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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3 - 昨日重現 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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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百合很喜歡自己的頭髮,每天都會細心保養,洗完澡維持髮尾濕漉,抹上護髮乳,以低溫弱風慢慢吹乾,頭髮就有絲綢般的觸感,睡醒之後髮尾也不亂翹。唯一的壞處是必須時常清理浴室排水孔,有時想偷懶,吹完頭髮立刻進房倒頭就睡,第二天再到浴室,眼前的畫面簡直慘不忍睹。
百里百合決定讓明天的自己看見浴室變成克蘇魯電影場景,必須先處理剛到家時隨手扔在書桌的塑膠袋。
比起租屋處其他空間,臥室彷彿在另一個次元,放眼四處有條不紊,淺色短毛地毯散發柔和光澤,開放式衣架按照顏色順序掛好外出服,書籍與雜物分類收納於櫥櫃,不過床很亂,床是百里百合的萬用置物台,包括把自己丟在上面。
百里百合走向書桌,從擱置桌面的塑膠袋拎起番茄汁,剛才急著洗澡,忘記先拿去冰箱,現在變回常溫了。她不想喝退冰番茄汁,旋即走出臥室,將其放入冰箱冷藏。突然閃過其它念頭,緊接走往玄關,從靠近家門的抽屜帶走黑色塑膠槍,與材質相似的小盒子。
返回臥室,塑膠槍與小盒子擱置桌面,從塑膠袋取出型號相異的電池,包裝紙板明顯受潮,是被退冰的飲料所害。將電池以擺放骨牌的方式由大到小排成一列,拿起黑色塑膠小盒子撬開上蓋,裡面有兩個並列的圓柱狀凹槽,百里百合挑選尺寸與小盒子凹槽相似的電池,嘗試塞進去。
塞不進去,又拿稍微小一點的電池塞塞看。
沒有一顆塞得進去。
百里百合挑選兩顆差點就能塞進小盒子的電池,收入口袋,打算再出門一趟,用口袋裡的兩顆電池比對便利商店販售的其他規格。雖然稍早出門已經買下便利商店所有規格的電池,不過百里百合忘了,或是根本沒發現。
她走出戶外陽台,解開欄杆鐵門扣著的兩副機車大鎖,正要通往樓梯間,又想起臥室書桌上那堆用不到的電池與包材,可以在外出途中丟棄。於是調頭回家,欄杆鐵門先不上鎖。
返回臥室書桌前,撿起飄落地毯的塑膠袋,將散亂桌面的電池與包裝廢材一網打盡,百里百合無意分類,全部當成一般垃圾處理。
凝望已成垃圾袋的塑膠袋,她靈機一動——不如來剪指甲。拉開抽屜取出指甲剪,從左手開始修剪,再換右手。剪到一半覺得好無聊,房間太安靜了。於是掀開筆電,點選影音串流平台,從「最近播放」的清單播放第一首歌,揚聲器卻傳來惱人的廣告台詞,她不禁大動肝火,姑且關閉影音串流平台,甘願沈淪寂靜之中。
為什麼一直被打擾?煩死了。百里百合在心裡咕噥。
她抬起一隻腳,腳掌靠著桌緣,繼續修剪指甲。確認沒有指甲片掉落地毯,她綁緊塑膠袋,暫時擱置一旁,完全忘記原本是要拿塑膠袋裝走桌上的垃圾,剪指甲不過順便而已;回房間裝垃圾也是因為原本打算再出門一趟,可以在路途中丟棄,她最該做的事情應當是買電池。
此時的她只想聽音樂。
她喚醒筆電,查找如何付費阻擋影音串流平台廣告。有兩種會員方案,如果只想聽音樂,選擇音樂方案即可,她卻購買較貴的影片方案,因為她喜歡那首歌以電影《羅馬假期》剪輯而成的 MV,該電影女主角與她母親的遺照有幾分相似,或多或少滿足對於母親的想像。
完成刷卡後,她滿心歡喜按下播放鍵。
霎時之間,眼前浮現偉士牌機車渾然天成的金屬烤漆與設計曲線,令她重返未曾經歷的七零年代,想像電影女主角奧黛麗赫本的倩影,卻沒有欣賞 MV,而是另開瀏覽器查找資料,認真瀏覽 google 翻譯的英文網站內容,試圖理解那把塑膠槍的小盒子究竟該買什麼規格的電池。
此時,扔在床上的手機發出震動,百里百合又被打擾了。
該死的賈伯斯⋯⋯不對,賈伯斯真的死了,現在執行長是庫克。該死的庫克,老娘準你打擾奧黛麗赫本?
百里百合調高筆電音量,增強 Carpenters 在臥室的存在感。點擊鍵盤上的月亮符號,同時將筆電與手機設置為勿擾模式,就不會聽見震動聲。
繼續閱讀翻譯後的網站資訊,字看得懂,可惜 google 翻譯是把英文逐字轉換為中文,文法千奇百怪,有如社群平台出現的假帳號、上頭寫的自我介紹文案,看了半天只覺得歡樂無比,沒能理解那把塑膠槍到底該裝什麼規格的電池。但無論如何,便利商店應該買不到適合的型號。
便利商店⋯⋯
「幹,忘記關門了。」
百里百合這才想起,原本計畫再跑一趟便利商店,所以陽台通往樓梯間的欄杆鐵門沒鎖。
踏出臥室當下,家中電鈴響了。
並非樓梯間的無基質電鈴聲,而是這棟屋子的電鈴聲。
有人擅自登上頂樓,跨入敞開的欄杆鐵門,走過戶外陽台,才能觸碰到家門外牆的電鈴。
不久前手機傳出震動,爾後有人按電鈴——百里百合覺得家門外的人是傅楚萍。可能剛公佈段考成績,小週末晚上宿舍沒人,傅楚萍閒得發慌,因此登門造訪?正好兩天前下午百里百合經過甲班教室,原本就想約傅楚萍吃頓好料,於是不疑有他,只穿一件背心與內褲,帶著輕鬆的心情前往應門。
「妳不要一直打電話、打電話、打電話,我在忙,妳有鑰匙就直接進來啊?」
傅楚萍有租屋處的鑰匙,一向習慣未經詢問直接闖入。
欸?傅楚萍不是有我家的鑰匙?百里百合心想。
家門已經打開了。
抬頭看,來訪者是一名白色頭髮的同校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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