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用過了午餐，到了王府旁的會議廳。一踏進去就能感受得到淡淡的血腥。
倒也不是說有人的衣服染上了鮮血卻沒有洗滌過，但這氣氛......。
「末將林志鴻見過白國燕王殿下，聽聞此次攻伐孟逆之戰殿下乃首功，令末將萬分敬佩。」老將軍從座位上站起，單膝向林翔跪地道。
仔細一瞧，林志鴻的髮色已漸漸轉白，就算如此卻仍然不減絲毫威武之色。林翔開始知道為什麼這人能和劉軍奮抗到底了，他的實力應該已經到高階了吧？
「老將軍無須多禮，方才聽聞非王殿下對將軍可是多加讚賞呢，此次突尼西亞的防守實在是苦了將軍......不知將軍境界為何？」
林志鴻面上依然是不苟言笑，道：「末將現為妖仙高階，此般能耐不足以入殿下的眼。」
在林翔心裡想著這人未免也太謙虛的同時，朱無插了句話道：「老將軍能力可是比燕王和本王還強得很呢，這些暫時先擺一邊，兩位都請坐吧。」
林翔和志鴻同時發聲，隨後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待朱無喝了口茶後，他對將軍問道：「將軍有頭緒嗎？關於此次敵方退兵的事。」
林志鴻思考了會兒，朱無對此並不太在意，他向來很尊重老人的，就算境界比自己高，可是年齡的差距就活生生地擺在眼前。
「末將以為，楚國公那邊要出事了。」
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卻是讓林翔聽了為之振奮。這話和他不久前說的沒有任何出入，僅只是將一段話濃縮成一句罷了。他問道：「為何？」
「我方斥侯當初給末將探報消息的時候，末將才知道那支大軍其實比咱們的還少了一萬。對方像末將這般境界的除了將軍以外再也無第二人，但是他們許多都是爆輕雙修，甚至還有一支專修爆訣的小隊，雖都是雜牌兵，要擋住攻勢還是挺困難的。」
「將軍的意思是......有大批修了炁訣的逃兵投靠了劉永？」林翔原以為朱無底下的四大衛所就涵蓋了非國全部的引仙者，卻沒想到敵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但是若是那樣......為什麼孟宇月的兵就沒人引仙？
「現在看來，想必就如殿下所說，我軍有的，敵軍不是沒有。只是劉永那人腦子實在糊塗，要不是他身旁的幕僚油嘴滑舌到讓他不那麼輕舉妄動，不然我軍也不會拖到今天才準備要收了那賊子。」
朱無聽完後已是氣憤，大力對桌面發洩道：「那斯竟膽大至極！這下看來沒錯，那混帳果然有這個念頭許久了！想來當年父王繼位時他就生出了反心，待本王擄獲他後，定斬他九族、燒毀他祖宗的所有牌位，他供奉幾代本王就燒幾代！」
「末將有罪，望殿下息怒！」林志鴻下了椅，連忙跪拜道。
林翔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般憤恨，但仔細想想他在這時生氣的確合情合理。普通的士兵暫且不論，引仙者乃各國的重要財產，不會因為非國是青國的藩屬國就矮了一階。對方偷了你養豬場裡一大批的小豬時，你難道還會眉開眼笑嗎？
只是話到後面說要斬他九族、燒他祖宗牌位這點，林翔就不大同意了，人家祖宗欠你錢了？沒有的話，人家又沒招你惹你，何必這樣殺絕了呢？
他輕聲勸著朱無，道：「非王此話就不對了，咱們不能對他動手。」
「什麼？」「殿下這話何意？」朱無和林志鴻紛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則是又道：「就連此刻關押在牢裡的孟宇月，我們也不能殺害他。國公的位置必須留著，換一個人當也不成。」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6xdM3RT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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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百官本應入殿進行早朝，但今日的他們卻是還待在殿外的廣場上。好在此時的太陽還沒有準備要發光發熱，幾片稍微厚重的雲朵細心地遮蓋住了它，這才沒讓人們熱得腦袋發昏。
就連一個班上的女生都會有各自不同的小團體了，何況是官員呢？同鄉的人或是同事們常會聚集在一塊兒，只要你有話題都能拿出來講。像丁順這類剛來不久的自然找不到伴。
「哥，這麼早來啊？」甜甜的聲音令他轉過頭，狄純走向他道：「今日皇上不知怎麼了，說是讓朝會推遲兩刻鐘呢，你有什麼看法？」
「呃......想必是東邊發生了什麼大事吧？那地方一天到晚不寧靜......。」丁順敷衍了她幾句。
見他沒有聊天的打算，狄純將雙手擺在後面，微微低著頭看著丁順道：「基輔侯在想些什麼？該不會是......有了中意的宮女？」
「啊不是......老妹啊，妳這話題會不會有些太牽強了？總不能因為妳已經結婚了，就希望自己身邊的人也踏進愛情的墳墓裡啊......。」丁順慌亂地擺了下手吐嘈道。
狄純白了他一眼，「這叫做『關心』好嗎？我問你，你幾歲了？」
「......。」他很想說他其實還很年輕，但一想到自己已經快要四十了，這不要臉的話怎麼樣都說不出來。
正待狄純欲說下去時，位於殿門口的太監高聲道百官入殿，這才放過丁順一馬。
一入殿，方才已經聊開的人群閉上了嘴巴，有秩序地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這又是個悲催的狀況，狄純雖是武官，但領了五城兵馬司後其身分大抵和巡城御史不無差別。御史乃文官，所以她站到了文官的行列；武官這邊，人是少的可憐啊......。
「眾愛卿都平身吧......劉伴伴，拿那封信來。」白虎在百官高呼萬歲後道。
劉瑾飛快將書信放至白虎的手裡，祂道：「最近這幾日，東邊防線很是動盪，對於玄白衛遭滅之消息，朕深表痛心。因而耽誤到了諸卿的時間，朕道歉。」
「......青龍真的是愈來愈不像話了，自從祂杖斃了大臣後還不到半年，青國就爛的和什麼似的，人人得而欺之。縱使祂和朕有婚姻關係，但就如同幾個月前燕王所說的，一段感情能有比天下蒼生還重嗎？」
白虎的批判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狠辣，眾人都是低著頭不發一語。祂拍桌的次數和力道成了他們自為官上朝已來，最多也最讓人感受到怒氣衝天的一次。
「......就在前幾日，青國的丞相派了使者拚上性命，就只為了傳達朕這段話......唸吧。」眼見下方的所有人大多都露出了惶恐之色，縱使祂知道其中大半為假，卻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雖然青國發生了一樁又一樁的慘案，但又與這些人何關？
劉瑾走到白虎御案的前方，走下了幾步階梯。
頓時之間，朝堂上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官員們紛紛覺得不自在了起來。劉瑾高聲念道：「致，白國皇帝陛下。臣為中書省中丞相張元，為今日這般膽大行為致歉。然微臣並非滿足一己私心，若陛下您讀到此信，想來包含臣在內之大小官員應已下獄。微臣起初欲扶佐君王，可天子昏庸，一再做出令社稷危難之舉。故無法忍受，決心成為白國臣子，望陛下明察秋毫，拯救蒼天......」
這一大串的話精簡過後的版本就是：「我們實在受不了這條龍了，拜託白虎您行行好，讓我們投奔您吧！」
能擠進朝堂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笨蛋的，左丞相胡宇最近才剛從紀青之死中走出，整個人雖是有些狼狽，但還是扛起了責任，道：「皇上，此封信件之真實度......得再查驗。」
「該如何查驗？」
「呃......。」胡宇腦子一時沒法連接上來，白虎看他最近過得痛不欲生的，倒也原諒了他，「諸位有什麼看法？」
「......。」此刻沒有人敢走出來說話，真的那還好說，要是信的內容為假，自己等同是害了整個國家，這臭名想不傳遍後代都不行了。
祂和大臣就這樣相看兩瞪眼，過了快一刻才有個聲音道：「微臣有意見。」
找尋到了聲音的來源，所有的目光像是磁鐵般吸向狄純，白虎對這個人頗感興趣，便道：「喔？燕安伯有什麼想法快快道來。」
狄純覺得暗中的視線很煩，因為那會讓自己分心；可是現在這樣大家都盯著自己，好像也沒好到哪去？
儘管如此，話都已經說了，做人總不能言而無信吧？她站出來說道：「稟皇上，微臣以為，此話為真。」
「何以見得？」白虎這一問，眾人都深知狄純的下句話將何其重要。若是說的好，從此她定能平步青雲；若是壞了......這女人也就沒戲了。
心跳此時是如此地激烈，其實他們都覺得這封信沒啥問題，就是找不到一個有利的證據來支撐罷了。若是今日昏庸的皇帝變成白虎，自己也會想要冒死上書給別國的君王啊！
「其實，微臣以為，這殿內的百官們都覺得信中內容為真。」她道。
「......蛤？」他們聽到這話都傻了，什麼時候妳的想法代表了我們全部人啊！分明是拖人下水！
「妳胡說！我覺得......覺得......。」一個年輕人突然站起來，手指著狄純本來想罵人的。但仔細想想，若是罵了她，就代表自己不認同她的想法。她剛剛不是說了她覺得全場的人都是這麼想的？那麼自己不就成了異端？
「我、我......那個......『給朕閉嘴！』」
那年輕人道了萬死後，低著頭跪下了。
狄純雖是想笑，卻還是繼續道：「......微臣想問陛下，這信是幾天前寄至陛下這處的？」
白虎回憶起之前與使者談話的內容，「昨日。」
「昨日？沒錯......這種內容若是被青國皇帝知道了，凌遲是免不了的，說不准還得誅他九族，因此自然得要那使者小心再小心。現在青國的主要幹道想來早就有了錦衣衛們盤查，他理所當然得繞開大路，既然如此，那就得進入森林或是一些蠻荒地帶了。」
「森林......朕記得，西亞到中亞處都沒什麼大面積的樹木。至於蠻荒......狄愛卿的意思是，那使者並非是從燕王封地那兒過來的？」白虎順著狄純的話語找尋答案，這般道。
狄純點頭，「具微臣所測，他應是沿著青國與其藩屬國赤國的邊界行走的，然後就這樣到了塔吉克。中亞的人民早就不喜這皇帝，故暗中掩護使者經過伊朗，到了土耳其，之後就進入了白國的領地。馬速自然而然也就提升了不少，否則那書信怕是陛下得再過個幾天才會收到。」
「既然如此，為何伊斯坦堡的人到現在仍未稟報？那中間可是隔著一條海峽，使者總不可能揹著馬游完全程啊......那使者現在還在嗎？傳他過來！」
雖然位處邊界，白國的士兵也不會因為這樣而懈怠。為了預防青軍過海，他們不會放縱任何人隨意進出，可是為什麼這人能夠在嚴密的監控下突破陣線？
待使者走入殿門時，狄純卻是吃了一驚，道：「你是......化凡？」
被稱作化凡的男子看向狄純也起了同樣的反應，驚呼了聲王妃娘娘後，白虎才追問道：「狄卿認識此名使者？」
狄純回答道：「陛下，此人......乃化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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