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便感覺到引力由正下方變成從側面而來,我緊抱著懷裡的Marcus,靈巧地捉摸那微妙的變化便雙腳觸地,做出了剎停的動作。「吱啊!」可是由於從四樓一躍而下的動能實在太大,使即早已做好這個準備,我們還是往前滑行了兩米才完全停下來。
涼快的冷氣,吵鬧的人潮,柔和的光線。哼,我們到了呢。稍為冷靜了一下的呼出了一口氣並觀望四周,我漸漸鬆開抱著Marcus的雙手。
「這裡就是我們要來的地方了。」我平淡地向他交代道。
可是忽然發現Marcus沒有作出回應,我才回過頭來查看他的情況。而亦是此時我才發現他彎起了腰,雙手按著膝蓋,雙腿像發軟一樣。
「下次……先跟我交代下……可以嗎?」他喘著氣說。
「啊……」過份了呢,是過份了吧,明明知道從銀港灣的入口進來必需跳一次樓,但我卻為了低俗的捉弄而刻意不向他說明一切,害他嚇得心驚膽戰,「對……對不起。」我自責得低下了頭。
「呃啊,不,我……我不是要怪責你的意……」他抬起了頭來說,但馬上,他像要化解這個氣氛般馬上了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啊,這……這裡是……?」
包圍著我們的,是體個呈圓柱體的廣場。這裡的燈火略偏間淡且泛黃,天花上的是殘舊的管道和剝落的油漆,各層的圍欄和主要枝柱都是古舊的英式風格,顯出它飽經風霜的段段歷史。處於五層市集的地面正中心,我們正時背向著的是白色的圓形拱門,亦是市集的其中一個主要出入口,然而對於我們突然的出現,並沒一人予以理會。
見Marcus似乎不想深究剛才的「惡作劇」,我於是立即隨他把注意力從自責中拉回現實,裝作自己也沒有很介懷一樣,「嗯,啊,這裡就是……Nexus。」
「Nex……us。」
我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屬於我們stalker的市集。」這時瞥到身後的傳送門亮起了白光來,我於是領他往前走了,「來,我們先走遠一點。」
如是在這寬大的廣場地面上走起來,我們往四樓的一個小鋪進發。沿路上他一直目不暇給地察看著。
「這裡真的有夠大啊……」踏上了通向上一層的電梯,他先是發出驚嘆,「這真的是銀港灣嗎?」
「嘛……其實呢,我也不知道。」
他疑惑地看著我。
「你看那裡,」我往地面聚了一撮人的地方直指著,「看到那個洞穴嗎?」
「嗯,見到。」
「那個是基路伯城的Nexus的打卡點。相傳呢那個洞穴正是過去的stalker們為了探尋Nexus的真實位置而試著從內部往外一直挖掘的結果。」我向他解釋著關於Nexus的事,「他們之所以會這樣做,正正是因為唯一能進出Nexus的方法就只有靠像剛才一樣的那些拱型傳送門,而這些分佈在Nexus內各層的傳送門各自都有不同的目的地,但全都是在基路伯城的城市內。因此,在久遠的過去中,有些stalker因為跟你一樣有同樣的問題,希望知道Nexus確切屹立於哪個地方,所以開始了這個挖掘計劃。」
「最後呢?」
我指向了另一個地方說:「你看第二三層的圍欄上的裂痕。就在那些stalker一直往外挖了差不多600米的時候,Nexus的結構便受到影響。因此最後因為害怕摧毀了這個地方,他們被迫停止了挖掘,而Nexus的真實位置亦因而成了一個謎。」
「原來如此嗎……」Marcus摸著下巴思考了起來。「啊!不過你說每道傳送門都要通往不同的地方,那麼……要是我遲到,只要通過這裡不就很方便嗎?」他開著玩笑說。
「Well,的而且確是有不少stalker這樣做的啊。」
他吃了一驚,「真的嗎?!」
「嗯嗯,我自己也是試過不少次這樣做呢。」
「啊哈哈哈,這就是stalker的特權了吧。」
說著說著,我們從一條又一條的電梯來到了四樓的某店前。
燈燭輝煌的店面比市集的光線還要奪目,像舞台上的聚光燈般,它灑在店面的一玻璃窗上,而反射著這些光線的正是展示在窗內的各種武器。然而如同第一次望見水氹的小孩一樣,反射著射燈的光線的不只是兵器亦是Marcus瞪大了的雙眼。
然而只是看瞥了他一眼,我沒有理會他便豪邁地前進,一手撥開了那掛在門上的帆布,敲響了掛在門邊的鈴。見我這樣走進店裡,Marcus於是馬上跟上。
踏進了光澄澄的店中,首先映照而來的還是跟平常一樣,如同壁紙般掛滿店內牆壁的林林總總的兵器,有劍、弓、棍、刀、斧等等。四四方方的店舖中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間隔,但從武器的分類中我們卻能看出向區域的分別。在店舖的中央範圍在許多行動的空間,可是如九宮格般擺放著的,是達到腰間的高度的玻璃櫃。
大概是早已看膩了這些金光閃閃的武器,雖然在我身旁的Marcus雙眼閃閃發光,但我卻無視了它們的存在,直接走到了櫃枱前按下了銀色的鈴。
「Blacksmith!」
叮~~~
清脆的鈴聲響澈了整個空間,隨著它的聲波一直往外奔跑的時候,那從櫃枱後的走廊中一直傳出的「鏘鏘」聲慢慢地停止了下來,而接著傳來的是……
沙……!!
那是熱燙的金屬被放到冷冰的水中的聲音。
耐心地等待著店主的出現,這時我聽到的是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然後就在他還未走進店中的時候,他便已用那粗豪的聲線說道:「哎啊,哎啊,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啊,現在的小孩都不用做功課嗎?」說罷,終於從長廊中走出來的,是一名高約175厘米,渾身都是肌肉的40歲壯男,穿著沾滿污漬的白色背心並在腰間圍住一條藍色的圍裙,他推開了臉上的護目鏡便隨手拿起了骯髒的布,專心地擦了擦手,沒有看我一眼。
我竊笑了下,「功課是凡人才會做的東西。」
「哼,書到用時方恨少啊,少年。」放下了布來,這時他終於抬起了頭來看向我。「不論是人還是stalker,知識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啊。」
「是的是的,知道了。」像被自己的父母說教一樣,我敷衍地回答他。
一手把抹完的布丟到枱上,Blacksmith把雙手挺在抬上靠近了我,「所以怎麼了?是什麼風把你吹……WHA……哇~?!」雙眼從我的臉上移開後,便盯住了我身後那從進到Nexus後便脫離了隱身狀態的灰白長劍,Blacksmith大吃了一驚,「Stalk……Stalk……Stalk……Stalker……你……揹著的是……」他指著劍道。
然而只是若無其事的把它拿下,我握著粗略被衣服包裹著的劍身,水平的把它呈放在Blacksmith眼前。
「我的天!!這,這,是我在做夢嗎?這是劍嗎?!不!你,你真的是Greedy Stalker嗎?」他往後退了一步指著我說:「Greedy Stalker啊,Greedy Stalker竟然用劍?!這次可真是要未日了!」
「Greedy Stalker?」在我身旁的Marcus聽到我的全名後困惑得輕喃起來。
「呃……這待會才跟你解釋吧。」我回答說,然後便重新回到與Blacksmith的對話中,「嘛~那都是為勢所迫啊。」
「不就是嘛!」雀躍了起來的Blacksmith放聲說:「早就跟你說過要放棄那些可悲的撲克牌了吧。『啊~他們要來斬我了!』『等等,我有一疊撲克牌。哈~!!』。」他揶揄我道。「現在不就很好嗎?劍又跟你更加匹配,攻擊力又更強。不過,我必需說,你不用我專誠為你打造的劍確實令我有一點失望就是了。」
「Well,我自己根本就沒有要改變武器的打算。」我直言說。
「能給我看一下嗎?」
於是,伸手到灰劍的劍柄上並將其拔出,頓時就在它與我的掌手互相觸碰的一瞬間,劍從下而上的再次像蛻皮般染上了亮黑色,同時劍身亦出現了盤旋著的符文和紫光。
「Wow……Marvellous……」瞪大了雙眼呆看著它的Blacksmith讚嘆不已。
然而當我把劍放到他的雙手上時,就在我的手與劍分離的那一剎那,如同被強行拔掉電源的燈泡一樣,它的光熄滅了,它的黑消失了。
「哇~有趣有趣。」面對眼前的景象,完全沒有因劍的歧視而感到失落,Blacksmith握著劍柄,垂直地將它放在身前細仔地察看。「劍身整體的直線都很準確……」他把它水平地放,「劍尖的中線與劍鍔及劍柄的中心都對得很齊。劍的對稱就這麼看來也很精準。」他伸出了食指尋找著劍的中心點並試著平衡,「嗯……的確左右都對得很準。」
接著伸出了手來握著劍柄,他朝自己右放的空氣垂直及水平地揮了兩下,「哇~」他驚嘆了一聲,「這把劍的重量極之平衡,沒有太重也沒有太輕,是一種人劍合一的感覺。Stalker……你這把劍應該已經能算是神級的武器了。你是從哪裡得到它的?」
「呃……啊……」我口吃了,這是因為說「這是由Fatalist那裡得來的劍」我猜該會引起他的恐慌吧……「嘛……是一個朋友說他有個很好的工匠所造的,然後就強行塞了它給我。」
「呵喔~是這樣嗎?」他抓著自己的下巴思索著。大概是在想在stalker界中有哪個工匠能造出如此細膩的武器吧。「不過這樣說啊,見它就只有對你作出反應,我猜它是被附出了什麼魔法吧。」
「這層……我便不清楚了。」我回答道。
「嘛,竟然如此,」他把劍放到了桌上,「如今你都已經有自己的匹劍,那我一直替你留著的那把劍也是沒用了吧。」
雖然那不過是他單方面要給我的劍,但我還是感到一點不好意思,於是伸手抓了抓臉頰,「也……是吧……」
「我看你這這樣用衣服包裹著它,我猜你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給它把個劍鞘吧。」
「這是其一吧。」
「很好,那我待會便幫你找找吧,」這時他的目光忽然飄漂了一下,「不過說起上來,那個跟著你來的究竟是……」
回過頭來瞥了一眼正好奇地在店裡地處閒逛的男生,我便回答道:「啊……那個是Marcus,是我的target。」
「噢,原來是……什麼?!」他驚呼了一下,使得Marcus也忽然縮起了身子朝我倆看來,「tar……tar……tar……target?!」
尷尬地看著Blacksmith,Marcus畏畏縮縮地朝他揮了揮手,「Hi……」
「Stalker!這即是說……」
我捂著自己那既罪疚又羞愧的心點了點頭,「嗯……我們正被劊子手追捕。」
目瞪口呆的看著我,Blacksmith的眼中透露著的竟不是責怪,而是擔憂和不捨,「怎麼會……喂,Stalker……這不會是真的……」從他那顫抖我聲線中我聲得出,他,是衷心的渴望這不過是個惡趣味的笑話。然而只是依舊低下頭來,我沒有回答他。
忽然,頓時感覺到雙肩上傳來了沉重的重量,我重新抬起了頭來便發現Blacksmith把雙手搭到我身上。
「聽我說啊Stalker,不管誰對誰錯,不管Creator和劊子手那所謂的正義,應承我,無論往後有什麼打算都好,都要好好保護自己和自己的target,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嗎?」
被Blacksmith這唐突的肺腑之言嚇到,我先是愣在原地,瞪大雙眼思考著他的話。而漸漸的從我身體裡由雙腳到腹部,再湧到胸前和頭頂的是一股暖流,一股彷彿要把我的自責都驅走的暖流。感覺到雙眼忽然變得濕潤了,我馬上眨了眨眼把它全都推回去。
「嗯啊。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下去的,為了他,為了你。」
拍了拍我的肩,他擠出了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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