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非軍在邁杜古里大獲全勝,此勝不僅給當地人民帶來了希望,也讓大軍燃起了自信心,既然都有了許昌的強力支援,日後還怕收復不了整個國家嗎?
一星期後,已經有了一回經驗的朱無,向當地居民宣布,北至利比亞,南至安哥拉和尚比亞,將再行非王政權之政,廢除先前逆反者劉永所封之任何一切官員,百姓一切稅收至今年年底為平常的六成。
『......王於前些時日,不善於政,疏遠賢臣,致國土五裂,無所適從。先王崩,臣子首務卻非輔佐,而危亂,自為王,大不忠矣。楚國公劉永,叛亂者之一,王雖仁慈,卻有保國統治之義務,楚公所為,皆踩底線。十月十六,王軍於邁杜古里,大勝矣......現起,中非人民,稅收於年底減四成,後少減半成,至恢復正常稅價。先前楚逆受封之官員,不予承認,廢除或調回之。西軍左都督,王令其挑選成年且合資格之男子入軍,數十處立衛所,每五衛設一都司,速設立中軍都督府,選賢能者任左右都督與其下職位......其餘之事或細調,後些時日再行宣告。』
接連發布了好幾條命令,先不說中非的大家聽不聽得懂,至少奈及利亞的人鐵定是能了解的。
自從劉永占下了地盤,要不是靠著左右鄰居不時互相幫助,哪還能有命撐到現在?
說白了,劉永就是個土皇帝。
他當土皇帝就算了,連百姓民生之事都不懂,就說什麼要收稅。收稅本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我們才剛繳完給非國的稅,你這人又說自己才是代表非國,要咱們把錢討回來後改繳給你。問題是,已經出去的錢,就如潑出去的水一樣,哪裡還有收回來的可能?
「草民謝過非王殿下!這幾年就真沒一天過得安穩的,要不是......要不是殿下您......嗚嗚......」
其中有些老者,竟是在貼著命令的牆前直接跪地痛哭。想起自己和家人終於能好好過日子了,這種情緒很快地傳染他人,遍地好幾里。
又過了幾天,慶幸重回祖國懷抱的大家也開始回歸正常生活。
今日天氣有些暖濕,林翔和許昌穿著微服在土地上走著,剛剛才下了一陣雨,腳下還有些鬆軟,不過他們也是習慣了。
「中非拿回來了,咱們暫時也不用那麼提心吊膽,能歇會兒。」許昌一臉輕鬆地看著若有所思的林翔,不知他在想什麼。
雨後的太陽令環境變得更加悶熱,總覺得一直有水氣貼合在自己的衣物上。不過對當地人來說,你想不習慣都不行。
「嗯......嗯?那邊有人在種小麥呢,這才剛放晴,果然勤奮。」
他們來到剛才看見的麥田,其中在工作的一人見他們便拿著工具走來,「兩位有什麼事嗎?」
「喔,我們是來勘查的。」許昌說得非常自然,「現在非王重新收回了中非,想來我們之後都會十分忙碌,這邊會變得很是吵鬧,還望多包涵。」
那人聽完臉上笑了笑,「不要緊不要緊,大人有所不知,我們都很期待這天啊!好久沒有像這樣子安安心心地種麥了。以往種得的小麥有很大一部份都得上繳,沒有小麥能做成食糧也就算了,至少還有木薯,可是他們居然連木薯也要,這還不逼死人嗎......」
「......但現在可不同了,王上下令減稅啊!既然減了稅,那我們就能趁這個時候留下更多的糧食,只要每天多努力那麼一點,一年下來,那該不知道有多好......。」
許昌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回應道:「如此甚好,這些日子來辛苦你們了。」
看到那人又回去繼續工作,林翔才回過神來,許昌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你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漫不經心的,怎麼,和英王吵架啦?」
「按照她那個性,不會有人和她吵起來......應該也不會有人敢和她吵就是了,至少我是不敢。」
「明智的選擇。」
林翔把路旁的小石子踢到田裡,「方才我在想有關劉永的事,那天看敵方的陣型完全亂掉,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一點都不像是修了四訣的人,倒不如說,就是一群娃娃兵。」
「這也沒辦法啊。」許昌嘆氣道:「娃娃兵什麼的,在久遠以前的非國......那時叫做非洲,就已經是這樣了。非國被分了大概五十多個國家,你覺得一國的兵力能有多少?」
「既然沒辦法再找來更多的男性了,小孩子就......他們的童年,絕對好不到哪去。」
「各個地區都不一樣啊......其實我一直都很擔心,尤其是在看到了這些人興高采烈的樣子之後,我就更擔心了。」
「擔心什麼?」
林翔沒停下來,說著:「我害怕天仙真的打過來。光那兩人就夠我們頭痛的,天曉得他們能把士兵練到什麼地步,屆時來個大反攻,先前我們所做的一切就全毀了。然後大家又回到了劉永和孟宇月肆意妄為時的痛苦日子,搞到最後,這種和樂融融的狀態,終究沒辦法長久。」
許昌本想反駁一番,在見到對方臉上的憂愁時,卻把話吞回了肚裡。
他沒想到,離開西班牙才四個月的時間,居然變得貼近民眾了起來。
以往他都是安安靜靜待在那象牙塔裡,除了過問政事之外,還真的沒有什麼事能做了。
要是無聊想來個微服出巡,隔天一堆人就會跪在午門,他是有領教過的。
「你能這樣想也不壞。」許昌改道:「國王和將軍,兩者的立場不會相同,卻又有那麼一點相似。他們都得顧全大局,將軍顧的是底下的士兵;可國王顧得更多,除了將軍,還有廣大國民。」
「想來你已經有所覺悟了吧?做為一個獨當一面的戰士對你而言遠遠不夠,為王者,一念之間,留下與捨棄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
「我現在倒是好奇,為什麼初代德王會決定要幫助白皇?那時人族科技發達,甚至都還有在天空中的交通工具,既如此,在國防上面應該也有不小的成就。迅速進入備戰狀態,拿著高科技武器的士兵們,怎麼反而不如現在,利用炁息、進行引仙、學習炁訣的人了?」
「可能......那時候人們對於所謂『亡國感』,還沒有那麼大的感覺吧?」林翔回道:「就以前的資料記載,人族,尤其是白國疆域內的人,生活好像還挺滋潤的,可不像現在啊?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一族獨大了,這話說出來有些大逆不道,白皇可不是人族呢。對,人類的數量還是佔多數,但也沒有到能靠人海戰術去輾壓的能力。」
「不過這樣也不是什麼壞事,對吧?」許昌反問。
他們回到了辦公處,正打算和朱無商討接下來的行動時,卻發現有許多侍衛驚恐地叫著。
幾個太醫急忙跑東跑西的,場面一時間很是混亂。
林翔隨便拉了人來問,「你們慌慌張張的,幹嘛呢?」
「王、王爺......王上他,突然就昏厥過去了!」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XT4CBC9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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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非國王宮內。
雖說孟宇月被朱無打趴過,但國不可一日無君,王宮內也不可一日無人,眾臣商議後,仍然決定暫時讓其代理王的位子,至於其他人則在旁處制衡。
這樣下來,縱使人家生了點什麼心思,也不至於鬧到動盪不安的地步。
孟宇月便這般當上了代理國王,他也不搞上朝那一套了,任何奏疏皆交由中書省丞相閱過,再行處理。
他現在過得倒是安穩,卻也挺枯燥乏味的。可一想到朱無很有可能真的把自己爵位革了,他不由得戒懼謹慎起來。
此時,左丞相聶廷正念著手上的奏疏,聲音沉而穩道:「二月前,四王南討楚逆,奈及利亞處已獲消息,王上的隊伍估計再過個十天就會到達,照這個速度來看,路上應該是沒有什麼陷阱或埋伏的。」
「這倒正常。」孟宇月笑道:「據本國公所知,王上當初一收復西亞,便讓人快馬加鞭弄出名冊來了。練兵也練了一個多月,再加上當地人的危機意識,就算真有人滲透進去了,怕也是凶多吉少。」
大家哄堂大笑,覺得他說的話並沒有錯。事實上,當初收編軍隊時,也發現了許多資質異於常人的士兵,只是在輔國公的長期政策下來,那些璞玉無法有機會被雕磨。
官員並不全是殘忍的,他們現實,但他們也講面子。
要是孟宇月今天還敢擺出那種毫不在乎,成天只想著稱王的態度,他們保證自己能不帶髒字就可以讓他羞愧到拿根繩子吊死自己。
但人家現在好好的坐在這裡,願意改過自新,心平氣和地好好坐下來和大家討論政事,也是美事一樁。
也不是說,他先前造的那些罪孽就這樣消失無蹤,只是他用了不同的方式來償還而已。長久下來,也沒有拿他黑歷史來說嘴的必要了。
「這應該是今天最後一封奏疏了吧?」他問。
聶廷點點頭,他便讓其他人離開了。只剩下左右丞相,六位尚書。
朱羽那時也是這樣的,倒不如說,各國的君王都很喜歡小朝廷這種制度。
「有關白國的那封書信......呃......各位有什麼看法嗎?」
小朝廷之所以好,便是在於意見容易統一,且速戰速決等優勢。
昨天,白虎在書信中,提及了有關青國與俄羅斯的狀況。
很明顯地,非國先前的內亂嚴重到無法得知對外消息的地步。當事情好不容易解決了一半,正準備替青國人擔心起來時,這麼一封書信飄洋過海,對他們說青國的大軍已經被削掉了將近百萬。
但這種時候大家當然都得高興,總不能要求白國對青國的作戰行動放慢速度,而後自己再跑來撿個尾刀啊?
不過白國這消息,確實也應該得讓非國知道,準確地講,是讓林翔知道。
「我實在不太懂,白國為何發出了這麼條消息給王上。非國是青國的藩屬沒錯,但是......」
孟宇月再次認為,接手一個國家的政務絕非易事,更別提是治理國家了。
「下官以為,此事得在王上回朝後再行決議。至於白國,暫時先寫封信件回去,讓對方了解現為非常時期,各國都有各國的苦處存在。」
其他人聽了也紛紛贊成,這時卻有一太監在門外吼著。
「咱家要面聖!咱家要面聖!你倒是快讓我進去啊!」
吵雜的聲音過了一兩分鐘,大殿門邊出現了幾個身影,後頭拿著箱子的太監全身都在抖動,好似裏頭有未爆彈之類的東西。
恐慌的腳步踩踏在紅毯上,為首的太監站定了位後行禮。「奴婢......昨日夜晚,不知誰在宮門外放了一個大箱子,今早才發現的。上頭還有張紙,寫著、寫著......」
「拿過來看......嘶,這是什麼臭味?」孟宇月和朝臣都不禁捏住了鼻子,裡面的東西不知腐爛了多久。想來這是對方故意的,否則不可能沒算到物品會腐敗的可能性。
當他決定打開的時候,箱子裡的東西讓他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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