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任遙遙差不多咽氣的時候,一盆冰冷的水忽然從天而降,那些水滴形成一條條河流由劉憐曦的頭慢慢流到他的腳尖。冷水和岩漿的相遇,使他的皮膚激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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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扔下水盆,甩手就是兩個響亮的巴掌落在劉憐曦的臉上,怒吼道:「你是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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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瞬間鬆了手,愣然地看着神虎,又望向床榻上氣若游絲的任遙遙。她捂着胸口不住喘氣,喉間仍發出微弱的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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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劉憐曦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聲音發顫,手足無措地想要靠近她,卻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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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眼見他靠近,瞳孔猛地收縮,尖叫一聲,踉踉蹌蹌地翻下床,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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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癱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雙手,恍若這雙手已經不屬於他。他一想起剛才的禽獸行為,眼珠子就非常酸痛,似有一根無形的釘子狠狠扎了進去,讓他睜不開眼。他不知道自己的自控能力已經差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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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點點,差一點點自己就殺死了她。一想到此處,他的心好像漏跳了幾拍,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纏繞着他。他不斷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因為毒的影響。他必須逃,逃離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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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受不到這樣可怕的自己,冷風好像利刃拂過他的臉,每一下都好似提醒他剛才發生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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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很噁心。他不是怕殺人,而只是怕傷害到無辜的人。任遙遙……暫時還不是算敵人,他不能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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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跑了多久,他看到前方有一片湖水,便毫不猶豫縱身跳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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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水瞬間倒灌他的眼耳口鼻,隨着每一次的呼吸與咳嗽滲入體內,燙平了他滾熱的腔膛。他的身子漸漸往下沉,湖底彷彿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拖拽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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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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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念頭突如其來地浮現。他的神志逐漸迷離,腦海中開始浮現那些熟悉的面孔——楚辰英、雲映珠、明月,他們的笑容一一劃過,最後定格在任遙遙驚恐的眼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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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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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未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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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大鵬展翅般奮力向上游起,直至頭頂撞破水面。寒風迎面撲來,他劇烈地咳嗽,水珠順着髮絲與臉龐滑落,他這才發現蒼惶之際竟來到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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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他沒有想別的,他只想正正式式向任遙遙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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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途中,他腦海反覆思索:「究竟我要如何做,才能讓任遙遙原諒自己?不知道她喜歡甚麼,愛吃甚麼呢?可是,她是公主,吃喝不愁,又怎會稀罕我買的東西呢?」他一邊想一邊走,不知不覺便來到廣場上賣雪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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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喜歡看雪。」劉憐曦心想。任遙遙在鏡湖邊吹出紅雪毛那一幕,至今仍然刻在腦海中。可當他走遍了整個廣場,卻發現所有攤檔都沒有紅色雪毛。他唯有停在其中一個攤檔前,對老闆問道:「老闆,怎麼沒有紅色的雪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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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見他渾身濕透,就像一根受潮的火柴,也不覺奇怪,因魔界素來多異人,他只管答道:「我們公主殿下昨天已買光了所有的紅色雪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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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續道:「公子莫愁,除了紅色,這裏還有其他顏色的雪毛。您看這根藍色的如何?這可是最新最純的雪毛,別家都沒有,而且它還帶着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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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拾起藍色雪毛,放在鼻尖輕嗅,果然聞到一縷清淡的桔梗花香,便道:「好,我要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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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見有戲,立即再殷勤地道:「公子,依我看您生得氣宇軒昂,龍章鳳姿,何不買多幾根送給佳人?如此佳人,豈不成就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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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不想多說,直接買了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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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的百羽宮位於聖宮深處,與任不凡、夜海等人居住的正殿相隔甚遠。這是任不凡特意的安排。倘若天庭揮兵攻入魔界時,他必然是第一道防線,首當其衝,但自己的女兒卻不可因此而遭難。故此,百羽宮被建於聖宮的後方,隱於層層奇石花木之中,甚至暗藏一條通往外界的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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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一路踱至百羽宮,遠遠便能見到宮內的花園。園中怪石嶙峋,假山聳位,姿態各異,或者猛然大笑,或如仙人彎腰,或如鬼怪對弈,一派詭譎奇麗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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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花香從遠處飄來,他循着香氣越過怪石,眼前頓時一片花團錦簇。右側綠林環抱,一座精緻的園亭隱於其間,似乎還能聽見琴聲隱隱。再往前,便是一汪清澈的水池,池中立着三個獸首雕像,正吐出細長的水流。池畔種滿奇花異卉,花葉搖曳,如同舞動的羅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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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水池,便是百羽殿,殿前的漢白玉臺階在青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劉憐曦沒有再向前走,而是停在水池邊,抬頭仰望這座陌生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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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靜謐,寒風拂臉,他的思緒變得比以往更加清晰。站在這座華麗的宮殿前,他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心中不禁自嘲:「如今我還未有獨抗天庭的力量。要復仇,便要靠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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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青光與紫光相互交織,如琴弦般跳動,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撥弄夜空中某條無名的弦,挑起他心底的怨恨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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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沒有心思再欣賞天上無聲的秦樂,只像一根枯木般等待着時間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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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天上的青光漸漸黯淡下來,似乎某個無形的琴師收起了樂器,白日因此趁機溜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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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站了一夜,濕漉漉的衣服仍然貼在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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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時已是未時,百羽殿的門依然緊閉,而天際的青光開始陸續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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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腿早已酸軟,幾乎支撐不住,就在此時,殿門忽然吱呀一聲,從內而開,卻見門內出來的並不是任遙遙,而是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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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見到他,也不驚訝,徑直走下台階,靠近後抬起小小的腳丫子,狠狠地踩在他的腳面上。劉憐曦腳下一軟,身子向右歪了一下,還未開口,便見神虎「哼」了一聲,離開了百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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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大門再次被打開。這一次果然是任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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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素白長衣,站在門口,眉目間透着倦意,𠵍白的肌膚在僅餘的陽光下照得有點慘然。她僅僅掃了劉憐曦一眼,便迅速將身子縮回殿內,隨即「砰」的一聲,重重關上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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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呆在原地,好像被釘在了地上。他垂下頭來,薄唇輕抿,心中默念:「果然,她不會原諒我。」沒有橘樹的庭園,他比落葉更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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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出神之際,大門再次被推開。這一次,任遙遙倨傲地走出來,冷冷俯視着他,眼神帶着幾分漠然,一副要與他劃清界線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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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他,竟不由自主地微微彎下腰,連站得直一點都覺得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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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甚麼事?」任遙遙語氣淡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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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因她的冷淡而退縮。他知道,若能討好面前的公主,未來或許能借助她說服任不凡,助他完成復仇大計。想到這裏,他硬生生將不安壓下,手心一翻,吹起了雪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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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好像天空流下了藍眼淚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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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抬起頭,目光中帶着不安、緊張和期待,當看到她雪白頸項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時,腳步頓時一頓,心口猛然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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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紅痕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的眼神一瞬間黯淡下來,滿心羞愧,他不敢正視她明亮雙眼,生怕從她的眼中讀出憎惡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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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誠懇地道:「昨晚的事,是我不對。」他的目光停在她腳邊的陰影裏,肩膀微微縮起,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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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沒有反應,他有些慌亂,急忙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原諒我。我也不知道你喜歡甚麼,只記得你……喜歡雪毛,所以我就只準備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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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微不可聞。話音落下後,整個庭院陷入死寂。他僵硬地站着,等待她的回答,卻連等了三秒都不見她開口。他心裏沉下去,頓時意識到——她是魔界尊貴的公主,怎會因區區幾根雪毛便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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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一聲,輕輕轉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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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原諒你。」身後的聲音忽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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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聽到此話,立即扭頭望向她。任遙遙仍然保持着冷漠的姿態,她道:「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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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甚麼條件?」任遙遙道:「第一,以後不許再叫我公主。」劉憐曦道:「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任遙遙道:「隨你便。」劉憐曦道:「第二個條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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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道:「你還沒答應第一個條件,我憑甚麼告訴你第二個?」劉憐曦道:「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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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任遙遙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道:「第二,從今日起,不許再喝莫一生給你的毒藥,還要配合林大夫的治療,徹底根除你體內的饕餮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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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那料到對方會在此時提起這件事,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知如何作答。饕餮之毒確實在腐蝕他的理智,但同時,也是他力量的推力,是他能與天庭抗衡的倚仗。放棄毒,就如同放棄力量,他怎能接受?況且,他很清楚他現在的狀況,若不依靠藥力,他不可能像個正常人般與人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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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見他遲遲不應,便道:「你不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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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憐曦眼神不定,道:「我可以答應你別的條件,但這件事……恐怕……」話未說完,他自己便啞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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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看着他那副囁嚅不語、進退兩退的模樣,道:「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她不明白昔日那意氣風發的男子,為何會變得畏畏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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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的心臟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緊緊攥住,讓他不自禁地哆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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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門再次關上,那低沉的聲響彷彿與賀弘棣當年滿含嘲諷的聲音重疊:「服,還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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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他不曾低頭。但也因此,讓他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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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求你再給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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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中全是當年的畫面,彷彿又看到了那雙高高在上的眼睛,俯視着狼狽不堪的自己。他呼吸急促得快要斷氣,手指無助地抓住樓梯的邊緣。下一刻,腳下一滑,他的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後翻倒,順着石階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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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聽到動靜,推開門跑下樓梯,見他不斷喘氣,驚得花容失色,逐伸出手試圖扶起他。然而,她的手還未觸碰到他的肩膀,他便猛然縮了一下。他眼神渙散,根本無法看清眼前的人,只是本能地低聲哀求:「不要……不要……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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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輕聲喚道:「是我,任遙遙。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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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卻沒有任何反應,依然緊緊蜷縮着,像是要將自己藏進地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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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試圖再次觸碰劉憐曦的肩膀,但他的反應更加劇烈,喉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低哼:「不要……不要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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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任遙遙語氣比之前更急切,試圖讓他回神,但劉憐曦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根本聽不進她的聲音。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胸口劇烈起伏,像是下一秒就要窒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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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和渙散的眼神,知道情況不妙。她咬了咬牙,顧不得多想,立刻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迅速向莫一生的住處趕去。