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BL/古風 - 第六十三章：忌憚

「小侯爺，屬下想您了。」

　　這句話親眼見到是甜蜜，可從他人口中傳達倒成了種驚嚇。

　　這下顧行之明白清風所說燙嘴的意思，這不止燙嘴，還丟臉得很，他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將自己埋起來。

　　該死的陸青澤！

　　明知道自己看不見，還寫這種信，是想讓大家看笑話嗎！

　　臉紅得如紅果，頭垂得不能再低，未束青絲遮住快燒起來的漂亮臉蛋，雙手緊握住手中人偶，羞得想躲起來。

　　這不但是信著火，連人都失火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看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羞澀如姑娘般，顧羡之真忍不住大笑起來，顯得十分放肆。

　　聽到兄長如此開懷大笑在嘲笑自己，顧行之更加感到丟人，嬌喊著。「哥！」

　　「嗯嗯——」閉上嘴不讓笑聲傳出的顧羡之，頻頻頷首。

　　可又想到那表情實在太可愛，又憋不住笑出聲。「哈哈哈哈——」

　　兄長笑聲停不下來，更讓顧行之那張如紅果的臉，都快能滲出汁來，他恨自己走不了，不然真想逃得遠遠地，好讓自己不這麼窘態。

　　著急伸手朝顧羡之處揮著。「信給我，把信給我！」

　　「這。」顧羡之將信塞入他手中，又看見紅通通的臉，又「噗」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

　　拿到信，趕忙將手收回，又急又氣的顧行之，怒嗔著。「別再笑了！哥！你們是不是都在欺負我！」

　　「沒有、沒有。」笑到快岔氣的顧羡之搖著頭。「好、好，不笑、不笑。」深吸了好幾口氣，笑意才緩緩停下來。

　　明明心中是氣著、怒到不行，卻不敢將火發在手中的信和人偶上，就怕捏皺那封信，也怕弄壞那只木偶，只能不停摸撫著人偶的臉，宛如想將自己的不悅，靠著摩挲木偶臉傳達給陸青澤。

　　這個殺千刀的陸青澤！

　　亂寫信的混帳東西！

　　等下次再見，定要好好揍他一頓！

　　「嗯、嗯，哼哼......」

　　聽見自己兄長不時還是會傳出強忍住笑意的聲音，顧行之稍稍退紅的臉，眉心皺得更緊，羞赧又無辜朝向聲音處，嘟嚷著。「哥，要笑回你院去笑。」

　　「咳。」顧羡之深吸了一口氣，讓心情穩下來，伸手摸向氣嘟嘟地臉。「別氣了，哥真不笑了。哥來是有正事要同你談。」

　　「嗯。」還是有著不高興，顧行之手依然摸著手中玩偶，輕哼一聲，表達不滿。

　　恢復如常的顧羡之為自己斟茶，問著。「趙洪之事，你如何看？」

　　趙洪被罰得不輕不重，雖難解氣，但也是無可奈何的結果。

　　「東北局勢複雜，聖上不願將兵權再交給顧氏，也只能如此處置。」摸著木偶的手緩下來，顧行之顯得落寞。「雖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接受。」

　　「長寧，你難道不覺得瓦圖入東北一事有蹊蹺？」

　　握著木偶的手略收緊，轉向兄長處，眼瞧不見，但能感受到兄長的沉重。失焦的眼眸更失去焦點，疑惑著。「何意？哥是指有人刻意讓這事發生？」

　　「嗯。」

　　顧行之心頭有些想法卻又不太敢證實，猶豫了片刻，問。「這難道不是唐太傅設下的圈套，為了引我上勾，殺了我嗎？」

　　顧羡之未即刻回答，只是淺淺一笑，笑意苦澀，飲了口茶，語重心長說著。「長寧，東北是大辰的東北，你是大辰文武侯。」

　　這段話讓顧行之忽地明白話意。

　　當今聖上還是皇子時，掌管著大辰所有暗衛組織，對於偵察、暗殺、情報都十分專精，直至登基為帝後，才將大部份暗衛轉交給顧氏，少許交給顧皇后與唐太傅。

　　以蕭景帝如此精於收集情報，善於權衡之術的帝王，怎可能讓敵國王子隨意入東北而不查覺。

　　想明白這點，顧行之心竟有些慌，急問著。「哥，你是指聖．．．．．．」

　　話還未說完，立刻被顧羡之一聲「噓——」給中斷，暗指著總是隔牆有耳，需小心些。

　　收回後話的顧行之，臉上還是掛著詫異，難道一切當今聖上真都知曉，卻放任唐太傅去做。

　　「為何要如此？」顧行之還是難以想像，不明白為何聖上要下這種決定。

　　心頭忽地一個抽痛，難道是因為云宿？因為與云宿想愛，故聖上要殺了自己......

　　「忌憚。」

　　「忌憚？」顧行之重複著這兩個字後，沉默須臾，才提聲問。「還是其實是......恨？」恨自己讓云宿失了蹤。

　　看見寶貝弟弟又為當年之事神傷，一臉難過，如凋零花朵，手不停摸搓著木偶，極為不安。顧羡之不免胸口如被一塊沉重石頭壓住，輕捏了一下已恢復血色的臉。

　　「與你無關，是整個顧氏。相較於唐氏，更防備著我們。」

　　這顧行之就不明白了。「這是為何？我們還不夠忠心？」想到自己家族為蕭氏皇族付出的一切，就難以接受聖上的猜忌和懷疑。

　　「我們顧氏還要做到何程度，才能相信我們從未有過異心。」

　　這何嘗不是顧羡之想問，仰頭看著朗朗青天，深嘆口氣。「坐上了那個位子，就會有所顧忌，擔心權勢旁落，害怕被人要脅，恐懼失去至高無上的權利。」

　　顧行之不語，撫摸人偶，似是如此才能讓心靜下來。相較於大辰文武侯赫赫威名，他更希望自己還是那個在涼州自由自在的顧家小少爺。

　　「哥，你是覺得這樁樁件件，都是「他」在主導著？」

　　顧羡之不敢深想，就怕真是事實，那顧氏所流得血，為這王朝付出地一切都成了諷刺。「或許沒有主導，而是默許。」語氣帶著無奈。「默許唐太傅的一切針對。」

　　「難道不擔心，如真出了意外，無法收拾？」

　　聽見兄長深深長嘆，停頓了半响才將話說出。「顧氏幾乎全族都在京城。」

　　雖擁有北疆兵權，可老弱婦孺全在皇帝眼皮底，這可是牢牢掐住在外顧家人的頸口。顧氏一向友愛團結，絕不可能放任，任何一位血親在京城受苦，這把無形刀，早在被迫遷徙到京時就已架上。

　　「唐太傅絕不會就此做罷，這樣的髒水定會一波一波潑向我們。」

　　雖被刀斧架頸，可顧氏也不可能就此認輸，他們不是個輕易認命的氏族。

　　顧行之知道一向沉穩，思慮周全的兄長定有後招。「哥，你是否有別的打算？」

　　「嗯。」顧羡之笑得俊朗，看向也望著自己的弟弟。

　　一個俊逸非凡，一個清麗絕塵，在這清雅低奢的行云院中，宛如一幅靜謐的水墨畫。清晨的微風輕拂，帶著幾分溫柔惬意，日陽灑落，將四周染上一層暖洋洋的光暈，勾勒出滿園的生機盎然，寧靜而悠然。

　　也猶如顧氏一族絕不可能坐以待斃，他們擁有頑強的生命力，即便身處危機四伏、四面楚歌的險境，依舊能夠在狂風驟雨之中尋得生機，逆境求生，絕不輕易屈服於命運的擺佈。

　　「不給，我就不能去搶嗎？」

　　桃花眸訝異略為睜大，失焦眼眸閃過一抹光，卻又在一瞬暗了下來。「可是爹不是說過，我們不能......」

　　還記父親在世時，不時叮囑、提醒、交待著，這江山是蕭氏的，顧氏絕不會反叛，絕不會坐上那個位子，也絕不會有異心，顧氏該做的是守護好大辰百姓，不再讓其飽受戰火之苦。

　　那時的囑咐言由在耳，可如今顧羡之也不得不違背父親想法。「我與父親不同，與「他」沒有過命之交，亦無生死之諾。」伸手拾起弟弟一縷青絲，憐愛看著。「也沒有摯愛在皇室。」

　　顧行之眼眸明顯顫了一下，聽著兄長續說著。「五皇子如還在，哥會為了你，替蕭氏守住這江山，可如若不在了．．．．．．」鴉色長髮滑過大掌落回絕美臉龐。「長寧，哥要為整個顧氏打算，絕不能落到兔死狗烹的地步。」

　　顧行之驀地明白，他的兄長一直在隱忍，只因為自己愛著云宿，而云宿是蕭氏皇族。

　　他了解兄長所說，雖說云宿有可能還活著，若遲遲不回，顧氏又遭受到威脅，只能擇一時，最終還是會選擇保住顧氏一門。

　　漂亮眼眸無光，修長眼睫遮住了情緒，緩緩頷首。「長寧懂，哥，照你所想得去做吧！長寧支持你。」

　　「長寧。」顧羡之溫柔地撫著弟弟的頂髮，輕聲道。「哥比任何人都希望五皇子活著，他是顧氏與皇族的調和劑，不論他會不會坐上那位子，但至少不會是如今的劍拔弩張。」

　　苦澀扯動唇角，顧行之何嘗不是如此期待著，然，找了六年卻無實質成果，反倒是一次又一次落到唐太傅的陷阱裡。

　　想到這點，突地轉向兄長方向，顧行之像是發現了什麼，問著。「哥，你有沒有察覺，這幾次云宿之事都與唐太傅有關？」

　　「呵。」顧羡之輕笑了一聲。「如今才發覺？」單挑著眉看著手不時搓揉著人偶的顧行之，打趣著。「當扳指出現在東北時，哥就已想到這層，五皇子失蹤一事或許是唐太傅的手筆。」

　　見兄長比自己早想到，那定會有所動作，期待問著。「可查到了什麼線索？」

　　「尚末。」對手是唐太傅，可說相當棘手。顧羡之稍飲了口茶，瞧見寶貝弟弟又顯失落，安慰著。「別失望，有了方向還怕查不出端倪嗎？待哥去了北疆，與你二哥會合，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聖上准你去北疆？」顧行之有些錯愕。鎮北軍兩大主心骨同時在北境可不多見，可是戰後頭次。

　　雀鳥停在假山流水邊戲水，輕鬆愜意，卻讓顧羡之鬆不了掛在心口上那塊大石，遺憾著。「此次聖上同意，一是東北一事，聖上有愧於顧氏。二是，叔父向聖上承諾，在我們未回京前，絕不離京，哥這才能前去北疆。」

　　果然又是如此，這樣的囚禁可真是從未改變過。

　　顧行之訕笑著。「在京的顧氏族人都是質子。」

　　「嗯。我們是被束縛住的狼，離自由還很遙遠。」顧羡之一方面感嘆，另一方面更擔心著自己這個寶貝。

　　起身來到顧行之身前，蹲下與之同高，瞧看著曾經笑容常掛的容顏，如今只有傷愁。

　　「哥已讓你三哥先行動身回京，雖如此，與哥離京後還是有一段時間差，沒人在你身邊你自個兒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唐天睿。」顧羡之憂心叮嚀著。

　　雖也想等到顧三郎到京時再離去，然，東北局勢多變，不宜再等。

　　「此次唐天睿從靜州回來，絕不只是所謂留京照顧唐太傅。」

　　顧行之知道此次受傷讓這些兄長心疼狠了，如今自己行動不便，外加突然回京的唐天睿，更會讓他們掛心。

　　他乖順頷首。「長寧知道，在三哥未回京前，絕不獨自做決定。」

　　「有事定要找長淮和叔父商量，切勿衝動。」看著顧行之溫順低頭一點一點，暖心笑著，摩挲著美艷臉蛋，再次交待著。「這次哥離開，事未成前不會回京，你嫂嫂、小寶就託你照顧了。」

　　明白此次兄長所謀之事雖暫無關性命，可如有不甚，整個顧氏都將捲入風暴中，顧行之深知自己在京需更加謹慎。

　　顧行之如玉修長手指蓋在臉上大掌上，極為認真。「哥放心，長寧會看顧好嫂嫂，如京城有變，會依計劃送她們離京。」

　　「好。」顧羡之輕指著他的肩，顧氏每個人都足以讓自己信任。「至於你提過之事，哥也會與那人接頭，探探虛實。」

　　與死敵交易對顧羡之來說是種恥辱，但如能利用這機會得到所要，也不是不能考慮。

　　帶著熱氣的風，吹動著兩人衣擺、髮絲，顧行之雖看不見兄長表情，但也能感受到他的惆悵。

　　京城充滿變數，顧氏所面臨的不止是外的明槍，還有內的暗箭，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顧羡之垂目看著手不離人偶的手，會心一笑，站起身打趣著。「那哥回院準備，不打擾你和你的「我想你」相處了。」

　　「嗯？」一時未反應過來的顧行之，雙眼茫然抬眸望向上方，片刻後，魅人眉眼驚羞著，急忙嬌氣，怒嗔著。「哥！」

　　壓根都沒想過自己兄長又再提起先前之事，臉上又生氣又害臊。

　　「好好，別生氣。」半彎下腰，手拍在抱住人偶的手。「快去摸摸「我想你」消消氣。」

　　一想起不久時自己弟弟羞紅模樣，又讓顧羡之樂不可支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完全無法反擊的顧行之只能又再次丟臉，又氣憤坐在輪車上發起脾氣，大喊。「哥！你就是故意的！」

　　聽著笑聲越離越遠，顧行之臉上依舊氣鼓鼓，用著不輕不重的力氣，拍打著人偶的頭。

　　「都是你！混帳！」

　　陸青澤！

　　你就是個混帳東西！

顧行之：今天是大年初一，祝大家蛇年大吉，萬事如意。

陸青澤：祝大家蛇年運轉，好事年年！

作者：祝大家蛇年安康，財源滾滾來！

清風、明月：祝我家主子們，幸福美滿，甜甜蜜蜜。也祝讀者大大們，蛇年發大財，好運旺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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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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