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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6 - 命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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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佔多數的丙班不出意外，理化教室放眼狼籍，用來取得黴菌孢子的吐司碎落滿地，顯微鏡完全沒收拾，眾人圍繞實驗桌喧嘩打鬧。
「丙班的臭男生！快點收一收，去吃飯！」聽見小琪喝斥，男生們才開始復原場域，繼續談論上一節課的話題：「如果真的要弄一個會火起來的都市傳說，命名很重要啦。」、「不然也問問看甲班女生？」、「幹，你認真？要跟女生聊那個？」
「我有打掃喔！我有打掃喔！」林識誠拖著垃圾袋，俯身撿拾吐司殘渣，刻意在傅楚萍面前裝乖。
傅楚萍對假扮勤勞的林識誠投以微笑，也用相同態度應付其他男生。她掃視整間教室，發現官羽妃不在，應該已經回宿舍食堂用餐，這次撲了空。
理化教室需要時間打掃，丙班同學也不可能麻煩甲班女生幫忙，所以傅楚萍閒著沒事，轉而聆聽男生們激烈談論的話題。
「不行啦，那個名字太鳥了，沒人會想點進去看內容。」
「誠誠沒 sense。聽我的，命名交給別人吧？」
「我他媽⋯⋯」林識誠剛要回嘴，想到傅楚萍也在教室，趕緊改口：「我好歹也是都市傳說的原創者之一，輪得到你們說嘴？」
「不是啊，你想的都市傳說這麼炫砲，但名字叫做『精蟲菌人』，聽起來很像開玩笑。」
「精蟲菌人很屌好不好！你傻了？」林識誠瞥一眼笑到肚子痛的小琪，也用餘光偷看傅楚萍。「欸，不要在女生面前講什麼精蟲，有夠低級。」
「就跟你講了，我也是都市傳說的協力作者，不會害你啦。」詹亞倫語重心長地說道，隨後面向傅楚萍，「好巧不巧，本校最有 sense 的女生就在這裡！有請楚萍小天使幫忙主持公道——」
男生們暫擱工作，上前排列通道，示意傅楚萍走往都市傳說原創者林識誠身旁就坐。林識誠汗流浹背，緊咬雙唇憋住氣息，不敢趁亂吸入傅楚萍標誌性的體味，卻無法開口說話，故由詹亞倫代為解釋。
他們談論的都市傳說，意指頭髮變成白色的人並非染髮，而是被某種真菌寄生，奪取身體控制權，有些人就此失蹤，導致近期新聞播報的連續失蹤案。男生們覺得設定很酷，打算由原創者林識誠發文，其他人在各大社交平台以假帳號轉發，攜手打造新的都市傳說。
「我是覺得『可以偽裝成任何人』的都市傳說不如叫『千面人』？比什麼精蟲菌人好多了，至少千面人很直白。」詹亞倫藉機重提自己的構想。
「可是千面人很俗欸，以前也有真正的犯罪者被媒體命名為千面人，這樣是抄襲。」
「不會啦，你還不是 google 才知道？」
「但老人知道啊，而且老人超他媽閒，那些在新聞底下留言的鄉民都是一些沒事幹的叔叔阿姨，如果真的取作千面人一定被砲爛。」
「老人是會用 PTT 跟 Dcard 喔？你怕就不要發臉書，等話題燒起來自然有人幫你轉傳各大社群，之後在臉書被老人砲爛也沒差，反正已經沒人知道原 PO 是你了，你在我們會用的社群平台成為傳說就好了吧？」
林識誠的提案取自偏側蛇蟲草菌，也許因為誤植，抑或上一堂課做過與精蟲相關的事，命名自然演變為「精蟲菌人」；而「千面人」只是詹亞倫依樣畫葫蘆，挪用現成命名，稱不上創新。
「所以嘛！我們要請楚萍小天使評評理，究竟該幫都市傳說取作什麼名字？」
傅楚萍欣賞男生們打鬧，此刻的笑聲著實發自內心。
「誠誠，對不起啦。」
傅楚萍先用撒嬌語氣暗示將否定林識誠的提案，讓他別太沮喪。然而能被暗戀對象關照，林識誠下跪磕頭都來不及，絲毫不覺得沮喪。
詹亞倫補充道：「也不一定要從我跟誠誠的提案二選一，如果楚萍小天使有什麼建議，我們也想聽聽看。」
「倫倫太誇張了，我不是什麼小天使。我覺得千面人不錯，但你們擔心被別說抄襲對不對？那如果稍微變化，是不是就好了？」
「哦？怎麼個變化法？」詹亞倫很有興趣，嗓音都變得沈穩。
「都市傳說通常給人神秘感，帶有懸疑、不確定性，乍看之下理解字面意思，命名本身卻沒有把故事說完。你們就不要說清楚，製造一點留白空間給讀者。」
男生們悉心聆聽，頻頻頷首。
「如果傾向千面人這個提案，不如縮短字數，把都市傳說命名為『千面』，就無法單憑文字看出究竟是個人還是什麼東西，也跟你們的理論背景更有關聯，因為那是某種寄生在人體、控制人體的神秘存在。」
傅楚萍以肯定句收尾，好似做出最終決策，不容許旁人置喙。粗線條的高中男生不會察覺到傅楚萍態度武斷，卻無不面色凝重，認真思考「千面」這個命名。
傅楚萍起身，挪開板凳時劃出刺耳噪音，信步走往教室講台。
擦黑板的同學剛離開講台，可是她不在乎，拿起粉筆擺明是要人家再擦一次。
她以工整的板書寫下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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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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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筆瞬間，所有人浮現相同神色，有如驚訝，抑或欣喜若狂，更多則是讚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1fYFIK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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