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大獲全勝的消息在當天晚上就傳了回來,由許昌接應林志鴻和張亮他們,夏洛特與朱無在大帳處坐鎮。朱無才妖仙中階,實力最弱,卻又是非國的精神領袖,如此人物讓天仙守著也十分合理。
夏洛特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當她一閒下來,心中的掛念便油然而生。
這整場計畫最沒辦法把握的,就是林翔和劉易竹他們。就算他很有自信,就算他說他會有辦法,就算他信誓旦旦......她能放心嗎?
她知道自己不能過去,儘管她有把握打敗那兩人,但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像自己這樣實力堅強的人,萬一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而使得大帳無人有能力防備,結果一定比現在這樣還糟糕。
「真是......!」她打算走出帳外,卻恰好和許昌見面。
「啊,非王現在在幹嘛?」許昌也累了一天,「外面基本上沒問題了,這麼晚,在這種地方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殘餘的敵軍,但還是得讓人戒備。」
「這我知道,我猜那些軍士到現在應該都還在和弟兄們談論今天那一仗的事。」她道:「可是場大勝仗呢,之後我們的下一步......對了,我們還得等林翔回來。」
「這......」許昌不知該怎麼講,「他是在中午的時候一個人離開的對吧?臨走前妳還念念不忘的,雖然他說有把握,但是妳會不會覺得他有可能......」
「......」夏洛特沉著一張臉,「如果現在太陽還在,我一定會跑去找他。夜深了幾個時辰,貿然行動只會籌下大錯。」
「妳能這樣想就好,我先進去找朱無。」
夏洛特走出軍帳,這地方天黑了之後,沒有營火的地方根本就是伸手不見五指。那天她去找林翔是因為自己心裡有把握對方一定會在,此時她才沒有興致自己一個人坐在石頭上看星星......
「搞不好喔......」她心裡想著,雙腳卻已踏向往大石的路。
和林翔相處了一陣子,雖然不是青梅竹馬,但她知道這個人心煩意亂的時候,總是喜歡獨處。那怕是在這種時候。
距離大石越來越近,她內心逐漸不安──
「......啊。」人影坐在那巨石上,彷彿正與天上的神靈談天說地,她見此竟也覺得自己闖入了某個神祕的領域。
那人確實是林翔沒錯,只是氣場不同罷了。夏洛特確實感應得到他的新力量,向他那邊小步跑去。
林翔看著夜空賜與的恩惠,忽然往右方下面一看,夏洛特不知何時已經待在底下望著他了。
她同昨日一般費了些力氣才上來,自己往左挪了點位置給她。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其實老早就處理完了是吧,天仙?」
「喔,哈哈......妳瞧瞧我,就算當了天仙,心思仍然被妳給摸得一清二楚的。」
「哪會,這沒什麼......」夏洛特才終於能看仔細點他的臉,「當天仙的感覺如何?」
「說沒什麼感覺是騙人的,妳不知道我那時可處在生死交關......不說這些了,妳應該很好奇吧?」
夏洛特還沒答話,他又道:「我現在是真的很好奇青國成了什麼樣子,劉易竹一直說我是整個大青的罪人之類的話。我在想,當初答應皇上的要求,成為燕王,和妳一起來這裡看星星,是不是有某個神在背後規劃好了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齣話劇。而我們活在這世界上能做的,就是照著劇本走,直到落幕?」
「你講得很有道理耶......」她貼在林翔身上,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既然意識到了這點,那你打算怎麼做?」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我不清楚。」林翔苦笑起來,「我不清楚是要順著這劇本演下去,還是在這之中努力去想該怎麼改變......然而這不是一般的困難,甚至,我的命運極有可能在我出生前就已經決定好了。」
他言中之意,自然是指白虎對他的安排。
「......」夏洛特知道火虎鍊的存在,卻不知道為什麼白虎會把這樣寶物交付給一個平凡無奇的指揮同知身上。現在把林翔的話串連起來,一切的真相似乎漸漸明瞭了。
「......那麼,你想要放棄這一切嗎?」
「放棄?」林翔看了她一眼,不難聽出話中的嚴肅。
所謂放棄,指的就是幫朱無結束紛亂後,他回白國單獨找白虎說要放棄這項鍊的能力。先不說貿然把力量抽離很有可能會造成根基的永久損毀,那時他的境界說不定會變得和孩子一樣,這還算是好的結果。畢竟逆天行事的人多半都活不久,甚至是生死難料。
「如果放棄......」他看著自己的左手,道息就是由這支手控制釋出的,他輕放在石面上,石面過幾秒就現出黑色的痕跡。
夏洛特才見到林翔能力的真正面目,一直以來也只是聽白虎說說而已。看樣子林翔自己也知道這能力有多麼強大,而強大的背後往往伴隨著風險,之後會發生什麼都不好說。
「如果放棄,白虎想必會收回我的王位吧?」他開口道:「小純和丁順都在白國裡,想來也有了些身分地位。讓他們收留一個沒有身分的青國難民這種事情,傳出去了對他們一定不好。」
他的視線又回到那片夜空上,「最重要的一點原因是,一旦放棄,我恐怕再也沒辦法和妳相見,甚至是相處了吧?」
「啊,你剛剛說什......」夏洛特知道對方有時候也會說些較感性的話,但她總是會措手不及。
瞧,她還沒反應過來呢,林翔的嘴就貼上了她的臉頰。
她當然不抗拒了,不如說在此時此刻此地,她當然願意為了排除林翔的擔憂而投合著對方。因為,自己喜歡他。
就相對論而言,這短短幾秒便等同數小時。林翔緊握住她的雙手,眼神終於不再迷惑,直視著雙眼堅定道:「我需要妳,真的。」
夏洛特在這種時候不禁笑了出來,那笑聲不代表輕視,而是種欣慰的感覺。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吧?誰讓你得到了皇上祂給的力量呢?」
「那還真是謝了。」
她故意噘起嘴說著,和他雙手緊扣,彼此的額頭貼在一起,都希望這幸福的一刻能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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