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心知不妙的Plague便往後倒退了數步,但卻沒有拔腿逃跑,或許是因為Herald的教訓吧,可是即使如此,此時劊子手仍風馳電掣的蹬直了腳向他衝了過去!!
可是……
「停手!!!!!!」
突然,一聲喊叫聲就在劊子手的鐮刀快要砍到Plague身上之際傳出了,而緊貼著Plague的喉嚨,那利刃在要砍進Plague的頸上的一剎前停下了,只是淺淺地割傷了他。
於是就這樣停下了動作,劊子手便既詫異又不解地直視著我……
我……?
我!!
對,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剛才衝口而出制止了他的,是我。
可是……為什麼?怎麼我會……那是因為恐懼使我變得不理智嗎?是因為那個是Plague嗎?還是說我只是因為目睹剛才的刑法而於心不忍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嗯?有意見嗎?Greed。」劊子手帶著威嚇的語氣問道。
「……沒……沒沒沒,那個……」妨礙劊子手行刑的後果我沒法猜想,但倘若沒有理由而妨礙他,大概是罪加一等吧,於是我只好絞盡腦汁編出了一個藉口,「……把……把他……留給我……對付吧……」我緊張的吞嚥了一下。
而不如我所料的是,劊子手竟真的恍住思考了一會,然後嘆了口氣舉起雙手聳了聳膊,「嘛~嘛~悉隨尊便吧,反正他不是命令之一。」收起了鐮刀,他向Plague露出了可怕的淺笑,然後用手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算你走運了,Plague。」
疑惑、錯誇,沒有因劊子手的話而放下防備,我和Plague兩人仍舊呆在原地。這……真的……有可能嗎?他……是要放過Plague嗎?這個惡魔竟然會因為我而手下留情,是真的嗎?!不,或許他根本不是認真的,他這樣說為的就只是做出個惡趣味的笑話,而接下來他便會出爾反爾,把他甚至把我一拼殺掉,所以……
看著他從Plague面前一直走遠,我們二人抱著懷疑和警惕的心注視著他的背影,害怕他會像剛才的戰事般,突然重新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奪去我們的性命。而事實亦是當他走到了離我倆約10米的範圍外,他竟忽然回頭了!!
「Greed,期待我們下次的見面呢,不知道那時我們會以哪種關係對峙。」出其不意的,沒有朝我們直衝而來,他就只是嘴角上揚,帶著挑釁性的竊笑了一下。可是,他這是什麼意思?下次的見面?面對他的這話,我完全摸不著頭腦,又或者是,我根本不想知道。
然而任憑我這心裡的迷惘和厭棄,沒有再多說一句,這時他已……
轟隆~!!!
光柱再一次從天而降,耀眼的光點再次灑在他的身上使我們瞇起了雙眼。隨著這光芒的消逝,只是在短短的數秒間,劊子手的身影就這樣……消失了。
嘶嘶……嘶~嘶嘶……
啪!!
閃爍的街燈重新正常的亮起,暗淡的橙光重新普照著我們,像一切都沒發生一樣。
呆呆的看著地上那屍駭,雙腿仍在顫抖著,靜聽著那依舊喧嘩的雨水和狂風,屏住了呼吸我和Plague都還沒來得及消化眼前的一切。
完……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怎麼能……?看著Herald和Egoist還有女人剛才所站的位置,我只感到難以置信……
而與此同時……
啪!!
Plague,跪到了地上雙手垂在腳旁顫抖著,空洞地注視著地面,像我一樣驚魂未定,沒法除去剛才駭人的每一幕……
沒錯,雖然打從受到召命的一刻便心知肚明,知道凡人發現stalker的下場只有死,而stalker亦會受到懲罰,我一直都明明確確地知道,但現在才切切實實地明白。他們不需要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只是因為出現在錯的地點和時間,這些無辜的性命就被狠狠地剪除。而在暴露身份的一瞬間,我們所付出的整輩子竟能變得一文不值,像Plague所說的一樣……
我知道defector是我們的敵人,而他們大概也知道這不可避免的結局,可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去也未免太……
「所以……?」這時Plague終於開口了,以他那既虛弱又陰沈地問。「你要來取我的命嗎?」
然而我只是默然了一會,搖了搖頭,「今天的死傷已經夠多了……」我說。
「……」他沈默了。
「走,在我改變主意前,快點走。」空洞的看著地上流著的鮮血,我向他說,然而實情是我根本就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
於是拖著自己的身軀,他緩緩地站起來憔悴地步進了黑暗的街巷從我眼前消失了,而我的雙眼亦因為驚恐、悲痛和憤慨而濕潤了。
Plague,接下來的他到底會做什麼呢?是會因為同伴的喪生而自尋短見嗎?是會屈服在使命之下嗎?還是說會繼續獨自的抗爭嗎?我真的不知道……可是……
抽了抽鼻子,強忍著肩上的疼痛,我一把撐起了自己,然後走近並俯瞰著中年女人的屍體。
我……深知道自己如今要做的是什麼。
於是掏出了卡牌,我提起了顫抖著的手,有氣無力地鬆開了指尖,讓它墜落、溶化到屍體上使它被魔法暫時的隱藏起來。
而那就是……
「絕對不能把他拉到這漩渦裡。」
我這樣想著,淚水亦不自覺地流下了。
但與此同時……
踏踏踏……踏踏踏……
踏著水氹的聲音從不遠處傳出了,是他的腳步聲吧,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於是我趕緊張開了雙翼,回到那漆黑的夜空中盤旋監視,確保他不會發現路上的屍駭,隨著他一同安然的回到家裡。
傾盆的大雨終於停下,混濁的夜空不再,耀眼的月光再次直射我的瞳孔。忍受著痛楚,按下自己的聲線,我慢慢地把沾滿血的匕首拔出,脫下身上濕透的hoodie和上衣,從書包裡拿出了繃帶包紮著傷口,但剛才的每一幕戰鬥卻依然歷歷在目。
Captor的悲鳴、女人的目光、Egoist的神情、Herald的哀號和劊子手的身影。我還是沒法相信自己竟能作出那樣的事,亦沒法相信那所謂的劊子手能如此扭曲。
蹲在小平台上,我按著雙眼想要把這一切從腦海裡甩走,但它們卻死纏難打的抓緊著我,直到……
啪!
那安舒的寢室再次亮起藍白的光線。含著淚的探頭到房內,我窺探著對一切懵然不知的他,望著他興奮地拆開了啡色紙盒,取出了效果器,連接上他那白色的電結他後忘我地撥弄著。
這就是唯一能安撫我的景像,這就是唯一能安慰我的身影,是我背付這一切罪孽的原因……我緊抱著自己正抽泣顫抖著的身體,如此想著。
啊……沒錯,這樣就夠了,就讓他一直如此安穩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吧。不能讓他經歷我所經歷的,不能讓他踏進我們的世界,不能讓他因為stalker的原故失去自己的未來。
即使我有多渴望他能知道我的存在也好……
他這輩子都不能知道……
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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