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之熵 - 10 - 千萬不要真心地愛上我㊀ ⊹⊹

10 - 千萬不要真心地愛上我㊀ ⊹⊹

Jul 16,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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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時學以為開勞斯萊斯接送女友的艾瑞會帶他們體驗奢華場所，殊不知恰恰相反，四人約會行程堪稱樸實無華。

范姜時學提前半小時出門，搭公車前往市區，散步至集合地點。抵達時看見艾瑞與艾瑪走下計程車，艾瑪自行推開車門，艾瑞從另一側繞過來人行道，牽起艾瑪的手。傅楚萍遲了幾分鐘現身，還在高中女生的準時範圍內。

「接下來呢？Emma 想做什麼？」等全員到齊，艾瑞問了第一次「想做什麼」。

艾瑪的衣服材質容易吸附油煙，卻還是想吃那間熱炒店的胡麻醬拌冷菜，她也只點那道菜，傅楚萍挑選另外兩樣，其餘交由艾瑞設計菜色，補滿整張餐桌，給在場的女生好好聊天。當話題進行至較為私密、不適合男生參與時，艾瑞邀請范姜時學外出抽菸。

「楚萍，向妳借一下男朋友，陪我吹吹風。他沒有要抽菸，只是我一個人會寂寞。」

艾瑞經過櫃檯順道完成結帳，優雅而流暢。

首個約會行程由艾瑪決定，所以吃飽喝足後，艾瑞向傅楚萍提問：「接下來呢？楚萍想做什麼？」

「好了啦，先出去再說，不要一直在男生面前開黃腔⋯⋯」傅楚萍推託艾瑪的嘲弄，轉頭回應艾瑞：「都可以呀，不然先散步？」

一行人從熱炒店出發，漫無目地步行於市區。

「馬路如虎口」亦可形容晚餐前的週六下午，市區人車鼎沸，大馬路相當不友善。然而他們的散步路程，沒有遇見那幅危險場景。

「我們是不是去過一條巷子？之前 Emma 買黑膠唱片的小店，要不要晃去那附近？」

艾瑞在即將轉往大馬路的十字路口，引導接下來散步路線。

「啊！是買給朋友的生日禮物，我知道，老闆有抽水煙的店。楚萍，我帶妳過去，那間店很酷。」

實際進入店內，范姜時學也覺得裝潢別出心裁，此店與夢露髮廊有著相似卻不相同的復古風格。

范姜時學認為，艾瑞之所以示意前來，重點不是店裡賣什麼，或裝潢適合拍照打卡，而是這間店位在巷弄，可避免大馬路車陣侵擾。千萬別小看過馬路被汽車喇叭恐嚇的威力，小小一個意外都能壞了約會興致。巷弄一帶相對冷清，可以輕鬆散步，周邊還有許多質感小店，適合兩男兩女的約會行程，距離感很好拿捏。

男生們結伴同行，彼此並無交談，靜靜跟在兩名女生後頭。范姜時學藉由轉彎或讓路時飄移視線，發現艾瑞的沈默應該不是無聊，而是被艾瑪活潑的模樣迷得入神，即便戴上墨鏡，都藏不住那份充盈的笑意。

范姜時學姑且有樣學樣，一起觀察眼前兩名開心的女生。艾瑪與傅楚萍完全聊開，從背影看過去，以為是交情多年的好閨蜜。此情此景令范姜時學憶起昔日，百里百合總是和傅楚萍走在前方，兩個女生打打鬧鬧。

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整個下午都在萍的身邊。

從這個學期開始，范姜時學與傅楚萍的交集與其他男生大同小異，只有禮貌性點頭、問早或再見。幾次發現傅楚萍異於往常，例如在走廊裝水時莫名分神，或獨自一人行走，不知為何低頭沈思，又在同學攀談時怔怔夢醒。范姜時學多想上前一步關心近況，可惜過去的他們不是這樣開啟話題，范姜時學習慣扮演被動角色。

「接下來呢？愛因斯坦想做什麼？」

「對啊，我到底想做什麼。」范姜時學陷入回憶當中，不經意說出內心疑惑，恰好回答艾瑞的提問。

「怎麼了？愛因斯坦如果有煩惱，可以和我們分享。」

「好深奧！完全聽不懂愛因斯坦在講什麼，楚萍的男朋友好有個性！」

傅楚萍跟著大笑，形成三人圍剿范姜時學一人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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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范姜時學選擇去二手書店。

兩男兩女的約會行程，居然選在沒有空調、格局老舊的二手書店？恐怕提議的人有意回家了。不過范姜時學真的想摸一摸舊書，順便沉澱心情，而且兩名女生暢談將近四小時，寧靜空間正好當作晚餐前的小憩片刻。

艾瑪回到艾瑞身旁，隨手抽取一本日文小說，即席翻譯內容，與艾瑞講解三島由紀夫曾在半自傳小說透露自己是雙性戀，還在另一本小說預言自己的終焉。

「聽聽就好，說不定我搞錯了。」

「Emma 說過的所有事情我都會盡可能記在心裡。」

「我知道，瑞瑞很努力。但是這種沒營養的東西，記那麼清楚幹嘛？」

「好，那我聽聽就好。Emma 可以繼續介紹，那位三島由紀夫後來怎麼了？」

「三島由紀夫自殺了，很諷刺吧？揮舞復興民族的大旗，結果自我了斷？哪有這麼悲壯的革命家。真正的革命，是那些笑容滿面的人才能實現，他們是最勇敢的人。」

「Emma 說得沒錯，人要活著才有未來。」

「瑞瑞期待我們的未來嗎？」

「我是因為 Emma，才想繼續活下去。」

「我愛你。」

「我知道，我也愛妳。愛してる。是這樣說嗎？」

「欸！不可以說這個，只有生離死別的時候才會用這種矯情的說法。」

「抱歉，那我該怎麼說才對？」

「什麼都別說，抱住我，然後吻我，不可以讓我跌倒。」

挑逗感官的情侶交談聲與道林紙氣味共同刺激副交感神經，外加范姜時學正在翻閱《1Q84》小說當中少數的性愛橋段，種種因素相輔相成，容易使人妄想。

說不定二手書店才是今天為止最浪漫的行程。

書店老闆敞開收銀機抽屜，鏗鏘一聲，零錢與夥伴們相互擁抱，彷彿對傅楚萍述說：妳幫助了我們，我們永遠感謝妳。二手書店一向生意慘淡，難怪老闆如此愉快。

「楚萍找到想要的書了？要不要換個地方走走？」艾瑞沒有親吻艾瑪，他以戴上手套的手，牽著艾瑪的手走向結帳櫃檯。

「我們去吃飯吧？怕太晚回不了宿舍。」傅楚萍提著買書的紙袋，朝范姜時學揮手。

范姜時學抬起手，回應傅楚萍的招手。

仔細想想，這好像是今天第一次與傅楚萍直接交流。

他將書本放回書的老家，跟隨眾人的腳步離開二手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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