是傷得最嚴重的,這是因為他的臉上滿是鮮血。然而,這並不是令我震驚的真正原因,而是裡面被綁架著的其中一人,是我所認識的人,是最令我意想不到的人,是令這一切(對於我來說)變得更糟糕的人……
Marcus!!!
怎麼……可能……?!
睜大了雙眼,我呆呆地看著那熟悉的臉孔,渴望自己只是因為害怕而認錯了人。然而,不論我花多久時間去看,去質疑,我都沒法推翻這事實,那,真的是他……是Marcus。
於是,在這一瞬,我的雙腿不自覺地動了起來,想要衝到屋裡拯救他。但這時,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我看了看雙腿,立即愣在原地遲疑著。
「怎麼了……?關我什麼事啊……?他又不是我的誰?我……沒有拯救他的義務啊……」
於是我卻步了,然後緩緩的向後伸出腳步,漸漸與破屋拉遠了距離,「我,只是一個中三生,一個手無寸鐵,手無搏雞之力的學生啊,即使要救他,我亦愛莫能助啊……」
「嗯,沒錯啊,要是Creator真的這麼重視他,認為他是必需被保護的人,那就派劊子手來對付defector,拯救他,拯救裡面的所有target啊!」我在心內如此威脅著。
因此,我狠下了心來,轉過身並退後著,假裝聽不到,看不到裡面所發生的一切事,朝反方向走離現場。
一步,兩步,三步……
然而,這條路上風聲依舊,沒有任何人的身影,沒有他人的腳步聲,有的就只是我的身影而沒有半點動靜。沒有人能知曉,沒有人能出手相助。這裡,唯一能拯救他們的,能拯救他的,並不是劊子手,並不是別的stalker,而他的stalker,而是我……
於是我閉起了雙眼,內心糾結、爭論起來。
救,抑或不救?
的確,自從遇上他的那天起,我便不知不覺的越來越在意他,會在無意中記下他的喜惡,留意他的舉動,但奈何他卻同時是我自由的障礙。因為他,我的身上多了一份責任,因為他,我的生命多了一種束縛。或許,只要沒有了他……我便能撇下這所謂的使命,過上真正的凡人生活,而我所需要做的,就只是對這一切充耳不聞,視而不見,走離現場。
如此想著,我提起了自己的腳步繼續離開,然而這段路卻忽然變得比剛才更艱辛和沈重。這是因為我這往前踏出的每一步,都代表著道德的腐蝕和潰爛。
來吧,再踏出一步吧!再一步吧!我可以的,管他是Marcus還是誰,就只是區區一個人類而已,別回頭。
但雖是如此,一路走著,他驚惺失措的樣子,卻不停的在我腦海中纏擾,他低聲呻吟的聲音,不斷的在我耳邊迴響,而我的心也不禁隨著這些畫面忐忑起來。
你真的過得到自己嗎?真的可以轉身離開嗎?那個是Marcus而不是別人啊。你,真的不後悔嗎?
左右搖晃著自己的腦袋,我想把這些畫面,這些良心的聲音全都甩開,但它卻不肯放棄,不斷挑戰我,戳向並敲打著我的心門。
握緊了拳頭,我糾結起來。
對啊,我真的做得到嗎?我真的可以讓他自生自滅,眼掙掙的看著他死去嗎?在這個情況之下,我不就是從自己抑或他,這兩個選項中選其一嗎?那麼,我有什麼權利決定捨棄他的生命,選擇自己呢?難道是因為我覺得自己的生命比他更重要嗎?而事實又真是這樣嗎?難道Marcus就真的如此不重要嗎?
當想到這,我的心便動搖起來,而與此同時,忽然……
「救命啊~~!!!!!!!!」
一聲洪亮的求救聲突然劃破了長空。
像聽到早上的鬧鐘般,這呼喊聲使我醒了一醒,雙腿亦頓時停了下來。
我……我該……不!繼續走!這不是你的責任。即使你沒有出現在這個地方,這一切依然會發生,這不是你的錯,也不你的義務,因為你,並不是stalker。
對啊,我不是stalker,我不是stalker!我只是一個人,一個凡人!defector和target什麼的,都不關我事!!我沒有拯救他的責任。
「若你不履行自己的責任也就是我們所有stalker的敵人,
是defector,是跟那群defector沒差的人!」
不,我不是!我不是defector,也不是stalker!我只是一個凡人!就只是一個凡人!
不斷搖晃著自己的頭,不斷重複著這話,我欺騙著自己。
但這時,只是相隔了不到20秒的時間,再一次的……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在這片大空中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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