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之熵 - 16 - 妄想症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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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6 - 妄想症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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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當初，林識誠不過想安撫失戀的官羽妃，沒料其他男生超愛「千面」的設定，才會在眾星拱月之下，讓一個謬論演變為網路流傳的都市傳說。

都市傳說本身已經夠荒唐，居然有人信以為真？比荒唐還要荒唐。然而林識誠認為，那名信以為真的中二病少女就是百里百合，因為他幾天前在 IKEA 購物時，偶然看見百里百合拿著疑似槍的物品追捕白髮艾瑪。不過詹亞倫把整起事件當成笑話，無論都市傳說本身，抑或百里百合持槍上街，抑或此刻林識誠認真的態度。

「如果百里以為『千面』是真的，可能進一步做出危險行為，會影響到傅楚萍，所以我來找你討論該怎麼辦啊？」

「好啦，講認真的⋯⋯」詹亞倫強忍笑意，怕傷了林識誠的自尊心。「百里到底是怎麼樣的女生啊？我雖然喜歡蘿莉，可是百里看起來很難搞，我不敢找她聊天。」

「我也沒和百里聊過天，但覺得她不管做出什麼詭異的事好像都能理解。」

「可是她真的會拿玩具槍跑上街？我不知道耶。」

「廢話，有圖有真相，我都拍到了。」

「小蘿莉拿著玩具槍趴趴走？好可怕喔。」詹亞倫的口氣比較像嘲諷。

「百里算是可愛的女生，至少在我的鏡頭裡很可愛，畢竟是偷拍照。但她幹麻每天擺出一副『你他媽別惹我』的鬼樣子？有夠暴殄天物。」

平時在校，百里百合除了應對傅楚萍或范姜時學，其餘時間往往趴在座位睡覺；如果醒著就是滑手機，裝水的時候滑，走路也滑，好似目中無人。

「手機裡的東西能反映出一個人的性格。倫倫，你覺得百里都看什麼？一個沒朋友的女生會對什麼東西有興趣⋯⋯」

「我很常看她邊走邊滑，應該是回訊息或刷社群貼文？不用專心、隨時中斷也無所謂的那種。」

「但不會一直傳訊息給傅楚萍吧？百里應該也不會找前男友聊天。所以怎樣？她跟鬼聊天喔。」

「哈哈，那她應該用燒的。我記得她參加園藝社，應該喜歡種花，也會折紙蓮花？」

「如果不是回訊息，也不是滑 IG⋯⋯我猜她在查資料？需要認真閱讀手機裡的資訊；或逛網拍？女生都喜歡購物⋯⋯」

百里百合那樣中二的高中少女，在網路上買什麼？

槍——林識誠想到關鍵線索。

不確定日前意外拍到百里百合拿的槍是哪種型號，林識誠也不是槍械愛好者，但從外觀看來，不像警匪片出現的真槍，可能是瓦斯槍或電擊槍？同樣具有殺傷力，也同樣不是隨便買得到。

林識誠推測，百里百合肯定做過不少研究，例如大量查閱原文網站，想辦法完成付款、海外寄送包裹、收件等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百里每天低頭滑手機，其實都在研究怎麼買槍？」

「嗯，百里是狠角色。」

「不錯耶，很像恐怖片的設定。誠誠要再寫一則都市傳說嗎？隨身帶槍追捕『千面』的小蘿莉——感覺可以變成續集？」

「我沒有要搞都市傳說，那個又不是我喜歡做的事。」

「但我們想想看嘛，很酷耶。你覺得百里為什麼要拿槍追殺白色頭髮的女生？」

「我不知道，可能就想殺她？哎呦好恐怖喔。不然⋯⋯殺貓貓狗狗之類的？」

「這樣更恐怖好嗎！」

別說高中生，成年人在台灣攜帶玩具槍上街都不尋常。因此詹亞倫認為，百里百合或許沒有明確目標？她之所以隨身佩槍，單純為一個字——

「中二。」

「那是兩個字。」

「好啦兩個字。我的重點是，你看百里平常鬼鬼祟祟，還帶一把玩具槍？應該是中二病。」

「我也這麼覺得，百里真他媽中二。岔個題，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懂，范姜以前幹嘛跟百里交往啊？」

「因為范姜也是蘿莉控？」

林識誠無言以對。

詹亞倫自討沒趣，趕緊接話：「對嘛！百里怎麼可能喜歡范姜那種無聊的男生？他不夠中二，硬要裝也不像。」

那麼，百里百合喜歡怎麼樣的男生？

詹亞倫認為，百里百合的絕佳配偶必須出入自由，最好父母雙亡？沒有大人約束門禁時間，方便情侶倆搞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如果外加一頭突兀的白髮，並非染白，而是遭受未知生物佔據身體？這樣才夠煞氣。

三途高中就有幾位白髮男生，其中一位，是日前捲入豪宅失蹤案、就讀二年乙班的克洛洛，不過克洛洛太活潑，估計不對百里百合胃口；另一位是三年級學長藺晨昏，平時木訥寡言，身材與克洛洛一樣高䠷，臉型與蓋額白髮雖不相稱，卻也是型男，而且藺晨昏父母雙亡，以前住在阿姨閒置的出租公寓。

「說到晨昏學長就想起羽妃，哀，羽妃真的好可憐。誠誠記得吧？羽妃到後來根本被晨昏學長當空氣，結果出現一個可愛的小蘿莉介入感情，怪不得晨昏學長會劈腿⋯⋯我不是幫渣男講話喔，劈腿就是不對。」

「以前和羽妃講好多次了，藺晨昏他媽的就是渣男。」林識誠不屑地說著，當時氣憤歷歷可數。

詹亞倫點起一支菸插在地上，雙手合十。

林識誠一同在心中為已逝友人祈禱。

靜默幾許，林識誠猛不其然砸掉飲料空瓶，「怎麼不是那個渣男去死啊！幹！他媽的死渣男！」

詹亞倫也有氣頭，可惜沒東西摔，於是用手揮舞空氣，朝公園裡不存在的觀眾叫喚：「喂——大家聽好了！三途高中三年丙班的藺晨昏他媽的是個渣男——」

吼叫聲劃破傍晚，在杳無人煙的公園裡轉瞬即逝。

短暫發洩後，繼續討論正題。

百里百合與藺晨昏的緋聞起於十月底，二年級同學人盡皆知，卻沒鬧得沸沸揚揚，是因官羽妃做人成功，朋友不想對她造成二度傷害。可是比較親近的朋友會想幫官羽妃出一口氣？例如傅楚萍同時身為官羽妃的室友以及百里百合的朋友，應該無法保持緘默。所以林識誠推測，傅楚萍可能私下找過百里百合，當面理清劈腿緣由，結果鬧得不愉快。傅楚萍不方便和其他女生商討感情糾葛，唯恐淪為批鬥大會，「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找上范姜時學？

「所以，這種時候就輪到他媽的青梅竹馬登場嘍。」

「誠誠，趁這個機會我想再勸一次。楚萍真的有喜歡范姜啦，他們不是什麼『假交往』，我覺得很明顯吧？如果仔細觀察過楚萍，多多少少感覺得出來。而且你想喔，從小認識的男女，患難見真情，最後變成情侶了，不是很浪漫？你就成全他們吧。」

「好！前情提要聊得差不多，是時候進入深水區⋯⋯」

林識誠直接忽視詹亞倫好言相勸，卻順理成章，將話題帶回本次探討的核心。

「我們覺得百里很中二，可能把都市傳說當真，以為身邊所有白髮人都是『千面』。結果艾瑪最近剛好染白髮，實在有夠衰洨，就被百里追殺了！」

「太鬧了啦，真的要繼續聊這個？」

「我就是來找你聊這個啊？」

「不是啦，百里拿玩具槍晃來晃去又怎樣？礙到誰了？」

「倫倫，你一直說『玩具槍』，這樣會模糊焦點。」

「不然你以為是真槍？」

詹亞倫忽然意識到，百里百合家境優渥，卻沒人知道她家做什麼行業。

如果百里百合有門路拿到真槍，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是真槍，那要怎麼辦？」

「幹，我就是問你這個啊？怎麼變成你問我。」

「如果是真槍，會變成社會新聞耶。」

「還是打給范姜？問問他怎麼想。」

「我沒意見，但你打算怎麼開口？」

「你來打好了，我不方便。」林識誠上週六在 KTV 與范姜時學起過衝突，此時仍覺得尷尬。

「好啦，要用你的手機喔，我沒有網路吃到飽。」

林識誠解鎖手機螢幕，找到范姜時學的私訊畫面，遞給詹亞倫。

「啊要怎麼講？」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講，才找你幫忙。」

反正大家都是朋友，接通電話之後就知道如何開口。

詹亞倫正要按下通話鍵，林識誠的手機卻先一步響起。

來電顯示令人困惑的名稱。

「誠誠，『小老師』打給你耶？要接嗎？」

下個瞬間，詹亞倫以為手腕會被林識誠扯掉。

林識誠一把搶過手機，逃也似的遠離現場。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DjEmen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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