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似乎有些快了,光陰飛逝,物是人非,恰如那一江向東流的春水,一去再也不復返。
今年的夏天很熱,居住在這裡的有錢人家大多都會選擇去山上避暑,而經濟沒那麼富裕的,則就在自宅外潑灑一大桶的冷水好讓熱氣降下一些,吃著撒上果汁的清冰倒也別有一番平民專屬的風味。
午後的千戶所被炙熱的太陽斜射著,雖說的確比家家戶戶都還涼爽一些,可是說白了,其實也沒有差多少......。
「好熱喔......不想辦公了啦......好想回家吃冰......。」狄純不斷地用手中的扇子扇風,嘴邊不停抱怨著。
「我說小姐啊......能不能拿出一點武官的氣勢呢?怎麼覺得妳隨時都會融化的樣子?」一名男子一邊說教,一邊遞了咖啡牛奶給正躺在吊床上抱怨連連的狄純。
「吼......林翔你不要再念了啦......你在京城的那個時候有感覺到這麼熱過嗎?」狄純回嘴到。
「是也沒有啦......可是平常我都會要求自己在炎熱的地方做訓練,所以還好。」林翔說。
「唉......仔細想想,京城和這種鄉下地方根本就不一樣......不管了啦!我要喝飲料了。」狄純放棄和林翔爭論了,用吸管喝了口咖啡牛奶,甜甜冰冰的幸福感從口中頓時傳遍了身體各處。
「啊......好喝!果然夏天就是要喝冰涼的飲料才對嘛!哪像丁千戶那樣大熱天還在那邊喝甚麼雨龍的,林翔你說是吧?」
「呃......。」林翔覺得有些無言了,因為他方才正和丁順談論京城的事情,同時還喝了一大杯別人的雨前龍井。他只好把這個問題引開,說:「妳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誰知道狄純卻是懶洋洋地回了一句:「當然沒有啊,所以我叫百戶所裏的一位百戶幫我處理了。」
「......。」林翔無言,居然有人可以這麼偷懶到這種地步,他現在也是醉了。
「我突然還有事情,我先走了......。」林翔說了這麼一句,正打算走人的時候,狄純小臉鼓的脹脹的,說:「喂!你甚麼意思啊,就不再陪我一下嗎?」
「反正留在這邊也是無聊,回所裏去和幾個小兵聊聊天還比較好一點。」林翔說著。
「你等等啊!我突然覺得有精神了一些......。」狄純接著喊說:「不然這樣啦,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如何?」
「什麼?」林翔心想,既然是女孩子喜歡去的地方,那應該不關我這個男人的事情吧?
「好啦好啦,陪我去一下,就一下下!來嘛。」狄純順勢牽著他的手,兩個人離開了千戶所的後院。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dALcutq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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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門大街在這般炎熱的天氣依然無比熱鬧。
市民們此起彼落的叫賣聲不絕於耳,狄純依舊拉著林翔的手走在大街上,彷彿這邊就是她家後院似的,狄純每經過一家店就和店裡的老闆打了聲招呼。
「妳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和別人打招呼耶?這條街的人妳都很熟嗎?」
「那是當然,我可是在這邊出生的,這些叔叔阿姨從我小的時候開始,就像是親人一樣!」狄純笑道。
「這麼說起來......好像也是有道理呢。」林翔回應說。
「我覺得林翔你也應該要和這邊的居民打好關係才對,搞不好去買菜的時候他們會多送你一根蘿蔔或是半斤豬肉之類的呦。」
「嗯,之後再看看吧。」林翔只是這樣說了一句,畢竟青龍說等有機會再讓他調回京城來,那時候和這邊的人關係再好都沒有用。
「啊,陳阿姨好啊,今天有人欺負妳嗎?」
被稱作陳太太一位中年婦人笑著回應:「唉呦,有小純妳在,哪會有什麼人敢欺負我啊?咦?妳後面那個人是?」
狄純回話:「這位是今天春天過了一半的時候才從京城調過來的林翔,和我一樣是副千戶喔,你也快點來打個招呼啊?」
「喔......我想今天還是......不、不用了......。」林翔小小聲地說。
「你在說甚麼啊?人家陳太太長得那麼漂亮......難道說你害羞了?」狄純的語氣變得有點怪異,好笑地問。
「啊沒關係啦,年輕人剛從那裏來到我們這個小鎮難免會有點不習慣,來,今天這幾把蔥就都給你啦!」陳太太豪爽地說。
「哇!這麼多蔥,晚上可以加菜了。」狄純像是撿到一千塊的小朋友一樣,開心的跟甚麼似的。
「......謝謝。」林翔默默地說了兩個字,便獨自一個人接過那一袋青蔥往菜販的左邊走。
「喂等一下啦!幹嘛走那麼快?」狄純花了大概十幾秒鐘的時間才跟上,問說。
「我還是有一點不太習慣,要走了嗎?」
「嗯......讓我想想,也逛得差不多了......就先回去吧。」狄純說。
午後的酷暑依舊是持續著,大街上的人影在這段過程中開始逐漸減少。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GjQuQVDi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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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林翔待在中午時他去找過狄純的後院,坐在一顆石頭上開始發呆。
在京師,他可沒有這種閒情逸致坐在這裡看著月亮,而是早早就寢,明天還有一堆的公文要看。可是在這邊,他可以感覺到之前從未有過的平靜,家家戶戶都早已關上大門休息了,沒有人還在喝酒賭博、沒有人在唱難聽得要死的曲子,不安寧的日子就讓它留在過去就好。
「呼......鄉間的氣氛其實也還不錯的嘛......。」林翔吐了口氣,繼續坐在石頭上發空。
「在想什麼?」一個柔美的聲音傳進林翔的左右耳。當然,這個聲音他聽了一整個早上,正是狄純。
「啊......沒有什麼,跑來這裡幹嘛?」
「看到你在這邊納涼,我就來啦。」狄純早已換去那身厚重的官服,白色紗衣在月光的洗禮之下顯得光彩耀人。
「是嗎?可是妳旁邊的一袋滷菜可不是這麼說的耶?」林翔故意直視著眼前的花朵,好讓狄純認為他有某種特殊的能力。
「真的假的!你知道我買了滷菜?」狄純驚訝地問著。
......好吧,林翔的目的算是達成了......吧?
「開玩笑的,妳買了什麼啊?」林翔問。
「其實也沒有什麼啦......就是買了幾瓶小酒還有一些下酒菜之類的......。」狄純一邊說一邊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這可讓林翔眼睛為之一亮了。
「三瓶燒刀子、兩盤毛豆、兩盤豬耳朵、五罐啤酒......妳是去哪裡偷來這些東西的?」林翔不可思議地問著。
「沒禮貌!這可是我用那少的可憐的俸祿買的耶?」狄純插著腰故作生氣道。
「好啦好啦,先坐下來吧?恰好這裡有張桌子。」林翔移動到附近的一張石桌上,直接就是替自己倒了一大杯的燒酒。黃湯下肚,林翔也好久沒有喝酒了,竟有些不太適應。
「這個酒......我印象之中沒有那麼辣啊?還是我太久沒喝了不習慣......?」
「可能真的是如此吧,沒關係,你還可以喝啤酒啊?台灣產的你不會也不能接受吧?」狄純笑問。
「不了,今天我還是不喝了,搞不好可以趁這個時候戒酒。」林翔回答說。
兩人開始聊起天來,原本寒冷的天氣因為酒精的關係,使得身體溫暖了許多。
一旁的狄純有了些許醉意,依靠在林翔身上。若是平時,林翔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推開她兩個人都還沒結婚,被傳出去總是有些不好。
狄純醉醺醺地說:「林翔......你......會走嗎?」
「可能吧......。」林翔說了這麼一句,其實他內心深處是知道的,他喜歡這個女子。如果對她沒有任何一絲的情感,也不會任由她這樣靠在自己身上,更不會和她一起吃酒。
是她,帶給了自己從未有過的歡笑。
是她,讓自己能夠沒有煩惱地度過每一天。
是她,無時無刻都希望自己要快快樂樂的。
是她,讓自己......知道何謂「喜歡」這一種感情。
「不要走......我不想要你走......我......喜歡......你......留在我身邊......。」狄純帶著微弱的哭腔哀求著。
這幾個月來,林翔對那些當初害他陷入絕境的人們的怒火似乎有所減少了些,正是因為有狄純這個存在,如果真的有被調回的一天......他該怎麼辦?他能夠怎麼辦呢?抗旨嗎?帶著她逃走嗎?能逃到哪裡?又能逃多久?
「......狄純。」林翔說,卻是被喝醉的狄純用一根食指擋住了嘴巴,她柔柔地說:「小純,叫我小純就好。」
這如此嬌豔欲滴的微笑讓林翔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他輕輕地用右手撥開那一頭的烏黑,嘴與嘴的接觸讓這個從未感受到這般柔軟的林翔開始渴求著。
貼合了許久,林翔慢慢地離開狄純,兩人之間殘留著條條銀絲。這一夜,似乎有些短暫了呢?
「我不會走的,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永遠永遠都不會......。」林翔真誠地說。
「嗯......我明白,我也相信喔?我知道你不會拋下我的......。」狄純說完便倒在林翔的懷中。
「哈哈......是喝醉了嗎?別擔心......。」林翔溫柔地在狄純的耳旁細語著。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ZOUsSC9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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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即是我生命中的全部,小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