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之熵 - 11 - 201Q ㊀ ⊹

11 - 201Q ㊀ ⊹

Jul 16,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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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1 - 201Q 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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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才是宿舍門禁底線，范姜時學與傅楚萍決定省下計程車錢，沿著河堤往回走，離開河岸商圈，行經運動公園，再從水門通往大馬路轉搭公車。其實慢慢走也來得及，可是傅楚萍越走越快，突然開始奔跑。

范姜時學跑過一盞又一盞路燈，追逐傅楚萍的影子。

十一月的冷風吹往下游，沿途凍結汗水，防風外套包著上身太熱，解開拉鍊又形成強大風阻。心跳速率跟不上腳步，范姜時學大口吸氣，吐出焦油過濾後的二氧化碳。平時應該在健身課表增加有氧訓練，也許就能跑在傅楚萍的身邊。

范姜時學心想：為何萍拿著二手書店買來的袋子，裡面至少裝有兩三本書，還可以跑得這麼快⋯⋯對了，萍之前是田徑隊。

「萍，等等我啊。」范姜時學好不容易在抵達球場時喊出聲。

明明喘得像條狗，范姜時學還是詢問傅楚萍，要不要讓他幫忙拿裝書的紙袋。

「不用啦，我自己來就好。」傅楚萍沒說出：不用啦，你看起來都快死翹翹了。是給身為男性的范姜時學留點顏面。

范姜時學還是想幫忙，自動勾住提袋，意外製造些微肢體觸碰。傅楚萍別過頭，提袋交給范姜時學，兩人繼續行走。

「好喘，真的好喘，我的天⋯⋯」范姜時學大口吸吐新鮮氧氣，說起話來斷斷續續。「我又不是田徑隊，這樣跑步會出事。」

「幹嘛逞強啦？早點叫我停下來不就好了，愛耍帥。」傅楚萍微微俯身，由下而上窺視范姜時學的表情。「而且⋯⋯跟有沒有待過田徑隊沒關係吧？學這麼喘，不是因為偷抽菸？」

范姜時學明白，傅楚萍是指那次在夢露髮廊抽菸被鄭興逮個正著，當時她也在現場。腦袋缺氧導致無法好好說話，范姜時學先專注於平穩呼吸，跳過這個問題。

傅楚萍沒有繼續調侃，轉而開啟新話題，也是她比較在意的小細節。

「我問你喔，艾瑞學長那天為什麼突然跑來約我？」

「我本來要自己跟妳說，沒想到學長動作太快，直接跑去二樓找妳，還用恥度爆表的方式講話，我覺得超丟臉。當時以為妳只是敷衍一下，結果今天真的赴約了。」

「我今天有來參加，學覺得開心嗎？」

「很開心啊，本來就是我想約萍出來玩。」

果然是學想要約我。

傅楚萍停頓幾秒，接著說話。

「還好今天有來，認識了新朋友，艾瑪好漂亮，她反應超快，很聰明，也很好聊。糟糕，本來想在散場之前留個 IG，結果忘了，但好像沒辦法？艾瑪醉成那樣。對了，學知道喝酒之後臉變紅的人反而不適合喝酒嗎？以前阿伯都在亂講⋯⋯」

范姜時學心想：要開始了，萍的科普時間。

「像艾瑪那樣喝一點點就開始臉紅的人，是因為體內缺乏乙醛去氫酶，沒辦法立刻將大量的乙醛轉化成毒性較小的醋酸鹽，所以喝下去的乙醛會在體內堆積，才造成臉頰潮紅。雖然臉紅紅的看起來很可愛，但這樣很危險，下次要勸她少喝一點。」

「萍，不是少喝一點，高中生本來就不可以喝酒。」

傅楚萍笑得合不攏嘴。

平心而論，范姜時學的吐槽沒有多好笑，可是傅楚萍情不自禁。

她將視線轉往河面，欣賞街燈倒影閃爍波光，是想平復情緒。

「對啊，喝酒對身體不好，只要不喝酒，就沒有乙醛代謝不了的問題。只不過，人們就是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那萍呢？」范姜時學反問。

「嗯？我怎麼了？」

「萍也會喝酒嗎？」

「學在說什麼？我們剛剛不是一起點氣泡飲？」

「還是⋯⋯萍有抽菸嗎？」

「我看起來像是會抽菸的女生？超好笑的。你是不是偷喝酒？感覺醉了喔，這樣不能回宿舍，怎麼辦才好⋯⋯」

「萍，告訴我好不好？」

范姜時學停下腳步，等待傅楚萍轉過身來。

「我當然知道萍沒有喝酒，也不會抽菸⋯⋯」

范姜時學語帶糾結，一句話講講停停，沒人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河堤以蕭瑟填補談話間隙，添增幾許緊張感。

「妳說，人們就是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那妳呢？妳最近是用什麼方法，不小心傷害了自己？」

范姜時學記得小時候，曾經多次與傅楚萍一起躲入溜滑梯上方空間，傾聽無謂的冷知識。傅楚萍透過這種方式宣洩情緒，彷彿一直講話就能忘卻傷痛。可是國小時期的傅楚萍在半夜去鄰居樓下按門鈴，是逼不得已離家出走，怎麼見面之後談論費米悖論、量子力學、凱格爾運動或黑猩猩的生態？

就如此刻，傅楚萍絕對有心事，卻把話題帶到乙醛去氫酶的化學作用，可說詞不達意。

范姜時學認為，都怪他從來沒有主動詢問，才讓傅楚萍一直聊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題。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qoqn52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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