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敖清就詳談了一夜,劉憐曦對朝廷局勢有了更多了解,只是他百務纏事,分身乏術,唯有拜托胡子明和吳立勇多多關照敖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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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當他打算與楚辰英共進早饍時,卻被明月告知楚辰英昨晚已離城。劉憐曦心感奇怪,因為楚辰英很少不辭而別。他走到楚辰英的寢室,推開門時,只見桌上有一張紙條。他拾起紙條,展開一看,字跡熟悉,卻只簡短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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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曦,我有急事要離開一陣子,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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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事?有甚麼事急得連通知他一聲的時間都沒有?正尋思着,門外傳來急步聲,緊接着便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將紙條收好後便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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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急步而入,表情凝重道:「呂康急報,有人抹除了廣寧縣村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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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劉憐曦怒氣上湧,道:「我這就去滅了他們。看他們還敢不敢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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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明月語氣甚是擔憂,但不得不讓他去處理。畢竟百姓的性命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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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劉憐曦趕到廣寧縣時,卻發現施術之人早已逃之夭夭。駐守當地的呂康一臉漸愧地道:「對不起閣主,我來遲一步,讓那人逃脫,還有數位村民因此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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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此事不怪你,誰能想到這種卑劣手段。」呂唐道:「有十位村民的記憶被人修改,還有一人精神錯亂。」劉憐曦道:「精神錯亂?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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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康道:「我撞破了那人的施術,導致他慌亂之下出手失誤,才讓他精神失常。」劉憐曦記得精神控制這類的法術通常是不可逆轉。他隨即吩咐道:「厚待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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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天日道:「幸好只改掉了十個人的記憶,要不然這件事就真的被他們抹去了。」劉憐曦道:「其他百姓知道此事嗎?」呂康道:「我們已封鎖了消息,其他人不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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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既然如此,便不要再驚擾他們。派多六名神風衛於此地駐守,嚴加防範,不許任何可疑之人再入村內。」葉和點頭領命。劉憐曦接着問道:「那凶徒的身份可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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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康面露難色,搖頭道:「他帶着面罩。但能施展如此高深的禁術,必定擁有極為深厚的靈力。而且這門禁術不是那麼容易修練,應該不難查出他的來歷。」又道:「這件事既然在我的負責的地方發生,我自然會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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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點了點頭續道:「溫兄,挑選幾名有膽識且口風緊的村民,帶到定安城安置,給予重點保護,免得有人再動手腳。」溫天日拱手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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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事情後,劉憐曦便匆匆趕回定安城。正當他剛抵達城門時,眼角突然瞥見地上橫臥着一個遍體鱗傷的身影。看這身形,難道是……他心裏燃起一股不安感,旋的一陣風似的飛到那女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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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英,你這是怎麼回事?」劉憐曦蹲下一探她的靈脈,發現她靈脈紊亂,靈力消耗嚴重,所幸只是外傷,沒有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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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微微睜開眼,目光迷離,道:「你……怎會在這?」話音未落便昏厥在劉憐曦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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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英!」劉憐曦立刻將她抱起,快步奔向林寒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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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檢查過後,淡淡道:「她消耗過度,並無大礙。這是我配置的藥膏,每日按時塗抹在傷口上,不出幾日便會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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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林兄。」劉憐曦接過藥膏,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隨即將楚辰英抱回她的房間。整個下午,他寸步不離,心中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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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楚辰英終於悠悠醒來。她睜開眼,嗅到身上藥膏的清香,微微皺眉道:「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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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立刻解釋道:「是明月姐幫你塗的藥膏。」又追問道:「你去哪了?為甚麼會受傷?是誰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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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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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她不打算繼續解釋,劉憐曦只得壓下心中的疑問,他走向桌邊,拿起為她準備的湯藥,卻發現湯藥早已涼透。他道:「我去把藥翻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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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拿着湯藥到廚房翻熱,心神有些恍惚,看着這碗湯藥沸得翻來覆去,內心的疑惑與焦慮也隨之翻來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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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湯藥重新熱好,他送至楚辰英處,自己則回到自個房睡覺。這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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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剛亮,劉憐曦便起身至她的房間,誰知房內空無一人,床榻仍早已冰冷。他心中一驚,立刻飛到城門口,找到正在值班的神風衛,急切地問道:「你們可看到楚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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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在卯時的時候便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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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中一陣失落,默默返回城內。他在想也許她只是出去散步,過一會兒便會回來。他這樣安慰自己,心底卻忍不住升起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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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排解一肚子的煩悶,他決定靜下心來修煉,好好地融合體內花若華的靈力。直至夜晚,楚辰英都沒有回來。原本因修煉而平靜下來的心,再次慌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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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坐不定了,匆匆飛出定安城,四處尋找她的蹤影。他找遍了方圓十里的地方,卻依然毫無所獲。忽然間,昨日楚辰英臨昏倒時說的一句話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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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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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一句話,此刻卻像一道閃電般刺中他心中的某個角落。難道他不應該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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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來他到了槃碩山。這裏仍然與之前一樣,毫無變化,依然那樣美麗。他這時才發覺自己真的很掛念以前無憂無慮的日子。當然,他沒有後悔衝出槃碩山,若不是知道了外面的險惡,又怎會識得平靜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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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沉浸在回憶中時,一股熟悉的氣息從前方傳來。他心中一動,快步走向那片充滿梅花香的房間。門輕輕推開,映入眼簾的卻是讓他心跳加速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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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正背對着他,脫下上衣,為自己塗藥。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肚兜,玲瓏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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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的手停在半空,臉上露出驚訝與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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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的臉如同煙花在夜空中爆發般,瞬間綻放出亮麗的紅色。他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秒,便匆匆轉身,逃也似的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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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外,他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膛中回響。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剛才那讓人心神蕩漾的一幕。他知道自己選擇了最不合時宜的時候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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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楚辰英沉默不語;門外,劉憐曦同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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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劉憐曦終於在門外低聲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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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以。」楚辰英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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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應允後,劉憐曦這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推開門,走進去。他坐在楚辰英的對面,房間裏瀰漫着梅花香和淡淡的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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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想發問的時候,楚辰英先一步道:「對不起,我沒有跟你說一聲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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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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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你有那麼多事情要處理,而我受了傷,幫不了你……所以決定先回來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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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點了點頭,但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她身上那些新添的疤痕上。只聽得她又道:「我想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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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打擾了。」他故作輕鬆地回去。但內心深處,那股強烈的疑問依然揮之不去。走到一半,他折返那梅花院子,又見到剛才那個誘人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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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楚辰英語氣中帶着無奈與羞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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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慌忙退後,待她穿好衣服後才再次走進房間。他道:「其實……我想說的是,你可以跟我說任何事情。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我都願意聽。我會永遠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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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聽到他一番肺腑之言,自然非常動容。她道:「憐曦,我其實……只是去散心,途中遇到了一隻野獸,意外受了點傷……我怕你擔心,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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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只要你沒事就好。我明天打算去無妄島,你會跟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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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的手微微一頓,道:「我現在的身體恐怕幫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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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將手輕輕覆在她的手上,低聲道:「我又不是去跟人動武……那要不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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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微微偏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道:「不用了,你還是專注於正事吧。我只是在這裏休養一陣子。你不用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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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認真地看着她,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道:「現在最要緊的是你的身體。沒有甚麼比你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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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嫣然一笑,道:「你這樣走出來,不怕明月姐又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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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裏一沉,道:「你說得對,那我現在便回去跟她說一聲,順便捎帶一些膏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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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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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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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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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楚辰英答應了他,劉憐曦這才安心地離開。但當他再次回到槃碩山時,楚辰英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