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男生忍不住了,林識誠的論述太荒唐,眾人七嘴八舌爭相搶話。
「好啊,既然誠誠提出假說,那解釋一下,為何偏側蛇蟲草菌選擇寄生人體?它們有什麼目地?」
「難道頭髮變成白色的克洛洛也是被偏側精蟲菌寄生了?」
「誠誠不是說,被精蟲菌寄生的人會『離開原本的住所』?那為什麼克洛洛來上學?」
「什麼精蟲菌啊?笑死。」
「誠誠只是想嘴克洛洛吧!人家跟你有仇喔?說人家被什麼洨給寄生。」
林識誠沒想到反應這麼激烈,趕緊拉高音量回應眾人:「停!此菌非彼菌,你們說的那個什麼蟲的菌,是寄生在螞蟻身上,我只是拿來比喻,不要在那邊混淆視聽⋯⋯」
眼看假說搖搖欲墜,林識誠手腳並用,以肢體語言增強矮小身型的存在感。
「各位先生,以及這位美麗的女士,請容我把主題拉——回來。我剛才假設,這個世界存在一種會寄生人類的菌,它為什麼選擇人類?我們可以參考那個寄生螞蟻的菌。先來回應倫倫的問題:菌的目地是什麼?我合理推斷,寄生人體的菌應該也會控制人類,但不一定讓人類離開生活圈,只要能幫助菌繁殖就好,畢竟生物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繁衍後代。」
「果然又是為了繁殖嗎?」詹亞倫悲傷地說道。
「那些被菌寄生的人,唯一能分辨的特徵只有髮色?」其他男生提問。
「對,就像長出孢子的螞蟻,我覺得被寄生的人,只能透過突然變白的頭髮來分辨。」
「我知道了!」一名男生搶過發話權,「就跟那個寄生螞蟻的精蟲菌一樣,我猜,寄生人體的菌也會導致宿主突然消失,剛好可以解釋從暑假開始的連續失蹤案。」
所謂「連續失蹤案」,始於暑假期間發生的離奇事件。
編號 406 次高速列車,行經三途高中鄰近鐵道時意外脫軌,前三節車廂翻覆,首列車廂削過高壓電纜幾乎全毀。事故當天,新聞即時報導四十多名乘客罹難,卻與實情不符——現場只遺留四十多件「衣物」,而非四十多具遺體,彷彿乘客們遭受衝擊後憑空消失,留給社會宛如超自然現象的未解之謎。
還不僅如此。
火車事故的受害者,雖然當下不見蹤影,多數人卻在一週之內陸續返家。跟據傳言透露,他們到家時毫髮無傷,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不確定何故導致失蹤乘客脫除衣物離開事故車廂,但至少人沒事,家屬不願意接受採訪,詳情無從得知。
至於火車事故如何演變為連續失蹤案?此乃高中生索然無味的政治鬥爭。
火車事故屬於重大公安意外,在野黨把持的媒體怎能輕易放過?其中一派,認為是利益勾結釀成悲劇,指控執政黨以「失蹤旅客」引發社會討論,掩蓋更嚴重的弊案,由此推斷,後來出現的失蹤人口可能又是執政黨的遮羞布,其實根本沒有人失蹤。在野黨要求檢調積極盤查不利於執政黨的相關案件,更以「連續失蹤案」戲稱這個陰謀論,不明究理的民眾僅有接收字面意涵,許多人以為現實存在某個犯罪集團接連策劃綁架,引起輿論譁然。
至於林識誠之輩,只是覺得「連續失蹤案」煞有其事,年輕人根本不在乎黨派鬥爭,或大人們無謂的憂慮。
「好像很屌欸,『白髮』跟『失蹤案』能扯在一起?你們可以拿諾貝爾唬爛獎。」
「誠誠,這個厲害,很有都市傳說的味道,不如發到網路上?我們也會幫忙,一起讓謠言燒起來!」
林識誠近乎中二的胡言亂語,搭配其他男生利用同校學長不幸牽連的失縱案大做文章,恰好落入臭異男好球帶。但他們怎麼想不重要,在場唯一的女性還沒表態。
「羽妃姊,怎麼樣?這個都市傳說還行吧?」
林識誠最初勝任講者,不過是想逗官羽妃開心,沒必要與男生們瞎起哄。
官羽妃面色凝重,旁人不確定她的評價是褒是貶。
「所以,誠誠的意思是⋯⋯」官羽妃停頓半晌,才又接著說話:「誠誠的意思是,藺晨昏其實是被那個什麼菌給寄生,才會劈腿嗎?」
哇靠,我怎麼回答?林識誠被問得冷汗直流。
倫倫,快點救我,你比較會講話——林識誠以唇語向詹亞倫求救,詹亞倫卻擺出一副——抱歉了兄弟,這次幫不了你——的態度,繼續裝瘋賣傻呵呵笑。
官羽妃明白自己的言論造成朋友心理負擔,嘆了口氣做出結語。
「沒有啦,我覺得的都市傳說很酷,只是最近累累的,沒有嫌棄的意思,誠誠很棒喔。」
官羽妃心想:我知道你們想安慰我,應該是表達⋯⋯那個白色頭髮的男人,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藺晨昏了,對不對呢?
羽妃由於失戀而忘記笑容,然而內心依舊是過去那位堅強的羽妃姊——詹亞倫與林識誠心中的結總算解開。他們在同學面前瞎扯淡,講得天花亂墜,幸好最終成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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