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轉換至丁順等人,話說當他聽到自己的妹子因為身體不適而請了大夫來的時後,竟是連公務都顧不得了。若是兩人相差了數百里,只怕丁順就算在中途花錢換了許多匹馬也得衝過來。
「下官見過基輔侯......『王妃娘娘在哪裡!』」守在燕王府外的人見了丁順正欲行禮,卻是見其慌張地走進了府內,一邊嚷嚷著問狄純在何處。
幾個侍女連忙走過來,向他行禮道:「奴婢見過侯爺,娘娘目前還在府裡的內院給大夫......侯爺、侯爺別這樣,內院未經過娘娘允許,不能......!」
丁順大聲吼道:「允許允許,本侯再怎麼說也是她的兄長,進去見一面有甚麼不對?都給我讓開!」語畢,已一腳踏進了內院的門檻。
狄純方才伸出了一隻手臂,那大夫在上頭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布料,正欲聽診時,問道:「娘娘,老夫斗膽問個問題,這屋子裡有除了燕王殿下以外的男人嗎?」
一旁的嬤嬤聽他這樣講,眉頭皺了下道:「林大夫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認為我家娘娘和別人......你竟大膽如斯!」
林大夫急忙解釋道:「不是的,老夫聽力一向不錯,可的確有個男子從遠方走了過來......啊,他進了內院!目的地好像就是在這邊......他還一直喊著『娘娘妳在哪裡』之類的話──呃啊!」
「基輔侯......?這天氣那麼熱,你怎麼來了?」狄純見他是滿身大汗,衣服都濕了個透地衝了進來,又笑道:「不用擔心,只是方才有點中暑了而已。」
「喔......。」丁順看到她的面色還不錯,心裡也就稍稍安定了些。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有妹妹的哥哥分為兩種,對其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親情,等人嫁出去了以後照樣過他的日子的人是一種;對妹妹無微不至,無時無刻都在關心她,很黏她的人又是一種。
丁順很明顯處於後者,哪怕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要不是因為狄純進了錦衣衛工作,他的關愛恐怕會更「深」。
也還好和狄純訂下婚約的人是林翔,這個他早已相處許久的人。若今天有一個他看不上眼的百戶還是總旗和狄純互訂終身什麼的,丁順絕對有一千零一種辦法讓其乖乖打退堂鼓。
他也有點想把林翔一刀剁了......不行不行,人家是燕王,自己只是個基輔侯,拿什麼去拚?
就在這時,大夫繼續了他的動作,問道:「敢問娘娘,這個月的月事......。」
那嬤嬤本想要讓大夫問的別那麼露骨,狄純卻搶先一步道:「沒,還沒來呢。」
當她說出這個答案的同時,眼角已經開始有些泛光了,那大夫退了一步,高興道:「老夫恭賀王妃娘娘,您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啊!」
「兩個月?這麼說......四月的時候......。」丁順望著眼眶泛紅的狄純,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他很想說句「這王八蛋,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造小孩的閒情逸致。」之類的話。但礙於這裡還有其他人,方才大鬧燕王府的他冷靜下來後,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小題大作了。
「這、大夫啊,你說的是真的?我妹......啊不,娘娘她有喜囉?你沒診錯吧?」
狄純對丁順翻了個白眼,林大夫冷哼了下,要不是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身分尊貴,早就被他吼出去了。
「老夫自弱冠以來便跟著家父四處從醫,如今耳順了,要是連把脈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判斷錯誤的話,老夫願以死謝罪!」一股熱氣從鼻子裡噴出,大夫揮揮衣袖又道:「娘娘請待老夫寫張安胎藥,這產期......依老夫的推斷,大概是在明年快二月,冬末之際......」
待送走了林大夫後,狄純讓周遭的侍女和嬤嬤暫先退下,對丁順問道:「最近東邊的情形如何?從那次的戰役到了現在,青國不可能沒有任何動靜才是。」
丁順思索了會兒,顧不得此刻是不是在王府內院了。他單膝跪地,道:「回娘娘,日前東邊近阿斯特拉罕的裏海處有大批水軍出沒,方都督和紀指揮使領著玄白衛所的所有士兵,想必很快就有捷報傳來。」
他嘴上雖然是這樣說,但心裡卻在暗諷那些打水戰的敵軍們。
畢竟當過錦衣衛的鎮撫使,丁順固然知曉青國的兵力是如何。幾個月前已經滅了右軍都督府整整四十萬人,沒道理區區幾千人的水軍就沒有辦法解決。
狄純從椅子上站起,瞪了他一眼,道:「切莫大意,先前的那場戰爭我們已經失去了五萬餘人,好在左軍的方都督很看好基輔侯你,這才讓你擔任了正二品的都督僉事,現在做事萬不可如此輕浮。今日你無故就闖入了內院,在平常,你的雙腿已經斷了,了解嗎?」
「......我只是一個女人家,實在不好對你們大男人的事說三道四的。但說來也是奇怪,方都督他就這麼想殺人?自己領了人就衝去和敵人打水戰,水戰是玄白衛擅長的嗎?還有......」
「這......。」丁順突然覺得心有點痛,眼前他曾經心愛的妹妹早已為人妻,自己這個做兄長的,又豈能如同幾年前那般,將其當作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呢?
這妹妹長大成熟了啊!現在保護著她的人,應該是林翔才對......。
狄純對於他的自信感到懷疑,之前青龍吃了場大敗仗,理應對於燕王的勢力有所認知。這次讓水軍進攻......他們真有那麼容易敗嗎?
正當丁順想要說話的同時,方才得知他在這裏的一個校尉被攔在內院外,大聲報道:「報──王妃娘娘、侯爺!裏海傳來了最新消息──」
狄純趕緊和丁順走出內院,見了那校尉,全身汗流浹背的,丁順驚呼道:「瞧你這模樣......他娘的,難道說方都督......?」
校尉知道他在問的是哪件事,雖然還是有些喘不過氣,但依然道:「咱們敗了......這是方都督......在敵軍即將踏上沃洛達爾斯基之前讓下官快馬加鞭轉交的......。」
話完,校尉終於因為體力不支而倒在地上,手裡還緊緊握著一張沾滿了泥土的書信。
丁順拿起那張紙一看,上面寫著:
『老夫於海灣處與敵軍交戰,不料,發覺對方人數過多。我方船隻稀少,本想依仗士兵之鬥氣,然老夫輕敵,致我方大半部皆遭滅......當老夫寫完此書後,才見對方指揮官,竟為天仙......。』
看完前半時,他只覺得痛心,沒意外的話,方醒想必已喪生於裏海中。
可是最後面卻讓他感到驚慌了。
「天仙......若沒記錯的話,青國最東邊一帶......。」
他是知道的,天仙和妖仙的差距。
想不到青龍會這麼快就把祂的王牌給拿出來......不,應該說,祂雖然只剩下這五張牌,但要對付他們這些靈妖或妖仙卻仍然綽綽有餘。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一般來說,在同一個「種族」裡面,每個天仙的能力都是相同的,像是長右一族的炎炁熔膚。可人族本就是個特殊的存在,五個人各有各的能力啊!
所以丁順知道,如果把方醒所說的那個天仙解決了,那麼勢必得犧牲掉許多人,而且還沒完,其餘的四人搞不好就等著那一刻呢!
那麼,該怎麼辦?
要逃跑嗎?帶著士兵還有狄純等人逃至安全的地方?京師?
可是白虎那邊......要怎麼交代?若是祂一氣之下收回林翔的爵位,那就沒戲唱了。
丁順越想越生氣,撕掉了那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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